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六章勢不兩立

　第二波三枚魚雷射出後，劉玉海信心十足，這可是找準方位再射的，距離又不遠，要是打不中，自己這艇長就太沒面子了。

　結果，出去後，倒是聽到一聲巨響，明顯撞到了敵艇，可惜，沒炸，沒炸！

　萬金松被劉玉海吃人的眼神盯得毛，隻好燦燦的說道:“就是改裝過了，也只有八成的爆炸率，你很可能碰巧了！”

　劉玉海伸手點了點萬金松，實在無話可說，隻好捏起通話器低吼道:“魚雷室，重裝魚雷，聲納，主動攻擊！”

　魚雷室內，幾個人打開地板蓋，綁好一枚魚雷後，啟動小型起吊機，把一枚魚雷從艙內拎出，然後才能塞進準備好的魚雷管中，整個過程繁瑣而緊張，這幫家夥裡面只有幾個熟手，裝起來度更慢了，要想把六枚全都裝好，不也知要多久了。

　倒是聲納兵傳來好消息:“報告，鬼子潛艇不動了，就呆在原地呢。”

　“哦?”劉玉海眉毛一揚，顯然這對已方很有利。

　“我知道了，剛才的魚雷肯定把小鬼子潛艇撞壞了，這下它成鹹魚了，隨便怎麽吃都行！”

　劉玉海沉思了片刻道:“魚雷還沒裝好，我們先靠上去，打的時候也近點。”

　聲納兵停止了主動攻擊，虎頭鯊向右悄悄拐了一下，慢慢向著鬼子潛艇靠近，等待魚雷裝定。

　“嘭”的一聲悶響，整個艇身突然被擠得:“嘎吱”亂響，艇內的學員兵頓時高叫起來，然後又被老兵冷靜地喝止。

　萬金松大叫道:“臥#，小鬼子這是要跟我們同歸於盡啊，快，快靠上去，剛才要不是移動了一下，咱們都成扁魚了！”

　劉玉海也是一頭冷汗，無意中的一個命令，竟然救了全艇的人，這鬼子瘋起來果然不能以人類來衡量，當前最要緊的就是靠到鬼子潛艇身後，讓飛機投鼠，不，投虎忌器！

　深水炸彈一聲聲在海內爆炸，擠起的強大水壓向四周擴散，艇內的一切都在搖晃，學生兵經過剛才的教訓後，一個個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地承受著，膽小的心裡狂跳不已，都以為當水兵很風光，哪知道一上來就快把膽給嚇破了，幾個意志不堅定的女兵都快哭了。

　沒有人說話，只有排風扇在嗡嗡地呼著，束瑩緊張到了極點，她真懷疑要是頭頂的燈再不亮的話，自己會不會嚇得瘋。

　空氣開始混雜起來，人員太多，各種氣味開始蔓延，有一種讓大家都臉紅的味道充斥在整個艇內，幾個女學員都快嘔吐了。

　有幾個豆芽菜不自然的把兩腿並起來，生怕別人看到潮濕，只是他們的臉色已紅得不象話了，越想越覺得自己沒出息。

　萬金松看到眾人的臉色很不自然，不由苦笑了一聲，這才哪到哪?但新兵上戰場，都是這個樣子，沒有誰笑話誰的。

　於是，一張張紙條在人群中流傳，看到紙條的人心情逐漸好多了，再也不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束瑩也接到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個小故事，寫的是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的表現，幽默中不凡勇氣，讓人不由自主地代入進去，再看看下面，人家慢慢成長的經歷，讓她覺得，老兵也是從新兵一步步走過來的，剛才的緊張情緒頓時不見了蹤影。

　爆炸聲早已停止，潛艇仍在默默等待，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聲納兵輕聲叫起:“敵艇下沉，敵艇下沉！”

　萬金松和劉玉海同時起身，一起來到聲納兵身邊，劉玉海親自戴起耳機，靜靜地聽了一會，眼中的喜色越來越濃:“鬼子掉下去了！”

　萬金松重重的在劉玉海胸前擂了一拳，興奮之色不言自明，潛艇對戰，有時就是看誰的耐心，等不及的一方遲早出局，大概對方由於機械或艇身問題沒能撐住，終於動了，結果，陪伴他們的將是無盡的黑暗！

　聲納兵重新戴上耳機，聽了一會說道:“敵艇射魚雷，是齊！”

　萬金松吃了一驚，這小鬼子都死到臨頭了，還在什麽瘋?

