一支煙很快抽完，趙旭的頭緒也算理清了一些。

　　要不是姬雲即便在夢中也不肯說出怎樣才能找到他師父，趙旭現在已經出發，去見識一下那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疏，剛才案發現場的血跡，也都已經被衝洗乾淨，空氣裡聞不到一絲血腥味，只有一股殘余的消毒水味——不得不說，龍滄市的環衛工人效率太高了。

　　如果不是剛才屍體倒下的地方，站著一個半透明的影子的話，那一切就完美了。

　　有不知情的行人和車輛從那虛影身上穿過，它一開始還有些驚慌地躲避，等發現所有人都可以從他身體上穿透的時候，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沒有人可以看見他，除了趙旭。

　　繼視力變成了“鷹眼”級別之後，現在又能看見這樣的靈體了，看來他的能力一直在穩步成長中。

　　“姬雲那個師父既然知道要提示我抓緊戒備，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該如何提升力量呢?”趙旭搖了搖頭，轉身想攔一輛出租車回家，“如果他知道我正確的‘升級’方式，直接給一套可行性方案我，這樣雖然是走捷徑，可是連外星人都出現了，未來還有更加可怕的敵人，這時候誰還管你有沒有開掛啊?”

　　看看人家影視小說裡的主角們多爽，開局自帶老爺爺，然後鬥士、鬥將、鬥王、鬥尊、鬥帝、鬥神一步步升級，甚至可以顯示升級進度條，各種炫酷技能更是點擊就送，走兩步就遇到油膩的師姐和受傷昏迷的仙子，這才像是個主角該有的樣子——這樣作為幕後“棋手”，玩這種角色扮演類的升級養成遊戲，才更有趣嘛，對不對?

　　那樣的話，代入感是不是更強?成就感是不是滿格?

　　“難道姬雲他師父不會玩?”趙旭自嘲地笑了笑。

　　不至於，根據姬雲的說法，他們師門自古以來就都是神算子，把天下都當做策略遊戲玩兒的，怎麽能不會玩呢?

　　趙旭一邊想一邊站在路邊招手，一輛空載的出租車從他面前駛過，並未停車，又在二三十米開外停下，因為那邊有個化著濃妝的美女也在招手——同樣都是客人，司機選擇載美女。

　　“……”趙旭無語地搖搖頭，看來是遇到老司機了。

　　要麽就是個好色之徒，要麽就是嫉妒他英俊瀟灑的外表，趙旭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再轉過頭去看有沒有再來出租車，迎面他就看到了一張鬼臉。

　　如果這個半透明的虛影的確是靈體的話，那麽說他的臉是鬼臉，也不算錯。

　　“你……你招我來……你看得見我?”一個幽幽的聲音傳進了趙旭的耳朵，他沒看到這鬼臉的嘴巴動，也不知道是怎麽發聲的。

　　他一開始就認出了這家夥——就是剛才那個咬死人，然後自己失血過多死掉的血人。

　　可能是因為趙旭剛才一直在招手攔車，所以這鬼魂誤會趙旭是在找他了。

　　鬼魂和趙旭對視了一眼，然後鬼魂的身體激動得顫抖起來:“你真的……看得到我！你……和別人真的不一樣……你身上……有……光……溫暖……”

　　趙旭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靈魂出竅，還是說這個家夥只是個特例，但他見過龍魂，既然龍有靈魂，那麽人類也有，也算說得通。

　　只是，這家夥的靈體雖然是半透明的，但各種細節都和活人沒啥兩樣，身上的毛發纖毫畢現，皮膚紋理也很細致。

　　是的，

這個鬼魂身上沒有衣服。　　想想也能理解，人死了可以有靈魂，沒聽過衣服也有靈魂的。

　　可能，這家夥的靈體，暫時還沒有幻化出衣服的本事吧。

　　有一輛出租車來了，趙旭選擇了無視鬼魂，上了車。

　　鬼魂穿過車門，也鑽到了車裡，看樣子是纏上趙旭了，只可惜它是靈體，無法坐到座位上，而是直接穿透了座位，穿過了汽車底盤，掉到了地上。

　　“嗡”

　　汽車發動了，隻留下鬼魂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汽車慢慢遠離。

　　這個世界上，似乎只有大地，是他無法穿透的，他可以觸摸到的，也只有大地而已。

　　“等……等等我！”鬼魂站了起來，他雙目迷茫，混混沌沌，本能告訴他，讓他追逐那個人，那道光。

　　他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出租車的方向追去。

　　不跑不知道，一跑嚇一跳，他可以穿透除了大地以外的任何物質，自然也包括空氣。

　　正常任何物體在地球表面移動的時候，都會遭遇到空氣阻力，這鬼魂並沒有這樣的煩惱，因為對空氣分子來說，他是不存在的。

　　既然空氣阻力為零，他的靈體質量也為零，靈體雙腿的力量又極大，那他的“百米加速”就比什麽頂級跑車還要恐怖了，幾乎可以比擬火箭推進器了。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間，他就追上了時速60邁的出租車，與它保持相同的速度，然後貼近汽車，趴在車窗玻璃上，朝裡面打量趙旭。

　　“MD，要不是我藝高人膽大，非要嚇死不可，這拍鬼片呢?”趙旭看著那張突然出現的慘白鬼臉，好懸沒一拳砸過去，“滾，跟著我幹嘛?”

　　“先……先生，你在跟誰說話呢?”司機是個已經上了年紀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了，他被趙旭剛才的話嚇到了。

　　什麽拍鬼片?誰跟著你?你往窗外瞅啥呢?

　　“哦哦，沒事師傅，我是個群眾演員，明早排戲，我就這幾句台詞，練練而已。”趙旭安慰道。

　　“呼……嚇死我了，小夥子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啊?”司機舒了口氣:“你知道嗎，就在剛才你上車的地方，離那兒不遠，不到一個小時前剛死了倆人，要不是我順這條路回家，你這生意我還不做呢！怪嚇人的。”

　　趙旭心說你猜的沒錯，那倆人中又一個人還變成鬼了，就在你車旁邊和你的車賽跑呢。

　　“我……我是誰?”車窗外的鬼魂緊緊盯著趙旭，聲音無視車門車窗的阻隔，清晰地傳進了趙旭的耳朵:“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