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我聽錯了吧。”
傑克的反應不出許靖所料,他鬥篷下的嘴角微微翹起,不再追究。
不管怎麽說,他不否認,自己對傑克還是比較欣賞的,其瘋瘋癲癲,足智多謀,雖然有著海盜的自私自利和謊話連篇,但又不失重情重義。
另外盡管對方的道德與節操備受質疑,但卻擁有一個海盜應有的勇氣,在危急時刻不畏險惡,會站出來拯救自己的朋友。
傑克聽到許靖出人意料的話後有些驚愕,但總算松了口氣,接著看向威爾,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沒好氣問道:“你找我幹什麽?”
“找你開船。”威爾對傑克也十分看不順眼,“我們要去追擊黑珍珠號。”
傑克裝作不經意地瞥了許靖一眼,卻對威爾問道:“你又不是軍人,你只是個鐵匠,想不開去追擊海盜做什麽?”
“他們搶走了斯旺小姐。”威爾猶豫了幾秒說道。
“哦——!”傑克坐起身,滿臉戲謔道:“我明白了,原來你終於找到了你的女孩,不過想要英雄救美,想俘獲她的芳心的話,你應該一個人去做。”
他雖是看著威爾,但余光卻始終關注著許靖,似乎想通過許靖的反應來做出某些判斷,但讓他失望的是,許靖除了眼睛,整個臉都隱藏在黑袍中,身體也是一動不動,他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許靖自然發現了傑克的隱蔽目光,他突然開口道:“別試探了,他是去救美,我是要找巴博薩取一樣東西。”
“那我呢?”傑克站了起來,“你們既然找我幫忙開船,那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我能把你救出來。”威爾搶著說道,“這牢房是我造的,就算沒鑰匙,我也能打開。”
“不不,這不算,想要我開船就必須救我出去,這是前提。”傑克卻笑了,看向許靖,講起了條件道:“不如你把東西還給我,我就幫忙,不然我寧可在這不出去了,反正你之前不是說過麽,我死不了。”
他說著無賴似的躺在了地上,臉上帶著一抹得意之色。
威爾無可奈何,看向了許靖。
“對,你不會死。”許靖平靜說道:“忘了告訴你了,我會巫術,我可以殺了你,然後將你的靈魂封印在身體中,煉成受我擺布的傀儡,到時你依然還算活著,並且會心甘情願為我開船。”
“……”傑克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不由打了個哆嗦,乾笑道:“不用……這麽麻煩,我改變了我的決定,這就出來。”
他說著連忙給威爾使著眼色,示意對方放他出來,他見過巫師,也經歷過一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事情,知道其中的恐怖,再加上之前見識過許靖的手段,所以壓根不敢賭。
威爾當即尋了塊木板,利用杠杆原理,撬掉了牢房大門,並且說道:“我們快走,有人聽到聲音的話會來查看的。”
許靖轉身就走,而傑克拿了自己的長劍、火槍和船長帽子後,也跟了上來。
三人迅速離開了監獄,躲過了巡邏的士兵,趕向了港口。
“我們的船呢?”傑克還以為準備好了船隻,到了碼頭後問道。
“看上哪艘了?”許靖也不清楚好壞,“我去借。”
“我聽說攔截號最快。”傑克指向了其中一艘,問道:“有計劃嗎?”
“你們在這裡等我,別被發現了。”許靖轉身離開,“我去去就來。”
看著許靖走遠,傑克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帶著疑惑對威爾問道:“他真能借到船?”
他原本以為借就是搶,但現在的情形反而讓他看不懂了。
威爾也是一臉茫然,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他是什麽人,什麽身份你知道嗎?”
“也不知道。”
傑克聳了聳肩,有些無奈,懷疑地看著威爾問道:“那他為什麽和你一起,帶上你有什麽用?”
