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寶傘在陸翰手裡，白媛殞命在陸翰手裡，這小子是說什麽也繞不開的。”三太子恨恨地說“抓了這鬼東西，剝皮抽筋，打散他一縷殘魂！“

　“掌事，我們還不能認定這黃風衣男人就是陸翰。我與陸翰交過手，這小子根本不會什麽蠱惑之術。”包子是具有警察潛質的人，他很少因為情緒泛濫而隨意做出判斷，哪怕是陸翰滿手血債、滿身情債，他也不會隨便扣一個屎盆兒在他頭上。

　“也許是他沒有機會用呢?”

　“陸翰接觸花花的目的，無非是想控制花花，給我們安插個眼線，關鍵時刻能還劫持來做個人質。他如果對蠱惑之術駕輕就熟，為什麽不在花花身上使用呢?”包子拋出了有力的證據。

　羅蘭幽幽說道“因為他愛上了花姐你會對愛上的人用套路麽?”羅蘭用一句話就塞得包子啞口無言。一籮筐的陳年舊事湧上心頭，讓包子的臉火辣辣得疼。羅蘭冰雪聰明，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把頭扭向窗外。可三太子是個渾不吝，他沒看出端倪，還繼續鼓噪:

　“對，對，包子，我們說了你別不愛聽，他倆就是互相愛上了。陸翰不給花花放**藥，就像你不會給羅蘭放**藥一樣。”三太子不長眼神、口無遮攔，氣得羅蘭白了他一眼。包子終於不開心了，他有些生氣地反詰三太子“你個小子！我給誰下過藥?”

　“不是，不是”三太子剛想解釋，小院子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了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一院子陰兵陰將慌了神，齊刷刷地把目光看向屋裡的領導們，意思是“來的是陽煞，放不放大招啊?”

　包子緩緩搖搖頭，示意眾人不要對無辜的人動手。兩個警察當然看不見滿院子仙兵陰將，隻覺得冷氣森森，院子似乎比胡同裡的溫度要更低一些，他們裹緊了橄欖綠的麻布呢大衣，飛快地走進屋，推門就問“包自強在不在?”

　包子站起身，謙遜回應著“我是，叔叔好！”

　“你好”倆人也算客氣“自強，我們劉組長要見你呀，有些事兒還得問問，麻煩你跟我們去市局一趟吧。”

　“好”包子有些不情願，抓捕風衣男的事箭在弦上，一會兒各路將官還要開會，今晚省城就要開展一場陰魂厲鬼的大搜捕，這時候缺席恐怕於行動不利。

　羅蘭倒是不猶豫，忙抓起外套先穿上“叔叔，我也跟你們去。”

　倆警察沒有拒絕“你們兩個小朋友多穿點兒，外面冷”說完了就走到門外等候。包子暗囑隱身在牆角的三太子抓緊安排人手繼續查，三太子允了，卻又擔心包子的安全，說“哥們，我跟你一塊兒去吧。蕭繹一直陪著羅教授在射電天線那邊忙活，好幾天不見人影了，你指望不上他。”

　包子忙推脫“有羅蘭陪我就行了。我在陽煞那邊，不方便給你們千裡傳音，你安排信鴿跟著我，有事兒給你傳信兒”說完大步流星走出房門，隨警察而去。

　這次包子沒有被帶進地下詢問室，而是進了位於五樓的一個小電影院大小的多功能廳。多功能廳被改造成為一個巨大的指揮部，牆體沾上了泡沫板，板子上滿是各類現場和人員的照片，人物之間由紅綠藍線連接。大廳擺滿了辦公桌和繪圖桌，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台黑白電視機，連接著一部機，桌子旁邊擺滿了書本大小的錄像帶。

　劉大光坐在電視機前，兩腳伸直了搭在桌子上，屁股窩在沙發椅裡，手裡端著大茶杯，焦黃的臉上全是油，滿眼的眼屎，一看就是幾天沒睡覺了。劉大光見了包子，有些吃力地站起來，錘了錘腿“哎呀，現在的身板兒不比當年咯，熬個夜是真累呀。”