　劉玉海道:“我們在他側面，對我們沒有威協，不好，鬼子要逃生！要不要射魚雷?”

　萬金松笑了:“什麽魚雷啊，多金貴?跑就讓他跑唄，我們趁這機會，快點離開。”

　潛艇開動，順著洋流向北，不遠處，也不知是不是魚雷擊中了礁石，出了沉悶的響聲。虎頭鯊根本不敢上浮，趁著現在動靜大，悄悄離開了此地。

　海面上，幾艘驅逐艦在四處搜尋，可惜他們不敢投深彈，怕真把自家的潛艇給轟沉了，靠近點都不行，要知道，伊124身上正掛著個大鐵釘呢，即使八岐一再報要與敵同沉，也沒人敢擔這個責任。

　終於，四艘軍艦都收到了伊124號的電報，準備奮力一擊，衝出潛艇！

　十枚氧氣雷全部射後，軍艦上的聲納兵都摘掉了耳機，這魚雷一起爆炸動靜可不小，再戴著準得把耳朵震聾！

　“轟轟轟轟”一連串的悶響，有四五枚魚雷不知擊到了什麽物體，在水底炸響，其他的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艦上的鬼子也頭皮麻，這幸虧是聯系好方向了，否則挨上一顆準得沉！

　沒多久，只見前面海面上突然跳出幾個人，沒錯，就象是從海底猛衝上來一樣，全都跳離了水面，然後才拍打在水上。

　幾艘小艇快放下，前去接應出水人員，到達面前一看，得，一個個口鼻冒血，嘴巴大張，跟缺水的死魚一般！

　小艇上的救援兵忙死了，冒出一批救一批，剛開始出水的還好點，有的還有氣，有的能說幾句，後來的直接就是鹹魚，出水後，有的竟然從嘴裡噴出粉紅色血沫，那是肺泡被擠炸了。

　水下水壓太強，艙蓋打不開，這幫鬼子光知道魚雷管能逃生，卻不知水下壓力才是最要命的，一個個憋足氣從水下串出，估計剛離艇，自己的內髒就已被壓碎，出來的就是能說話也撐不了多久。

　這時候可沒人做極限統計，什麽水下十五米是人類極限，什麽還得經過訓練。他們離艇時，深度足足有二十多米，而且還在不停下降，能有活命才怪！

　唯一逃得活命的是第一批衝出來的八岐，這家夥一直沒放下自己的家傳戰刀，所以上浮時，這點可憐的重量正好減慢了他的上浮度，使得身體能夠適應壓力變化，只是，救活後肺部也受了傷，以後，估計到老都跟癆病鬼一般。

　即使取得了勝利，虎頭鯊上的人也不好受，一直被壓在水裡，不敢開機器，只能順著洋流潛飄，等到夜裡浮出水面時，都不知跑到哪裡了。

　束瑩和吳彤他們是第一批出來透氣的，天上星光燦爛，海面涼風席席，空氣比艙內清新了太多，大家都在貪婪地呼吸著。

　眼見劉艇長和萬金松也一起來到甲板上，只見劉玉海看了看天，然後對著束瑩伸出大拇指，左右眼還交替閉了下。

　束瑩頓時懵了，他什麽意思?表揚自己嗎?還是對自己?哎呀，不敢想了，怎麽辦?

　吳彤見到劉艇長都轉身了，束大小姐還在素面仰天，雙目半閉，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拂了下:“哎，哎，人都走了，還在做夢呢?”

　束瑩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自語:“他在表揚我嗎?他那麽帥，我，我怕……”

　一個很討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人家那是在測緯度呢，笨蛋！”

　一句話把束大小姐震醒了，頓時怒目圓睜:“萬營長，萬胖子，我，我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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