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從大巫師那裡離開後,拿走了前世鏡,並且問清楚了大巫師開啟的方法。
他心中說不清什麽滋味兒,激動,難過,也許都有。
激動她還活著,難過的是,她愛上了林言琛,還要殺他。而且當初林長歌在宮裡做宮女的時候,自己待她更是不好,還逼她嫁到南疆。
白鈺想著想著,猛地抬起手來,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翌日,白鈺傳了林言琛進宮,私下裡見了他。
白鈺也沒廢話,直言道:“朕昨日,已經處死了蘇晚寧。”
林言琛一愣,反應過來後未答話,等著白鈺繼續說下去。
白鈺繼續道:“她死之前,什麽都招了。”
林言琛見事情敗露了,跪地道:“臣該死!”
林言琛嘴上這麽說著,臉上卻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起來就是有恃無恐。
外面的禦前侍衛是周統領帶著的,林言琛知道,周統領不會殺自己。白鈺見他這般淡然,冷道:“都這種時候了,虧得丞相大人還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淡然。不過這次,朕沒打算殺你。”
林言琛聞言,不禁一愣,他本以為白鈺知道真相後會盛怒。
白鈺冷冷的看著他道:“丞相,你們之所以選擇給朕下毒,而不是直接逼宮,是不是因為,還忌諱著朕手中二分之一的兵權,而且不想讓睿親王落得個弑君篡位的名聲?”
林言琛不答話,算是默認了。
白鈺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看樣子還真是,朕如今膝下無子,若是死了,這皇位理所應當落到睿親王手中,不過你信不信,朕死之前,可以將這個國家毀了!朕得不到,你們也休想得到!”
林言琛總算開口了:“這是您白家的江山,陛下三思!”
“朕不想考慮那麽多了。”白鈺道:“朕今日叫你來,是和你談條件的。只要你答應朕一個條件,朕就將手中的兵權交出來,並且將皇位傳給睿親王。”
“什麽條件?”
白鈺道:“讓你的夫人,林長歌入宮,陪朕一個月。”
“臣,恕難從命!”
“朕又不對她做什麽。”白鈺道:“朕只是讓她像普通宮人一樣,伺候朕一個月,朕向你保證,朕不會碰她,也不會殺她。”
林言琛態度堅決:“您若是心裡有火,要了臣的命也可以,讓臣夫人進宮,絕對不可能!”
白鈺也不惱,冷笑道:“你若是不答應,朕就對睿親王開戰,我與他各有二分之一的兵權,到時候就看看,誰打得過誰!”
林言琛聞言,震驚的看著白鈺,知道白鈺並非在開玩笑,他怕是瘋了!
若是他真的這麽做了,那京中豈非亂了套?可是,若是讓長歌進宮,林言琛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白鈺也沒逼他,只是道:“朕給你三天時間,大人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你讓林長歌進宮,什麽事都沒有,兵權和皇位朕都可以讓出來。你若是不答應,就別怪朕了。”
林言琛冷著臉退了出去,回到府中後,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長歌見他異常,一再追問之下,林言琛到底同她說了實話。
長歌聽後,想都沒想,直接道:“我入宮!”
“不行!”林言琛道:“你若進宮,說不準會面對什麽,娘子容我再想想辦法。”
長歌道:“白鈺這是鐵了心要魚死網破了,你根本不可能想出什麽辦法,到時候若真是在京裡起了內戰,你讓王爺怎麽辦?讓京中百姓怎麽辦?”
“可是長歌,我不能不管你啊!”
“白鈺不是答應了不會對我做什麽麽?再說了,宮裡有周統領,有趙太醫,還有大巫師在,他們都會幫我的,我自己也會小心,你就讓我去吧!”
“不行!”
長歌拿他沒辦法,眼看著三日期限就快要到了,長歌一咬牙,背著林言琛來到了皇宮,求見白鈺。
白鈺早就對宮人下了命令,若是林長歌來了,不許攔著!!
長歌輕而易舉的進了宮,被宮人帶著來到了白鈺的寢宮。
白鈺見到她來了,眼底閃過一抹激動:“你來了。”
長歌上前規規矩矩的行過禮,問道:“敢問陛下,為何一定要讓我入宮?”
白鈺乾咳了聲,不想拆穿她,只是道:“朕想讓誰入宮,還需要理由麽?你既然入宮了,此後朕的飲食起居便交由你伺候,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朕就放你出宮如何?”
