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呐喊聲響起。三四百女真起兵,如離弦之箭,一往無前。
這些從白山黑水之地殺出來的女真人,從來不會懼怕戰鬥。因為他們的生活就是戰鬥!不論是與人戰鬥,還是與猛獸戰鬥。
你可以鄙視他們的野蠻和不開化,但卻不能否認此時的女真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勇士,最勇猛的戰士。隻說廝殺肉搏,大草原上的阻仆人相比來,那就是一個渣!
“轟轟轟……”
兩軍之間離著有四五百步距離,在女真人的記憶裡,間隔這般遠,那就是絕對安全。於是他們就遭受了第二輪炮擊。
齊軍的火炮且還很原始,但卻已經有定量的發射藥包,甚至帶著彈托的一體化‘炮彈’都已經被陸皇帝搞了出來。戰馬的衝刺速度縱然是疾快,四五百步距離,還要面對著箭弩阻攔,當然不可能在眨眼之間就已經衝到炮兵前。
一枚又一枚的炮彈呼嘯而過,由於金軍騎兵軍陣列得很疏,兼之齊軍火炮本就準頭差,只能是對著人多處轟去。那落空的自然是不少,可也有瞎貓撞到了死老鼠的。
看似速度並不快的鐵彈,卻叫人馬躲也躲不過去。巨大的威力讓它們所過之處,一片的血肉模糊,斷掉的馬腿人胳膊可不再少數,甚至是硬生生的把人削成兩截,在金兵衝鋒的隊列中生生的犁出一道道血路。
而後是弓弩齊發。齊軍陣上似無數彈棉花一樣的弓弦振動聲,又如巨大的蜂群震動翅膀,一波箭矢密密麻麻的升上天空,再落向大地。
更有神臂弓、橛子弩,一排排射去,叫女真鐵騎如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一排排的倒斃。
但他們兀自衝鋒,疾速衝鋒。
近了,更近了。女真人給騎弓搭上了弓箭,沒有人會隻挨打不還手的。
金兵衝鋒的速度加快,齊軍前列人馬卻一個個低下了頭顱。女真人的箭矢並不能在穿透厚重的鐵甲後,再給內裡的軍兵以巨大的殺傷。
“嗶!”一聲尖銳刺耳的哨音中,齊軍陣中的弓弩兵繼續發威。
從神臂弓、橛子弩到強弓重箭,縱使金軍一個個都披掛了重甲,在強弓勁弩面前,他們也是脆弱的。
只是齊軍似有意縮小了弓弩威力,以至於金軍鐵騎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後,兀自有近一半的人衝到了盾牆前五十步內。
而這時候,正迎著這支衝來的金兵的齊軍步甲前忽的冒出三道升騰的白煙,無數碎鐵破釘隨著三聲炮響,如撒出去的漁網一樣籠罩向衝來的金軍鐵騎。盾牆後面,齊軍弓弩兵也站起身來,在響起的一陣陣悉悉索索的甲衣碰撞聲中,弓弦震動的聲音是那麽有穿透力,鐵質的胸甲和頭盔在陽光下也反射出無數光點。
弩矢化作一道道黑影,與早前的漁網,一同沒入金軍中。衝鋒的金軍鐵騎慘叫聲一片,不知道多少人在一刹那裡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盾牆之前。
不規整的碎鐵角,一根根鏽跡斑斑的鐵釘,小小的石子,這些很不起眼的東西被虎蹲炮噴出,只要打中地方就能輕松的奪走一條人/馬的性命。
血肉根本阻擋不了它們的前進,看似堅固的甲衣在熱兵器的威力面前也顯得不夠看,只要觸碰到,不管是碎鐵角、鐵釘還是碎石子,都能輕松撕裂金兵的皮肉,並在他們身體中顛倒變形,小小的碎片能打出一個大大的傷口。
金兵鐵騎前面的四五十騎兵盡數撲倒了下來,連人帶馬,就似乎沒一個還能喘氣的。
虎蹲炮打出的散彈,那就是一大規模殺傷武器。阿魯帶束、斛沙虎看的呲目欲裂,可不待他們再次高聲呐喊,又一輪箭弩射來了。較之先前更急更密!
