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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萬裡盡漢歌》第225章 猛將如雲梁山泊
“兀那軍漢,報上名來。爺爺關西魯達。手下不斬無名鼠輩。”

 兩軍陣前,三通畫角鳴處,聒天般擂起戰鼓來。花和尚第一個出面叫陣,他這一路人馬抵住了王路口梁山軍大寨右面的官軍。

 魯智深也不曉得對面到底有幾許人馬,亦是何人領兵,是隻管躍馬叫陣。那對面官軍陣中亦奔出一持刀軍將來,撒開戰馬四蹄,直衝魯智深而來。

 “我乃外殿直教師季磊是也。你這小小提轄,反國的逆賊,何足為道!且與吾來並個輸贏!”來將張口大罵。直叫對面的魯提轄怒火中燒,“你這撮鳥漢子,端的無禮,看灑家一禪杖打碎你的腦殼。”說罷縱馬舞杖,直奔那軍將迎去。

 就見戰馬咆哮,踢起手中軍器;槍刀來往,各防架隔遮攔。兩個鬥到十合,花和尚賣個破綻,讓來將把刀直望他心窩裡搠來。魯智深卻把腰一閃,讓軍將和刀攧入懷裡來。接下來是共工怒撞不周山也,隻一撞就將來者掀翻馬下。那軍將的戰馬撥風也似去了。魯智深不理會,隻叫親隨將來人綁縛了。再提起禪杖上前來叫陣。

 隻片刻,對面官軍陣上就再奔出來一將來,挺槍躍馬,直臨陣前。向那魯智深罵道:“逆賊草寇,休得猖獗。看爺爺李德來取你性命。”魯智深是一言不發,兩馬交錯,刀兵相交,鬥到十合,來者已經力怯,撥馬就要退走,魯智深焉能放過他?驟馬飛杖的直趕將去,一禪杖打在了後背心,當場翻倒馬下,口吐鮮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連勝兩陣的魯智深隻覺得內心的火氣,還在嗚嗚的燒得正旺。他娘的,張口反國,閉口逆賊,當佛爺就想上山落草嗎?如果能有條生路,試看山寨裡的諸多頭領,幾萬弟兄,又有幾個願意落草為寇的?

 那林家賢弟的禁軍教頭,陸大頭領的殿帥府虞候,秦明兄弟的兵馬總管,還有徐寧的金槍班教師,還有索超的正牌管,裴宣的六案孔目……,誰又願意上山落草?

 號角吹響,旌旗招展;戰鼓驚天,軍馬嘶風。魯智深這心頭的積火只要把人癟炸。卻是因為他有一千個一萬個苦衷,卻對那叫罵聲無一個說得出口的反駁理由,蓋因為他現在就是那反國逆賊,強盜草寇。

 這滿腔的怒火,便就只能發泄到對面頭上。就是歐鵬、方傑要來換他一陣,都是不願。

 再叫軍前擂鼓搦戰,花和尚在那馬背上大喝道:“不要狐朋狗黨,敢出來挑戰麽?”這話卻是罵的狠了。話音猶未了,對面軍陣內就再飛出一將,那將軍生的六尺還高,頭上戴一頂虎頭盔,朱纓倒掛,身披一熟銅甲,禿袖皂袍,生的是虎頭豹睛,滿面虯髯,赫赫然的一員猛將。胯下騎一匹黃驃馬,挺一厚背大刀,直臨陣前。“賊將聽清了,我乃虎翼軍都虞候魏烔。告你姓名,叫爾不在閻王面前做個糊塗鬼。”言罷躍馬陣前。魯智深自然不懼怕,舞起禪杖,躍馬出陣,與將官也不打話,驟馬相交。魏烔使刀劈殺,魯達舞杖來迎。鬥不到三十余合,魯智深回身便走,叫魏烔見了心中大喜,這賊將已經連勝兩陣,如今叫自己殺敗了,真大大光彩。如此更不願意輕易放過魯智深,驟馬舞刀直趕將去。可魯智深焉是真敗陣?卻是不輸,只是瞧這廝手段也是不凡,若是戰到不支,要打馬退去時候自己也難留住,特地要賣個破綻轉他來趕。和尚輪起禪杖,覷著魏烔較親,翻身背打一杖,把魏烔天靈蓋立時敲個粉碎,當場死於馬下。

 後陣歐鵬本來準備著迎上接應,如此見了,哈哈大笑。但對面宋軍卻急叫收軍。那魯智深自把所部撞掩過來,大折了一陣,慌忙收拾還寨去。眾多軍將看見連折了三將,其中還有魏烔這等勇猛戰將,都面面廝覷,俱各駭然。為首軍將連叫人回報大營,讓何灌更添了煩惱。

 如此還只是右路一陣,還有那左邊的。其官軍守將乃是名門之後,姓潘名袞,祖上正是大名鼎鼎的潘仁美。當然,這本書是不參加楊家將背景的,所以這潘仁美不是潘仁美,而是潘美。大宋開國名將,與楊家也無那解不開的死仇。

 再說了,這老楊家混成今日模樣,真與潘家有仇,也不配被老潘家計較了。人潘氏一門,百多年過去了,依舊在東京城享受著高官厚祿,榮華富貴。老楊家呢?嫡支如楊志這般,都混的慘不忍睹。向上數一倍,只有一個旁支遠房的楊溫混到了節度使這一擊,可謂功成名就了。然而不親啊,彼此間還大有隔閡的。

 當年為老趙家爭搶天下的功勳後代,現如今早就腐朽不堪了。許多將門之中已經不聞練功習武之聲,而是一片朗朗讀書聲。但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歹竹也能出好筍。這潘袞就是這輩兒潘家子弟中少有的從武之人。

