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冷冷地笑了:“我以為你們非洲來的，最能習慣這種生活，畢竟和你們原來的生活條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巴魯皺著眉揉了揉酸痛的鼻子:“本是如此。不過自從東方大國搞了很多援助項目後，我們也渴望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只是後來我們的族人在東方大國裡做了些不好的事，東方人便不像從前那麽歡迎我們了，我們無法再通過正常途徑進入東方大國。”

　“咎由自取。”高潛冷冷地道。

　巴魯泄氣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長生不老?

　只要是會生老病死的人類，都抵抗不了長生不老的誘惑。但高潛例外，因為準確地說，他不算是完全的人類。

　森林女神喝完了銅瓶裡的補品，並不離開，而是眼巴巴地看著高潛。當高潛看過來的時，森林女神討好地晃了晃頭上的鹿角:“好心人?”

　高潛淡笑了一下，轉向迪亞戈:“再給她一瓶，算我帳上。”

　“你可真大方。”一旁的約魯巴半神怎舌道，“這一瓶，夠我半年的生活費。”

　“我會報答你的。”森林女神迫不及待地捧起銅瓶，含糊地道。

　高潛主意到她的嘴唇上乾枯的樹皮狀色彩發生了點變化，竟然似乎像是回春的枯樹，有些淺淺的綠，顯了出來。

　“這補品真的這麽有效?”高潛驚訝地道。

　迪亞戈搖了搖頭:“這種由魔藥生成的信仰保持不了多久，就像是人類用維他命藥片維持生存一樣，短期有效，長期也就是維持不死而已。”

　“落葉，你必須找到自己的子民，不然，遲早有一天，你會死的。”迪亞戈對森林女神道。

　森林女神抹了把已經顯得嫩綠的嘴唇，冷笑:“子民?我的無鳥森被一頭毒龍霸佔，它吐口唾沫，毒水可以殺死大半的鳥獸，它打一個噴嚏就可以燒掉我的半個森林。崇拜我的森林精靈早就逃得一個不剩，留下來的樹精和魔怪都是走不動的老弱病殘。只要這頭毒龍不死，我永遠不會有子民。”

　迪亞戈看了高潛一眼，欲言又止。

　高潛沉默。他知道迪亞戈想說什麽，之前迪亞戈就建議過他，去獵殺毒龍，還說他知道獵殺毒龍的方法。

　只是高潛現在雖說已經是半神，手裡又有可以變身的暮光之刃，殺一頭毒龍大概也不是多麽困難的事。但他現在有佳佳，便不想過於冒險。萬一他受了傷，佳佳誰來照顧?萬一有人在他受傷其間欺負佳佳，誰來保護她?

　倒是一旁的巴魯這時插嘴道:“什麽毒龍?是那頭名叫法夫納的巨龍嗎?呼出的瘴氣可以摧毀一座平原，身體巨大得像一列火車?”

　迪亞戈點了點頭:“不錯，據說吃了那頭巨龍的心臟，可以變成最智慧的人。所以這幾年來屠龍的人，還真不少，不過都是有去無回罷了。”

　迪亞戈說完再次看了看高潛，不過高潛在專心地打量金屬杯子上的凹痕。迪亞戈露出失望的神情，就像是一個中了彩票，卻無法分享喜悅的人。

　“嗨，女神，傳聞是真的嗎?吃了那頭巨龍的心臟真的能變成最智慧的人?”巴魯好奇地朝女神打聽。

　女神聳了聳肩，她脖子上黑色紋路也褪了一些，露出像剝了皮的白楊一樣的膚色:“傳聞是不真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沒吃過巨龍的心臟，不過聽一個死在無鳥森裡的倒霉蛋說，用巨龍的心臟可以充當宙斯的半神學院的入門門票。”

　“真的?”巴魯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確信嗎?”

　森林女神對巴魯脫吐了吐粉色的舌頭:“如果是在過去，敢於質疑神靈的蠢貨，會被我變成石頭的。”

　巴魯嘟囔了一聲，大約是你現在連普通人還不如。

　森林女神一拍桌子就要發怒，高潛息事寧人地抬了抬手:“行了。”

　森林女神立刻展開一個花朵般的微笑，不但如此，她頭頂的鹿角上居然也真的開出了鮮花:“好心人，全聽你的。”

　“我決定去殺毒龍。”巴魯信誓旦旦地道，“我需要毒龍的心臟去做半神學院的門票。”

　“那麽祝你好運。”高潛喝幹了杯中的液體，轉身準備回房間了。巴魯卻拉住了他:“嗨，你不一起去嗎?巨龍的心臟那麽大，我們可以分的。”

　“不必了，這世上的聰明人已經夠多的了，不差我一個。”高潛婉拒。

　“你真的不想當最偉大的半神嗎?”巴魯失望地道，“你這麽強，難道不想去東方大國生活嗎?”

　“什麽東方大國?”高潛本已甩開巴魯，這時又回過身來，“參加半神學院和東方大國有什麽關系?”

　“宙斯一直想攻克東方大國，這全世界都知道。想想看，那裡可是唯一享有現代文明的地方啊，你不想去嗎?”巴魯極力勸說著。

　“你是想打敗東方大國，然後霸佔那裡的土地?”高潛微微眯著眼，慢慢地道。

　“不然呢?他們可不歡迎移民，”巴魯沒有察覺高潛危險的語氣，他太急於找一個幫手了，他急切地走近高潛，“想想看，那裡有電視，網絡，汽車，還有隨時隨地的熱水和香噴噴的食物，柔軟的大床和東方美麗的女人……”

　“砰”

　鮮血濺上附近酒客的鼻尖，引發一連串的尖叫。

　*

　巴魯醒來時，混身還疼痛不已。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被草原獅蹂躪的那次，被救回小屋時，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骨頭，躺在草席上半個月才能勉強翻身。

　自從三界融合，他成為半神後，這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痛苦。他眨了眨眼，確信這疼痛不是來自夢境，他該死地被打了，被那個不知來自何處的狂躁半神打了。

　該死的，那家夥一定是惡神轉世，而且是最邪惡的切爾納博格黑神。真神啊，請保佑他永遠不會再遇到這個魔鬼。

　巴魯困難地翻了個身，他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巴魯發出一聲怪叫，跳了起來，像猴子一樣扒在床邊的立柱上。

　“別打了，別打了。”

　高潛慢條斯理地換了一隻手臂支著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