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渡島上。
瑟瑟寒風中,一支數十人的戰俘隊伍排成兩列,一步步朝著那似乎永遠都達不到的目的地挪去。
他們目光呆滯,精神頹廢,整個人缺乏著一股生氣。畢竟他們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麽。自從那些中國人登陸後,島上的日本人就遭了大難了。
無條件選擇順從的還好,膽敢露出反抗意識的,那就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扔到了大山中的礦場內,似乎還沒人看到有人能活著出來。雖說中國人登陸也只是才兩個月。
隊伍在緩慢的走著,很多俘虜都灰頭土臉,臉上身上猶自有著煙熏火燎的痕跡。卻是因為他們這夥兒人被發現時候正在一處山洞中躲藏著,中國人不會冒險的去向山洞進攻,在確定這山洞無有第二個出口之後,就使用了一惡毒的法子,他們在洞口點燃枯枝乾草,而後在上面添加潑水的枯枝,升騰起熊熊煙霧,熏得他們不得不主動衝出洞穴來與中國人拚命,可結果卻是早就注定的。
縱然是再勇武的武士,也很難在手持木槍木棒的情況下,戰勝一個身披棉甲的,又身材高大有力的中國戰俘。
是的,中國戰俘。
兩個月時間過去,他們也弄明白了那些中國人的身份。他們根本不是甚個軍人,別看他們一個個拿著刀槍,一些人還披著棉甲,然他們並不是那個邪惡的梁山叛軍勢力的士兵,他們只是梁山賊的俘虜。
而後因為人數太多,梁山賊沒地方安置他們,又不願意平白將他們放回去,這才有了現下的一幕。中國人侵佔對馬,侵佔隱岐群島,侵佔佐渡島,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安置這些數不清數量的戰俘。
那些持著刀槍,又身披棉甲這種日本從未見過更從未有過的甲衣的人,就是戰俘群中的叛徒,他們卑鄙無恥下流又懦弱,選擇投靠了梁山軍。如此,他們就得到了現在的機會。
島上日本人就是如此認為的。
那些中國戰俘裡的叛徒,一邊看押戰俘,一邊清剿島上的一切反抗勢力。
別看佐渡島是一處流放之地,可它流放的對象乃是日本的貴族。面對外敵,這些貴族紛紛選擇了反抗。哪怕他們是被流放了,哪怕此刻的日本對於中國依舊是小學生,但絕大多數人仍舊選擇反抗。只有很少的一些人選擇了投靠中國人的戰俘。
眼下這批戰俘只有五十多人,其中幾個人,個頭依舊不高,但氣度坦然,與那些眼神呆滯的家夥們截然不同,他們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同的。
繩索成串兒樣把他們栓成了兩列,而兩側負責押送的人丁依舊警惕性十足,並沒有因此變得懶散起來。為首的頭目,在隊伍前後不停變換位置,手中握著槍杆子,常用來捅那些走得慢的家夥,並且呵斥上兩句。
只不過只是喝斥和拿槍杆去打人屁股,極少真的掄起皮鞭來的,甚至就算是用槍杆子都不敢去打那幾個貴族,哪怕他們已經是俘虜。誰叫這頭目和他的手下都是個日本人呢。
或許一年後他能肆無忌憚的喝斥那些貴族,並且把對方視為爛泥一堆,因為已經習以為常了,可現在他還不敢。
但是他不敢,有的卻是人敢。不多時一名騎馬奔來的‘彪形大漢’,就一鞭子抽在了某個一臉的故作輕松,且行且哼著和歌的貴族背上。
“醃臢鳥廝,不快些行走,到來哼起歌兒,實是討打。”
這漢子是東京城的禁軍,一口地道的東京官話,那押送丁勇的頭目屁也聽不懂,倒是那個挨打的日本貴族卻能聽得明白。可這個時候他還如何能夠反駁?連聲討饒。
“菅原君。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且要忍耐。”
大漢發泄了一通,複上了馬背向前奔去,這一行可不止眼前這一支隊伍。他是總頭目。
大漢走後,挨打的貴族身旁的人忙把他攙扶起來,其中一同是貴族的人如此說著。
押送隊伍的頭目聽了,隻做沒有聽到。但也大聲的叫喊了幾嗓子,叫人快些行走。否則下次挨打的便是他了。那俘虜們因為害怕,速度也實是提升了不少。
想想看,一身高快有六尺的‘巨漢’,揮著鞭子對著某個身高五尺尚且差一點的人,發狠一樣的抽打,那場面多有震懾力啊。
實則那宋軍俘虜中也有身高五尺出頭的人,可登陸佐渡島的阮小七,本著震懾為主,專門挑選了一批在日本人眼中的‘巨人’,處來做押解。就是打壓日本人的心勁。
挨了一頓鞭子,那人渾身的貴族范兒也被抽到了九霄雲天外了,汙黑中帶著血跡,是好不邋遢。
向押送隊伍的頭目點頭示意,表示了感謝,那瞬間都叫這頭目驚呆了。回過神來後,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骨子裡全都是勁。
昔日他盡心盡力的為自己的主人打理坐騎,前後整五年的時間,卻沒有得到過一個微笑。
或許在他主人的心中,能叫一個佐渡島的土著為自己打理坐騎,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獎賞了。
但是現在,他卻只因為一點小事,很小的小事,而贏得了一名貴族的感謝。這種心情太複雜,叫他一時間如飄雲端,之後又是百感交集。
他清楚這一切的來由。那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他的‘善良’,也不是他對貴族們的尊重,而是在於他背後的中國人。
貴族點頭向他致謝, 腳下快了不少。也許是見他比較和善的關系,旁邊又有人開口問道:
“閣下,敢問上國要如何處置我們,那大山中的礦場真的如傳聞中一樣可怕麽?”
閣下!這頭目的靈魂又飄入雲端了。什麽時候他也能被成為‘閣下’了?
這個問題立即引來旁邊七八聲附和,別看這些人適才還都一副行將就木毫無生念的姿態,現下卻是紛紛神情緊張望過來——事關未來命運,誰能不擔心?若是被送入大山之中的礦場,真那麽可怕,他們還不如早日了斷了性命為好。
那頭目心裡高興,且這種事兒也沒甚好隱瞞的,就笑著道:“那些叫人聽了就怕的傳言還不是你們傳出來的麽。哪有那麽可怕。只要老實做工,有你們吃的,也有你們穿的,日子保不準比早前還要好。”但這隻限於平民,而不是那些貴族。就算是被流放的貴族,那也是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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