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走過去一看,那擺攤的人全身馬賽克,跪坐在攤子上,攤子也很簡單——一塊羊毛毯,上面擺著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一隻香爐,香爐旁邊則擺著一隻茶杯大小的銅鈴。
一張大幡上寫著一副對聯:
上聯是:“計將安出,欲見亡人離人間。”
下聯是:“緣來是客,招魂何必去黃泉。”
不算工整的對聯,意思卻是一目了然的,這泰山府本就和亡靈有關,有個這樣的攤子,也不算稀奇。
趙旭不以為然,杜強卻全身顫抖著走了過去:“攤……老板,你真的能招魂嗎?”
“當然,童叟無欺。”攤主朝著趙旭拱了拱手:“客官,你是有什麽過世的親朋想要見嗎?”
和之前一樣,這位攤主也認為杜強是趙旭的鬼奴。
“我沒有,他有……”趙旭指了指一旁的杜強。
“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攤主讚歎道,在這泰山府中,他見多了各種役使鬼奴的人,就是沒見過像趙旭這樣,可以為鬼奴掏腰包的。
“你是想怎麽招啊?”攤主問道,“只是捎句話,50錢;想要對話,100錢;若是想招到此處見面,1萬錢,只能見一炷香的時間。”
杜強聽得一愣,1萬錢?那不就相當於100萬華夏幣?這麽貴?
“老板……能不能便宜點……”杜強哈著腰問道。
“不打折,不賒帳。”攤主搖了搖頭。
杜強歎了口氣,他一個鬼靈哪兒來的錢?趙旭手裡也沒那麽多啊,他剛才隻兌換了幾百錢,交了入門費和問路費,只剩下270錢了。
他母親的遺骸被那個組織挖走了,如果他能找到自己母親的靈魂,那起碼可以有更多的底氣了。
“笨蛋,問問你母親的靈魂,她在什麽地方不就好了?”趙旭在一旁說道,“就算給你招過來,也只能停留一炷香的時間而已,你不還是得再去找?”
“啊!是啊!”杜強一拍腦門兒:“還是您聰明,趙先生……那個,我能不能……”
“這是100錢,幫我這位小兄弟和他母親通個話吧。”趙旭直接掏出100錢,遞給了攤主。
“……”杜強很想說謝謝,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他背叛過趙旭,趙旭卻幾次三番地幫他,他很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補償,所以一直跟著趙旭,多多少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報答,因為他剛剛得知,自己腦門上的那個條形碼居然是“鬼奴印”,他就算想要像電視劇裡說的“鞍前馬後”,也很難做到了——每當組織給他發布任務之後,他無論如何都要去做,身不由己,那就是“鬼奴印”的威力。
“好勒,小鬼奴,說出你母親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生辰八字說不準就告訴我她的生日,然後走過來。”攤主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剃頭刀:“讓我割你一束頭髮。”
杜強照做了。
那攤主把杜強割下來的頭髮撚成一小股線繩兒,插入了香爐旁的油燈裡,從香爐裡掇出一小撮香來,灑在那頭髮製成的燈芯上。
“嘭!”
一個綠豆大小的火苗從燈芯上燃起。
杜強緊張地看著,期盼著,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咦?不對啊。”攤主抓了抓腮幫子:“怎麽回事?小鬼奴,你媽媽真的叫季翠花嗎?”
“是啊,怎麽了?”杜強問道。
“既然如此……不該出錯的呀。”攤主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把你的手指放在這油燈的火焰上烤上一烤。”
杜強不假思索地就伸手了,那火焰燒著他的手指,一點熱量也沒有,過了一分鍾,杜強什麽感覺也沒有。
“小鬼奴,熱嗎?疼嗎?”攤主問道。
“不疼也不熱。”杜強答道。
“那就對了,我還以為我這寶貝出毛病了呢。”攤主舒了一口氣:“我說你,不搞清楚情況就來這兒招魂,要招魂,也得有魂可招啊!”
“你什麽意思?”杜強焦急道。
“你母親沒有魂魄在這世上。”攤主說道,“要不然就是你母親早已魂飛魄散,連一縷殘魂也不剩下了,要不然就是你母親死後壓根就沒有任何靈魂產生,要知道,100個人裡,也未必有一個人能死後有靈。”
“……”杜強徹底懵了,騰地跳了起來,雙手捂住腦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組織都說了可以復活我的母親,她肯定是有靈魂的……要不然組織憑著幾根腐爛的骨頭復活她以後,她還是不是她了?你……你一定是個江湖騙子,對,你是騙子!”
說完,他抬腳就踢向了人家的香爐。
“叮鈴鈴!”
攤主敢在這兒擺攤做生意,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之間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小銅鈴,搖晃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杜強如遭雷擊,魂體像被石子兒擊中的池塘,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倒飛而起。
“哼,小小鬼奴,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攤主雖然動作慢條斯理,但語氣卻很嚴厲,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誰被莫名其妙地砸場子,都不會開心的。
在他看來,這對主仆就是來砸場子的,明知道無魂可招,故意過來招魂,招不來就胡攪蠻纏一通,這不擺明了碰瓷兒的嗎?
這和凡人到餐館吃飯,自帶死蒼蠅丟到碗裡有何區別?
“不知者無罪,老板,還請住手吧。”趙旭歎了口氣道, 這杜強也是一片孝心,他自己也有父母,他很愛自己的父母,很理解杜強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你這廝,也不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鬼奴,非要鬧事,我豈能讓你們得逞?”攤主得理不饒人,不僅不住手,反而越晃越用力。
杜強就像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一樣,哀嚎著在地上翻滾,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老板,可以了。”趙旭上前按住了攤主的手,以及那隻鈴鐺。
“你……”攤主剛想說什麽,就見到自己鈴鐺上的銘文變成了金色的塵土,像被吸塵器吸走了一樣,湧入了趙旭的手掌。
“我滴娘,你又是什麽怪物?”攤主尖叫著,抱著自己的寶貝鈴鐺,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
那鈴鐺的沿口,已經裂開了很多口子,眼看是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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