斛沙虎面前的阿魯帶束被擊中,看似堅固的鎧甲絲毫沒能擋住神臂弓的穿透,弩矢直接洞穿了他的甲衣打進了他的肚子裡。斛沙虎眼睜睜的看著阿魯帶束從馬背上掉下,卻因為馬鐙未托盡而被倒吊著拖在地上,戰馬驚慌的向前奔跑,阿魯帶束手捂著肚子在地上拚命的掙扎,發出一聲聲非人的慘叫,汩汩的鮮血流淌個不停……
前一刻還滿心殺戮的斛沙虎隻覺的心裡一陣發涼,而後他胸口一痛,人也慘叫著掉下馬背去,卻是一支弩矢徑直沒入他胸膛,他隻比阿魯帶束好運的是,他掉落個乾乾淨淨。接著他就聽到了坐騎淒慘的哀鳴聲,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渾身發冷,眼睛發黑,最後隻隱約看到一支碩大馬蹄……
奧嚕扎作為大太子親兵的一員,他早就見慣了生死。這次大殿下在他們跟前被南人的武器打的血肉模糊,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作為先頭隊伍擊敗南人。他一直都認為戰爭就是只要自己嘩啦啦的一衝,對面的敵人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遊戲,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
黃土被釘著鐵蹄的馬步踏得四處飛濺,露出表層下潤黃的泥土。一些個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的金軍騎兵,被後續而來的鐵蹄踏成肉泥。
哀嚎並不淒慘,因為在場所有人都已習慣了這種哀嚎,讓這種喊叫再也不能擾亂人心。而是戰爭所應該有的bg。
這支金軍騎兵著實太少了。這麽點兵力若就想真的殺透齊軍的火力覆蓋,那趙宋還怎麽能堅持白五六十年,早就被契丹給滅了。
當金軍騎兵的距離拉得更近時候,他們的命運實則就已經被決定了。
廝殺並不慘烈,金兵覆滅的太輕松了。看慣了無數生生世世的陸皇帝才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事情,也沒有心思感歎感慨。
人命只在瞬間,只在被擊倒的一瞬間。沒有人去想什麽馬革裹屍之類的文藝或者悲哀。
所有人的目光只在幾步之內,只在自己身形的正前方,只在他視線中出現的一個一個的敵人。
要麽把敵人擊倒,要麽自己死去。就這麽簡單。
金軍主陣裡的阿骨打、斡離不等人震驚了,領兵在外的拔離速、訛謀罕、黑鋒也震驚了。
完顏斡本看似隻獨領一支,實則這四支遊騎乃以他為首。忽然遭難,叫人措手不及。其部余下的女真騎兵,化悲憤為力量,直衝齊軍陣列,也是理所當然。不然回到主陣也只有被清算的份兒。但是,但是,但是他們覆滅的也太快太輕松了。
金軍中響起了收兵的號角聲。
陸謙看到了戰機,女真人的士氣依舊旺盛,但多少有些變動,尤其是出擊的女真兵,尤其是還剩下的三支金軍騎兵。
令旗揮舞,陣前的嶽飛、欒君實、王貴、姚政、徐慶等小將眼睛瞬間明亮起來。..
局促的號角聲響起,接著嶽飛、王貴、姚政三人引著三營鐵騎,仿佛是下山的猛虎,直衝向那就要轉回主陣的金軍。
拔離速、訛謀罕和黑鋒皆是一愣,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人數相當的騎兵向他們殺來了。
三人心頭憤怒過後就借著是一喜。斡本是阿骨打的長子,自然受其喜愛。即使他是庶子。
“殺啊——”拔離速高呼呐喊著,他是銀術可的弟弟,隨阿骨打起兵至今,也屢屢建功,然聲名不顯,功勳更遠不及銀術可。他也不是自甘落後之輩,自然願意不遜於長兄。此刻手中撚著粗大的狼牙棒,就仿佛是一根輕飄飄的木棍。
嶽飛亦是一振手中鋼槍,仰天大吼道:“將士們,隨某殺賊!”
揮舞大槍,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萬勝!”
不但他身後的一營鐵騎,便是王貴與姚政二人麾下,現在也全都咆哮喝來,一個個催馬衝出。那一色的緋紅戰袍,外披鐵甲,以一往無前的猛烈氣勢,轟響如雷的蹄聲,義無反顧的衝向敵人。
“殺賊!”
雙方凶狠的對衝,轟隆隆的蹄聲仿佛讓大地起了強烈的地震,那種千軍萬馬衝鋒,那種萬馬奔騰的架勢,叫大地都為之晃動。
旌旗獵獵飛舞,讓人一顆心都要跳出來。 陸謙臉上閃過激動,他恩養軍士這麽多年,吃喝錢糧地位一應不缺,就是想要練出一支真正強兵。
因為buff的擴招范圍限制,故而,除了親軍是真正意義上的bug外,其他正軍、守備軍倒還依舊有是凡胎。
他們之間的較量,才是真正意義上中原軍隊與北國精銳鐵騎的碰撞。
陸皇帝按捺住異色,雙目炯炯的看著戰場,騎兵的拚殺,總是這樣讓人熱血沸騰。他們在某種意義上就好比曇花,一刹那的美麗,就是永恆!
嶽飛雙眼睜的圓圓的。女真人,這是金兵!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對女真和金國這兩個字眼,十分之厭惡,但這並不妨礙他在腦子裡去反覆的蹂躪他們。
齊軍北伐遼國時候,他並沒碰到,與西夏軍的廝殺則從來不被他放在眼中。
陸皇帝告訴他,如今這年月,只有北方的女真人才是中原的強敵。也只有他們的騎兵,才是北國最強的騎兵。而戰勝女真鐵騎,就是中原鐵騎所必須完成的任務!
嶽飛曾經想過,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心底裡才會對女真和金國如此反感的吧。
但不管如何來形容他對女真人和大金國的厭惡,嶽鵬舉對與女真騎兵的較量,卻是希望多時。現在正是如願以償也!
“殺——”
衝鋒中,一個營的齊軍鐵騎,不自覺中已經排列出了一50*0的巨大矩陣。
前後間隔五丈,左右間隔不足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