“這我知道,他找我幫忙看一個羅盤,他說他用不了。”
傑克眼珠轉了轉,終於得到了有用的情報。
而就在這時,城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吹哨聲,然後變得人聲鼎沸起來,大量的士兵拚命地趕向了某個地方,並且隱隱傳來了槍聲。
傑克和威爾面面相覷,接著反應過來,原來還是要動手啊,只是他們奇怪的是,許靖不直接帶他們去搶船,反而跑回去做什麽。
不過很快,看到許靖一手一個挾持著諾靈頓準將和斯旺總督,並且被一群持槍士兵包圍回來的情形後,他們終於明白了原因。
此時許靖兩條手臂已經完全伸出了袍子,離得近了,傑克看到許靖細長乾枯的手臂之後,瞳孔猛地收縮,臉上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許靖回到傑克和威爾身邊,三人一起被一眾士兵圍了起來。
不過他們有皇家港地位最高的兩個人質在手,全都夷然不懼。
“快放了長官和總督!”
士兵們在莫托上校的帶領下,舉起了火槍,瞄準了許靖三人。
傑克拔出火筒頂在諾靈頓腦袋上,笑道:“開槍啊,看是我們先死還是你們長官先死。”
諾靈頓眼睛看向了旁邊的威爾,說道:“特納先生,我沒想到你會加入海盜。”
“我不是海盜,我也永遠不會加入他們。”威爾拔劍和士兵們對峙著,“但斯旺小姐被海盜搶走了,我要去救她。”
“那你想過和他們一起做出這種事的後果嗎?”
“他們能帶我找到黑珍珠號!”威爾神情堅定。
“別以為你是唯一一個擔心伊麗莎白的人。”諾靈頓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你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別廢話了。”許靖五指發力,不耐煩對諾靈頓威脅道:“讓他們把攔截號開動起來。”
諾靈頓冷哼一聲,感受到脖子被越卡越緊,再看了眼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斯旺後,對手下命令道:“按他的話去做。”
莫托上校無奈,不甘地帶著一眾士兵趕去了碼頭。
“走。”許靖拖著諾靈頓和斯旺,招呼一聲就去向了碼頭。
很快,他們就登上了滿帆起航的攔截號,並將一眾士兵趕下了船。
傑克掌著舵輪,開離碼頭後,許靖又將諾靈頓和斯旺扔到了一艘小船上,任他們漂流在海面上。
攔截號速度很快,後面英國海軍駕駛著無畏號救起諾靈頓和斯旺,並追擊了一段時間後,只能眼睜睜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
天色漸亮,海面上大霧彌漫,攔截號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眾英國海軍士兵的視線中。
“毫無疑問,那個黑袍人是傑克·斯派洛的同黨,他的身份有問題,派人查一下,並且發布他們的通緝令。”
諾靈頓臉色鐵青,在之前的追擊中,他不是沒想過利用火炮擊沉攔截號,但始終追不到射程內,也只能無可奈何。
“那特納呢?”旁邊的斯旺總督問了句。
“勾結海盜,一起通緝。”諾靈頓語氣堅決。
隨著西班牙和荷蘭海上霸主相繼沒落,如今英國海軍蒸蒸日上,漸漸成為了新的海上霸主。
他們不必再放養海盜打擊敵人,甚至主動開始清剿海盜,維護統治權威。
因此關於威爾·特納的事情,就這麽定性了。
攔截號上。
許靖將羅盤交給了威爾,說道:“看下方向。”
威爾依言打開,羅盤的指針轉了幾圈後,便停了下來。
“傑克,向那邊。”許靖拿回羅盤,指著右前方對傑克下令。
傑克瞥了羅盤一眼,調整著舵輪放向,爭取道:“你可以直接把它交給我來使用。”
“還是算了,你的心思太多,誰知道會不會給我增加麻煩。”
許靖將羅盤收好,目光看向遙遠的海洋深處,在那裡,他的本體正在迅速趕來,並試圖提前攔住黑珍珠號。
他只要伽利略的日記本以及巴博薩的海盜王信物,至於傑克和對方的恩怨,他沒什麽興趣參與。
傑克聞言不爽道:“別這樣,我們現在難道不是一夥的嗎?”
