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接起了電話。
“嗨,高潛,我就知道你沒睡。”電話裡傳來夏洛克故作輕松的聲音。
“如果你是想現在找人聊天的話,不好意思,我很累。”高潛冷冰冰地道。
“聊天這事其實我也不擅長,不過我這裡發生一件離奇的死亡事件,我猜你可能會有興趣想知道。”
死亡事件?高潛看著正在撥弄火堆的李思,淡淡地道:“那要看有多離奇。”
夏洛克扭頭看了眼地上覆著白布的屍體,一手接過了屬下遞來的初步屍檢報告。她的身後是一排黑色的SUV,其中一輛的後門大開著,露出裡面一排儀器,其上大大小小的屏幕閃爍著各色的數據。
“死者女性,被發現死在一家酒吧的大門外,當時在場的目擊者有幾百人,卻沒人看到凶手。這點夠不夠離奇?”
“普普通通。”
“死者全身血液失去70%,生前曾經被暴力侵犯並折磨過,造成身體多處骨折。最明顯的外傷,是頸部動脈處的兩個血洞,但是無法確定凶器類型。”
高潛此刻已經明白夏洛克說的屍體就是夜鴉酒吧外死去的那個女人。盡管之前已經通過無間界的綠焰知道了女子生前遭受過什麽,但是再次聽到夏洛克的描述時,高潛心裡仍然升起一股憤怒。他冷冷地盯著面前的火堆,盡量讓自己語氣淡漠地道:“是有些奇怪,有凶手的線索嗎?”
夏洛克嘴角浮起一絲淡笑,她將手機換到另一側,對著車裡的帶著耳機,面前一排操作儀器的屬下打了個手勢。那名屬下點點頭,打開了一個開關,顯示屏上立刻出現手機信號追蹤的畫面。
“我們專家的初步意見是:凶手是個力大無窮,性格殘忍的家夥,並且對血液有特殊的愛好。他在一家酒吧外部的火災緊急逃生通道裡實施了犯罪,之後逃離了現場。而死者則用最後的力氣走到了外面,也許是想對人群求救。不過她沒撐到被發現,就已經死去。從死者最後一次出現在人群的視線裡,到死者死亡,不超過二十分鍾。”
“失去了70%的血液還能行走?”
“在某些巫術中,確有放血然後製造行屍的案例。而死者的血液確實也因為某種無法查明的物質凝結成膠狀,所以,她在死前走到外面的情況是可能的。”
高潛沉默著沒有說話。
夏洛克等了一會,沒聽到高潛的回應,就自顧自接著道:“你知道最讓專家們費解的是什麽?凶手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實施了犯罪,且帶著接近3公斤的血液離開。你知道即便是那血洞開在動脈處,也至少需要一個吸血泵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抽乾血液。而在那個狹窄的緊急通道中,完全沒有使用這種設備的條件。”
高潛嘴角緩緩地浮起一絲冷笑。夏洛克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是想做什麽?難道在期待他告訴她什麽嗎?呵,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神聖締結之條約在約束,就算沒有這個什麽條約,他又為什麽要幫助這個身份不明,故弄玄虛的女人?
高潛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就這些嗎?謝謝你打電話來分享這個離奇的案件,不過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再見。”
“等等,高潛!”手機那端夏洛克喊了起來。
高潛皺著眉將手機拿回耳邊:“還有什麽?”
“監控錄像,高潛,酒吧外圍是有監控攝像頭的。”
高潛微僵,片刻後慢慢地道:“你想說什麽?”
“高潛,
是應該我問你,你有沒有什麽想告訴我的?”夏洛克回身瞥了眼車內一排儀器的屏幕,其中一個屏幕正在反覆重播著一個畫面:女子孤零零地靠在牆壁上,一個男子走近了她,然後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肩,女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人群圍了上來,而那男子卻突然不見了。 高潛舉著手機僵硬了片刻,然後他對著李思招了招手。李思走了過來。高潛捂著手機話筒低聲道:“去找找這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毀了它們。”李思微微點頭,快速離去。
然後高潛將手機重新放到耳邊:“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如果你想找凶手的話,我覺得它大概已經死了。”
“大概?”
“死得不能再死。”
“我不能只因為你的一句話就了結這個案子,高潛,你必須讓我看到證據。”夏洛克正色道。
“你同樣不能因為一段監控視頻就指控我什麽,而我能告訴你的,也只有這麽多了。”高潛掛掉了電話,同時將手機關機。
這時李思回來了。
“這幢大樓只有在正門的門口有一個監控攝像頭,不過在我們進入拍攝范圍前,就被我通過無間界斷電了。其他地方我也檢查過了,交通信號燈那裡還有一個攝像頭,不過角度拍不到這裡。”
大概高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李思笑著解釋:“我們這種人對監控攝像頭這類東西很敏感,隨時都會留意這些,畢竟我們並不希望人類發現我們的存在。”
高潛沉默,看來最菜鳥的就是他自己了。
十分鍾後,
幾輛黑色的SUV無聲地在一幢廢棄的辦公大樓前停成一排。
一個身穿杏仁色風衣的女人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打量著眼前的建築。接著更多的身穿黑色製服的年輕人下了車,訓練有素地舉著探測器搜索著周圍,很快他們鎖定了地面上那堆明顯焚燒過的殘跡, 開始各自進行拍照和樣本取樣等工作。
夏洛克雙手插在風衣的衣袋裡,若有所思地看著下屬忙忙碌碌。
這時,一個有著一雙溫和的眼睛的年輕人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附近唯一的攝像頭已經被掐斷,沒有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斷電的時間是三十分鍾之前。”
夏洛克輕笑了一聲:“吃一塹長一智?不,監控被掐斷的時間在我給高潛打電話之前,看來這一次他有個幫手。”
“組長,你說地上那黑乎乎一團的東西,真的就是凶手?”
“許哲,你信不信我?”
許哲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帶著幾分鬱悶道:“信。”
“我知道你想說單從那段監控錄像上,並無法判定那個男人就是高潛。”夏洛克淡笑著道。
“組長,你知道你還......”
“可是我就是覺得那人是高潛,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許哲沉默地看了看天。關於直覺這方面,組長的自信心強到可以懟天懟地。許哲聰明地放棄和組長爭辯直覺這種東西到底靠不靠譜的問題。況且,事實上似乎組長的猜測並沒有錯。
“組長,那你有沒有直覺出來,這個高潛到底是什麽人?他又到底是怎麽乾掉了一個如此凶殘的凶手?”
“高潛是什麽人,這我暫時還沒什麽想法,不過我倒是真有個預感,那就是我們和高潛今後還會有很多機會打交道的。而很多困擾我們多年的謎團,也會一一因之解開。關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