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南鄭行宮。
寒暑易節,臘盡春回。已是初平三年(192年)。
史侯年方十六,已知男歡女愛,初通人倫。唐姬朝夕相伴,耳病廝磨,共赴魚水之歡。聞已有身孕。未及元服,已為人父。年初,國師張魯上疏。言,可行元服之禮。
天子元服與漢人及冠,多有不同。及冠需年滿二十。正如國喪,以日易月。天子元服,亦毋需足滿二十。如靈帝,年十四便已元服。桓帝,年十六元服。似無定數。然據《禁中起居注》可知,凡可行房事,當加元服之禮。此便是,為何史侯年幼,便納唐姬之因。
於是擇吉日。行元服大典。後大赦天下。賜河間(種出)、勃海(董侯)、魯(阿鬥)三王,黃金各百斤,合肥諸國王各五十斤;公主、大將軍、三公、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將、大夫、郎吏、從官、四姓及竇、董小侯、諸夫人以下帛,各有差。年八十以上賜米、酒、肉,九十以上加帛二匹,綿三斤。
話說,自先帝崩於困龍台。叔侄相爭,天下三分。於社稷動蕩之中,初聞少帝長成。
甘後,六百裡告知萬裡之外,夫君劉備。甘後浴火重生,雖已了斷前生。然終歸輕生。薊王愛屋及烏也罷,全護漢室苗裔也好。上表祝賀,遣使供奉。
由門下主簿孫乾,攜國禮,舟入南鄭。薊王上表,雖不稱陛下,隻尊弘農王。然,字裡行間,情真意切。尤其所附禮單,尤其豐厚。
史侯命人,當殿誦讀。書文不及過半,已潸然淚下。
於是言道:薊王與先帝,雖是君臣,卻勝手足。董侯尊尚父,朕亦尊之。
群臣山呼萬歲。
亂世無庸主。
時,史侯漢中登基,自號“道君”。定五鬥米為國教,封張魯為“國師”。
西涼諸將,各有封賞。麾下兵馬,重整武備。與五鬥米鬼卒力士,共組成軍。號“飛熊兵”。益州刺史劉焉,遣使奉獻。受封益州牧,陽城侯。麾下“東州兵”,亦聽史侯號令。
張魯、劉焉、張濟,共奉史侯為天子。漢中、巴蜀,於是連成。史侯麾下,兵強馬壯,號二十萬眾。話說,六雄之中,便是袁術,亦據二郡之地。漢中一郡,何以稱帝。故為壯聲威。史侯割漢中東部諸縣,分置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因處漢中之東,故稱為“東三郡”。
為均當地豪強,歷代積勢。國師張魯,命五鬥米教眾,東遷上庸、房陵、西城等縣,屯田養士。史侯又命鎮東將軍郭汜,出屯上庸。加之漢水航運之便,又疏褒斜、儻駱、子午、峪谷,四道,連通關中。並重築鄖關。
《史記·貨殖列傳》:“南陽西通武關、鄖關。”《漢書·地理志》:“長利(縣)有鄖關”。《水經注》:“漢水徑琵琶谷口。益、豫二州分境於此。”《鄖陽府志》:“鄖關,在鄖縣東城二十裡琵琶谷。”故亦稱“琵琶關”。
漢水經此,山岩夾峙。河道陡窄,曲水湍流。沿長嶺奔衝而下,至琵琶谷口,成激流險灘,稱琵琶灘。過琵琶灘,河道又窄,兩岸山岩陡峭如石門,秦時已立關津。此處行船,極為凶險。古往今來,舟毀人亡,不計其數。因處“楚頭秦尾”,益豫二州分境之地。地勢險要,故為兵家必爭。尤其天下三分,益豫二州,各為其主。
史侯力排萬難,重築關津。可保東三郡,固若金湯。
重重利好,引山民紛紛入籍。三郡各有十余萬眾,七萬余戶。史侯勵精圖治,漢中巴蜀,數年大治。
元服後,首開朝議。
國師張魯,
驃騎大將軍張濟,尚書令閻圃,並四征將軍:李傕、郭汜、樊稠、楊定,悉數在列。“曹呂相爭,二袁攻劉。”史侯居高下問:“與朕何益。”
國師張魯,莫測高深。
尚書令閻圃,持芴跽奏:“稟陛下。臣,竊以為,與我無益。”
“哦?”閻圃乃漢中謀臣之首。聞此言,史侯亦不敢大意:“尚書令且直言。”
“喏。”閻圃這便,娓娓道來:“呂布諸軍並進,卻過城不入。此乃虛張兵勢也。且將兵入陳,傳檄關東。必別有所謀。臣,竊以為。呂布入寇,乃為除甄上公之爭也。 ”
“尚書令所言,與朕相合。”史侯輕輕頷首:“諸軍並進,乃為餌兵也。八將齊出,呂布蟄伏。待曹操,分兵禦敵。呂布再行雷霆一擊。與王黨外合裡應,陷甄都。誅盡二曹黨羽。助王太師,總朝政。”
“陛下,明見。”群臣拜服。
“二袁擊劉,又當如何。”史侯又問。
“荊州劉表,足可自保。”閻圃斷言。
漢中、關東,本就結有兄弟之盟,合力共抗江東。若此時背約偷襲,必被天下詬病。奇襲不成,反被群雄反攻。得不償失也。
看似有機可乘,然漢中偏安一隅。四塞之地,出兵殊為不易。
“國師以為如何?”史侯又問張魯。
“紫微暗弱,不宜興兵。”張魯言簡意賅。
“善。”史侯從諫如流。
“稟陛下。既有盟約,當不可置於事外。”驃騎大將軍張濟,持芴跽奏:“宜傳檄天下,為二家借兵。”
驃騎大將軍張濟,乃西涼諸將之首。其妹又入薊王家門。薊王年初遣使,賀史侯元服。亦另備厚禮。門下主簿孫乾,親自登門,上呈禮單,並薊王家書。書中,薊王口呼,元舅。
會賓客大宴。驃騎大將軍張濟,將薊王家書,遍示嘉賓。又示以薊王所賜奇珍異寶,轟動漢中,遠傳巴蜀。
同樣。薊王假子,國師張魯,門下主簿孫乾,亦親自登門,賞賜更厚。薊王手書,口呼,我兒。亦助張魯並五鬥米教,揚名。
“可。”史侯心領神會。傳檄解兵,行天子之事也。
事不宜遲,由尚書令閻圃秉筆。光祿勳李歷為使。赴甄都一行。
為曹呂二家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