長歌:“……”
原本她還擔心,白鈺會耍什麽花樣,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白鈺真的只是讓她貼身伺候,和普通的貼身宮人沒有什麽區別。
如今天氣步入四月,春暖花開。
白鈺時常讓長歌陪著他遊假山禦花園,他也不再流連於后宮,變的雅致了起來,每日也不用太多人伺候,隻讓長歌服侍他的飲食起居。
長歌心裡卻依舊記著給長安報仇的事,既然白鈺將飲食起居都交給了她,她便繼續給白鈺下毒。
白鈺隱約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大概也猜得出為什麽,可是這是他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絲毫阻攔。
長歌給他端來飯菜,他就吃,長歌給他倒茶,他就喝。
這麽一來二去的,他的身體狀況卻來越嚴重了,不知不覺中,時間過的飛快。
白鈺此時已經開始四肢酸軟無力,宮人做了把可以推著的椅子,白鈺要去哪,便讓長歌推著他。
眼看著一個月之期就快過去了,白鈺已經徹底癱倒在了床上,沒有人扶,幾乎下不了床。
一月之期的最後一晚,白鈺命宮人退下,隻留下了長歌一人子啊床邊,用盡所有力氣,拿出前世鏡,顫抖著手對著長歌臉上照了過去。
長歌沒有躲,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她不可能看不出,白鈺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銅鏡中,赫然浮現出了孟長寧的臉。
白鈺近乎癡迷的盯著長歌道:“寧兒。”
長歌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白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移開了目光。
長歌道:“陛下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為什麽要讓我入宮?”
殺了她?還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帶著她同歸於盡?
長歌心中有無數種假設,誰知最後,白鈺只是淡淡道:“朕想你了。”
白鈺的回答有些出乎長歌意料,她明顯愣了下,隨後冷笑道:“想我?陛下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同我說笑?”
“你不信?呵呵。”白鈺突然低笑出聲道:“寧兒,朕可是為了你,將兵權,江山都心甘情願的交出去了,甚至,甚至你這些日子來對朕做了什麽,朕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朕心裡都清楚。可是朕不怪你,如今,你就不能給朕一個好臉色看麽?”
長歌被他說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冷冷道:“事到如今,您和我說這許多還有什麽用?您若真那麽在乎我,上輩子又何必一杯毒酒賜死我?”
長歌並不在乎上輩子的事,之所以翻舊帳,就是希望白鈺停止裝情聖的行為,她覺得惡寒!
白鈺聞言,突然低笑了出來,長歌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在笑什麽?”
“朕笑,你從不了解朕,朕的確疑心病重,殺害了許多臣子,朕也不知道他們是忠是奸,總之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可是,朕是絕對不會殺你的!就算你頂撞朕,背叛朕,朕都不會殺你!!”
長歌被他說的有些懵:“那上輩子那杯酒……”
白鈺沒多做解釋:“朕這些年來,一直以為,你是自盡的。”
長歌:“……”
怎,怎麽會這樣?當年那杯酒,居然不是白鈺下令的,長歌愣愣的看著床上的白鈺。
雖然長歌要害他,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為了長安。
可是突然知道白鈺對自己……心裡終歸像壓了塊大石頭是的。
長歌道:“陛下說我不了解您,可是您又何曾了解過我?若是您了解我,上輩子又怎麽會害死我們的孩子?您若是真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既然嫁給了你,就絕對不會和王爺有什麽!”
說到此處,長歌語氣有些激動了起來,若說她上輩子最恨白鈺什麽,絕對是她死掉的那個孩子。
白鈺聞言,目光淡淡的看著長歌道:“你只知道朕懷疑你,可是你可曾知道,睿親王私下裡是如何同朕說的話,他故意說你和他之間的種種,甚至你懷孕之後,他私下裡同朕說的話,也是刻意讓朕覺得,你那孩子是他的……”
看著長歌驚愕的表情,白鈺苦笑道:“怪朕,這些都不曾同你說過,寧兒,你與朕之間,根本就不曾真正交心過,若是換做林言琛,你會信那杯毒酒是他給你的麽?”
白鈺說罷,嘴裡突然溢出了黑色的鮮血, 與此同時,他說的話也變得吃力了起來:“朕知道,朕三宮六院,雨露均沾,朕對不住你,可是這些年來,朕,朕對你的心,從未變過,可是寧兒,你對朕的心,卻從未那麽堅定過,朕問你,你對林言琛,是真心的麽?”
長歌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對林言琛自然是真心的,和對白鈺不同,長歌知道,就算林言琛負了她,她也絕對恨不起來他,除了他,她也絕對不會在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白鈺咳嗽了聲,又是一口黑血咳了出來。
長歌蹙眉道:“你……我給你下的毒並不會如此,你是不是自己吃什麽了?”
白鈺看著她,笑道:“朕如今大勢已去,身邊連個真心的人也沒有,活著死了本沒什麽兩樣。再說了,你不是想要替你弟弟報仇,想要朕死麽?朕就滿足你。寧兒。你是愧疚也好,恨也好,你愛誰都好,朕就是要讓你活著的時候,一輩子都忘不了朕!!”
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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