　包子笑著說“劉叔叔，您當年熬夜也這樣兒”

　“這小子，不知道給你劉叔叔留個台階兒”劉大光笑著拉包子和羅蘭坐下，從檔案夾裡拿出一張小字條，問包子“這是一隻鴿子傳來的信，我想問的是，你是怎麽知道敵人的目標是老張的，又是怎麽知道他的具體住址的。”

　包子對劉大光直來直去的問話並不意外，他說“你以為我查這個消息容易呀，我安排了冥界好幾個文書，查了一個時辰，才找出來的。”

　在場的警察都愣了，這算個什麽答案！

　專案組長鄭道正在另一張桌子前部署排查，聽這話也扭頭看向包子，隔著老遠吆喝“你有那本事的話，還繞這些彎子幹嘛，直接讓你的神仙鬼怪朋友把犯罪嫌疑人抓來不就得了！”專案組一陣哄笑，估計這是專案開展以來，他們第一次笑吧。

　“好吧，既然不信我，那就你們查你們的，我查我的。”

　包子的話頂得劉大光語塞，劉大光隻好跟羅蘭打趣圓場“丫頭，這小子怎麽這麽強呢”

　羅蘭笑呵呵地說“劉叔叔，他不是強，他是真認識第三世界的人。”

　劉大光拍了拍羅蘭的頭“好吧，我不問你們怎麽知道的了，你們就算是拋硬幣算出來的我也不管。既然你們猜準了，我就需要你們幫我猜下去。”

　包子一聽愣了，與劉大光打交道這麽多年，這老劉從來對自己通靈功能的事回避不談，哪怕是當年在五鬼懸門救他性命的事情，他也表現得回避，至今都沒有正面評價過。看來，這案子是把老劉逼得不輕啊。

　鄭道畢業於公安大學，在北京上過學，思維寬廣，相比當地的土警察也更加包容，他走過來對大家說“目前，我暫時承認包自強是個有特異功能的人。特異功能啊，比神童高一級而已。內個，現在北京不也有特異功能研究所麽，對外叫什麽氣功研究院之類的，這說明咱們國家日益包容開放了。這不算封建迷信啊。”

　“劉叔，鄭叔，咱能不能說正事兒”包子趕忙把話頭引回來。

　“正事兒，好”劉大光按下了錄像機的播放鍵，電視屏幕上出現了斯大林大街的景象，人流如織，密密匝匝。

　“根據搶救回來的老張口述，他在國貿旁邊小胡同擺攤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穿米黃風衣的男子，男子對他說，你的死期到了，然後轉身就走。老張立刻出現了魔怔的狀態，回家上吊自殺去了。根據老張描述的時間和地點，我們安排人去查看。正好，馬路對面銀行安裝了一台探頭，本來是自家留著防賊的，哎，正好能錄著小胡同口。”

　包子仔細看電視屏幕， 只見滾滾人流洶湧，而電視屏幕的顯像點粗糙，看不到稍遠處人的臉面。

　“包子，既然你能預測未來，我想，從人流中找出這個嫌疑人不難吧?”劉大光深吸了一口煙。

　“來，放九點二十到十一點二十那盤帶子”劉大光命令到“探頭這玩意兒真是好東西呀，可惜咱們省城除了銀行、錢庫和軍隊大院，哪裡也沒有這玩意兒。”

　包子和羅蘭死死盯著來往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臉龐，若無其事地在鏡頭前閃現著，如果這東西不是鬼，一定會出現在鏡頭上。鏡頭一幀一幀地閃過了半個小時，突然，在擁擠的行人中，一個頭戴鴨舌帽、身穿米黃風衣的男人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他在橫穿馬路，而他出現的方位，正是老張擺攤的胡同口。

　“停！”包子命令警察，警察忙按下切斷鍵

　“看這個人！”羅蘭也發現了“像不像陸翰?”

　包子死死盯著那個只露出下半邊臉的男人“這張臉我熟悉，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