如果有選擇,他寧可自己駕駛這樣一艘船,帶著招募的船員去對付巴博薩,而不這樣被脅迫前往,更何況許靖還搶了他的暹羅硬幣和羅盤。
“你應該感謝我。”許靖走近傑克身邊,指了指威爾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想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總要給傑克一些盼頭才行。
“鐵匠?”傑克眉頭皺起,看向威爾,“難道你還有另外的身份?”
威爾也是面露疑惑之色,對許靖問道:“你想說什麽?”
“他叫威爾·特納,他父親是比爾·特納。”許靖笑著說道。
“拉靴帶比爾?”傑克眼睛一亮,“難怪我覺得他非常眼熟。”
他一直想要奪回黑珍珠號,因此對自己的死敵巴博薩最為關注,也是了解最深的人。
巴博薩和他的水手們在死亡島得到了882枚阿茲特克金幣,而凡是從箱子內拿取金幣的人,就會受到詛咒,只有找回所有金幣,並在上面沾上拿走金幣之人或其後代的血液,才能解除詛咒。
不解除詛咒,巴博薩和他的船員就是不死之身,想要戰勝對方無異是癡人說夢。
傑克很清楚,這麽多年,其中881枚金幣,早就被巴博薩他們找回去了,只有一枚金幣還流落在外。
而對方之所以抓走伊麗莎白,就是因為那枚金幣在伊麗莎白手裡。
他在前一天從海裡救起伊麗莎白的時候,還看到過那枚金幣就掛在對方脖子上。
傑克不了解屬於威爾的金幣怎麽會落到伊麗莎白手上,但他已經理清了思路,巴博薩等人一定是以為伊麗莎白是比爾的後代,所以才搶走對方並帶去死亡島解除詛咒了。
但比爾的真正後代,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看著威爾,傑克眼睛越來越亮,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一樣,有威爾在,他對付巴博薩的時候,便能佔據主動權。
威爾被傑克看得心裡發毛,他心中滿是疑惑,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我的父親,你們知道他的事情,告訴我,他在哪裡?”
他從小是被母親拉扯大的,他的母親死了之後,他就乘船去皇家港,想要尋找父親,但船在途中遭到了海盜襲擊,跳海逃生的他幸運地碰到了諾靈頓護送斯旺總督上任,被救上了船,並受到了伊麗莎白的照顧,還在上岸後成為了鐵匠學徒。
威爾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傑克身上,他不敢招惹許靖,因此只能希望從傑克這裡找到答案,而且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傑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了,威爾肯定會跟他沒完,於是承認道:“對,我認識你父親,也是少數幾個,知道他叫比爾·特納的人,大多數人都叫他拉靴帶比爾,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海盜,我發誓,你簡直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這不是真的。”威爾卻怔住了,不敢相信道:“他是個跑貨的水手,一個可敬守法的人。”
“他是個凶殘的海盜,一個惡棍。”傑克開著船,不由冷笑。
威爾頓時怒了,拔出了劍,指向傑克,吼道:“我父親不是海盜。”
“放下劍!”
許靖這時忽然開口, 同時部分神魂瞬間釋放,向著威爾壓製過去。
以他如今的三階神魂,哪怕只是一具分身,壓製一個普通人也是輕而易舉。
噗通~!
威爾毫無反抗之力地跌倒在地,仿佛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明明意識清醒,但渾身連個手指都動彈不了。
眼看對方手中的長劍落在地上,許靖繼續說道:“傑克沒說錯,你父親的確是個海盜,而且曾經就在他的船上服役。”
他說完之後,才收回了神魂,轉頭帶著深意看了傑克一眼,對方剛才分明是在故意激怒威爾,必須殺雞儆猴敲打一番。
咕嚕~!
傑克不由咽了口唾沫,他發現自己對許靖的實力低估太多,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永遠也摸不著底的感覺,暫時收起了一些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