 當然,人家休看已經身居高位,可戰場是不用上的。只需要天天給老趙家的老巢來站崗放哨,日久天長了,升任一軍都指揮使也就順理成章了。潘袞現如今為侍衛親軍下屬奉節軍都指揮使。

 作為長久盤踞東京城的家裡蹲型‘戰將’,潘袞有一個不算優勢的優勢,那便是熟背東京的英雄譜。東京城裡的禁軍固然早就爛成了豆腐渣,但各大兵頭之間的比鬥卻還是甚有看頭的。要知道北宋賭風興盛,這比鬥可不只是單純武藝較量,暗中更有巨大利益。那豹子頭林衝的大名,潘袞如何會不知曉?比之花和尚魯智深來可響亮的太多了。

 是以,打林衝在外開始叫陣,他便禁閉寨門不出。何灌要他出兵這裡的時候,可沒有說要奉節軍斬殺敵將來建功的,而只是要潘袞切斷梁山軍小波賊寇騷擾地方的路徑去。“豹子頭武藝高強,吾觀己軍陣中無其對手。就容他在外放肆幾日,豈可因一時不忿,便以己之短擊敵之長?”

 如此到了天將黃昏時候,林衝始帶著軍士後返,在七八裡外一個村子裡駐馬。梁山泊探馬出動頻繁,遮蔽宋軍耳目。潘袞卻是不知道,就在梁山泊大軍抵到這座村莊時候,林衝就傳下了密令。要進入村落的兩都軍士收攏村莊裡百姓,盡數趕到兩三裡外另一處村落裡安頓。一面著一都精勇士卒留在村子裡,其余將士全不進莊。而村莊裡卻隻管多張燈火,把乾柴乾草等引火之物,全都堆放在屋外上風頭。再於村落左右通口堵塞乾柴。約莫初更時分,那潘袞就接到信報,有梁山泊大隊的人馬返回了王路口,領兵之人持一杆長矛,背後打著林字旗。

 如此潘袞又叫人去探那不遠處的村落,卻見其上飄著“鄧”字名號,當下就斷定林衝已經返回賊兵大營。帳下奉節軍諸多軍官亦紛紛以為然,那豹子頭林衝他們懼怕,誰叫當年林教頭威震東京城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厲害的呢?但是豹子頭厲害那是豹子頭,你一個姓鄧的又是何方神聖?

 不提潘袞不將鄧飛放在眼中,其他的奉節軍將官們也是如此。

 當下潘袞就欽點了一千精銳,選拔了軍中多名健勇軍官帶隊,悄悄從營壘背後出去。繞過了東角一處水塘,才向著梁山軍落腳村莊直直挺去。

 林衝此時就在那村落左側一片荒野中靜靜等候著,他身邊的士卒不多,滿打滿算不過五百人。一個個席地而坐,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村落。那當中,有鄧飛,有他們的一百同袍。

 在林衝身側是王寅和呂師囊兩位來自江南的好漢,那王寅慣使一條鋼槍,神出鬼沒,武藝之高不下於林衝。還略通文墨,精通謀略,乃是此番摩尼教來人中隱在方天定身後的真正主心骨。

 他與呂師囊各拿了刀矛弓箭,挺直地站立在風雪裡。如此到了二更,還不見宋軍有動靜,王寅略是心急,向林衝說道:“教頭看看,這北地的夜晚恁地天色寒凍,教頭何以料定那官軍必來?”

 “王兄不曾見過那潘袞,小弟在東京城任職時候卻是識得。”林衝對王寅的武藝也很是佩服,要知道他可是出身軍官世家,而王寅則本是一打石匠,能練就今日的一身武藝,其天資,其用心,比之林衝隻高不低。

 “潘袞此人出自名門,祖上乃大宋開國名將潘美。這廝色厲膽薄。常慕祖上榮耀,卻不肯塌下身來在戰陣上好好地磨礪。乾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吾料定他探明清楚後,必會忍不得誘,派兵趕來劫營。”

 王寅無話可說,他沒反駁的借口。林衝這般講,直接就把話給聊死了。這是站在社會地位上在鄙視摩尼教呐。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叫雙方的信息不對等。

 俺說那xx集團的董事長是個老色鬼, 那另一個人能說的屁啊。他見都沒見過那老鬼去,聽都聽不到音訊。

 王寅內心裡不知道是否有在罵:mmp啊。

 如此又過了兩刻鍾左右,遠遠地有一陣沙沙踏雪聲,順風吹了過來。便是林衝騎著的馬,也微昂了頭,聳著兩耳去聽,那沙沙之聲,越來越近,正通向駐扎的那個莊子。突然地警哨聲在寒冷空裡吹起,那尖銳的聲調特別刺耳。林衝卻是大喜,王寅亦佩服的在馬上向林衝道:“果不出教頭之所料。”說時,豹子頭已經一馬當先,向莊子躍了過去。後面五百士兵,都悄聲不響,各各挺了兵刃,追著林衝奔將去。

 那前面的官兵,卻是金鼓大震,喊殺連天直逼那莊子。林衝就遠遠看到官兵亮了燈火,在喊殺聲中由莊子的北口,繞了寨牆,直攻打到南口去。

 原來這個村莊只是尋常村莊,只有南北一條大道,其他皆是小胡同罷了。如今都已被梁山軍堵上了,官兵才不耐去扒拉它們呢。這村莊的北口此時也堵塞上了,熄了燈火,南口卻有無數燈火照耀。官兵就料著梁山軍是由南門逃去或屯駐,留下小半人清理北口的障礙,大半人卻都繞到南口去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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