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長風虛掩店門,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他冒著凜冽的北風,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上,時而碰到四處逃竄的野貓和酩酊大醉的壯漢。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到哪落腳?
身邊已沒可信賴之人,他感到十分孤獨與無助。他也不想去老蠟燭的第三個藏身之所,他仿佛一個幽魂一般在大街上四處遊蕩,不知不覺地走到長生不老慈善組織的禮讚教堂。
教堂裡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陣清脆悅耳的琴聲,如泣如訴,悲喜交集;一陣悲傷低沉的歌聲,低吟淺唱,悲憤交加。琴聲悠揚,歌聲婉轉,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刺耳。
寥長風十分好奇地推開半掩的沉重鐵門,悄然入內。一排排空座位,一個個巨大的石柱,金碧輝煌的殿堂映入眼簾。眼前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低頭頷首,雙手交叉胸前,在一個五十多歲的卷發婦人彈琴伴奏下,專心致志地唱讚歌。
一個身穿乳白色長袍的男子走過來,伸手攔住寥長風這個不請自來,貿然到訪的不速之客。
“對不起,先生!你來得真不是時候,現在還沒到早課的祈禱時間!請回吧?”
“那我坐一下可以嗎?我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不可以,先生!我們這裡又不是收容所!你還是請回吧!”男子斬釘截鐵地說。寥長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離開。他實在難以將這麽一個富麗堂皇的教堂跟慈善機構對號入座。正規的慈善團體扶貧濟困,救死扶傷,好比觀音在世,普度眾生。而長生慈善組織卻打著這些幌子乾一些見不得人的非法勾當。
凌晨時分,寥長風被逼無奈,還是回到老蠟燭尋找的第三個藏身地。孤鷹蹲在街口翹首企盼,等候多時。寥長風沒理他,兀自進入一間破舊不堪的老房子,孤鷹則沿著寥長風來時的方向往回走。
一看到姍姍來遲的寥長風,雄鷹大喜過望,趕忙上前打招呼:“風隊,我們等你這麽久,你終於來啦!”
寥長風面無表情地看著雄鷹,像個悶葫蘆一般,一言不發。雄鷹急忙小跑進入廚房,端出一碗熱氣騰騰地炸醬面,放在寥長風面前的餐桌上,催促道:“風隊,趕緊趁熱吃了吧!想必你也餓啦!”
寥長風頓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心裡暖烘烘,日前所有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
“謝謝你!”寥長風抓起筷子,端起碗,往嘴裡扒拉麵條。那絲絲勁道伴炸醬,吃進嘴裡,十分爽口。一碗面消滅乾淨,他才有神氣關注其他事兒。
“老蠟燭他人呢?”寥長風輕聲問。
“估計這會兒他應該睡著了!”
“你馬上叫醒他!現在的局面已失去控制,讓他盡快想別的辦法解決!”
雄鷹轉身進入老蠟燭的臥室,室內空無一人,老蠟燭早已人去床空。
“風隊,大事不好啦!”雄鷹急切地跑出來。
“幹嘛了?”其實寥長風已看出一些端倪,明知故問。
“老蠟燭不見啦!剛才我們還聊天呢?好奇怪,他走了也不舍得跟我們打聲招呼!”雄鷹責怪道。
這時,孤鷹剛好從外面走回來,淡淡地補充道:“老蠟燭,他走了!剛才我親眼看到他離開!”
寥長風感歎:“老地下黨就是不一樣,薑還是老的辣啊!”
隨後,雄鷹在老蠟燭的臥室床頭搜出一張留言條,條子上的字跡工整,筆力蒼勁,力透紙背。字條上書寫一行小楷:阿風,
您好!見字如面,不辭而別,多多包涵!當你來到此地,剛好是我撤離,這也是組織有意安排。但我不知能否回去,如果有一天有緣再次重逢,我一定當面賠禮道歉!當你不知所措或者無計可施時,請不要輕言放棄!因為上帝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為我們打開一扇窗。 寥長風朗讀完畢,小心翼翼地折疊字條,放入錢夾裡。眾人再次商議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後,各自和衣而臥。
三更時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驚醒他們的美夢。孤鷹仿佛一隻十分狡猾的狐狸竄出後門。寥長風從容鎮定地掏出手槍,隨時做好射擊準備,雄鷹躡手躡腳地躲到門後,隨時偷襲對方。
第三次拍門聲響過後,雄鷹輕拔反鎖的門栓,往下輕按門把手,悄悄地打開房門。一個身穿淺紅色羽絨服,面戴黑色口罩,腳踏長筒靴的女子忽然推門而入,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從後門包抄回來的孤鷹冷不丁從背後捂住她的小嘴,推進房內,雄鷹繼續反鎖房門。寥長風一眼看出她就是上回在小樹林裡偷拍飛鷹的那個女孩。
“這人我見過,趕緊放開她!”寥長風下令。
女孩怒眼圓睜,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孤鷹松開手,高傲而冷漠地靠門而立,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女孩掙脫後,淡淡地說道:“趕明天黑之前,請你們務必到達首陽山,我帶你們參加長生不老組織的讚禮活動。”女孩上下打量他們三個人,仿佛動物園的猴子見到圍觀的人類。
“飛鷹他人呢?你把他騙到哪去啦?”寥長風終於說出這個埋藏心底好幾天的疑問。
“你不用擔心,他呆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請放心吧!好啦!口信帶到,我也該走了!你們記得按時赴約,千萬不要遲到。”女孩說走就走,孤鷹懷抱雙臂,馬上擋住她去路。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寥長風至今為止,還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
“我就是那帥哥的女朋友。請放心!我不會出賣你們。”女孩推開孤鷹,讓她出去。
“我們這裡共有四個帥哥,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孤鷹紋絲不動,連忙調侃道。
“你問他!他知道具體情況!”女孩轉過頭,指著寥長風。寥長風擺擺手,示意孤鷹放她走。孤鷹並不領會到寥長風的用意,反而一手將女孩打暈。
“你幹嘛打暈她啊?我的意思是讓你放她走啊!”寥長風埋怨。
“那怎麽辦?打都打了!還能怎樣?”孤鷹不以為然。
“怎麽辦?你們都不動腦子嗎?個個都問我,那我問誰去?”寥長風非常惱火,他氣呼呼地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