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緩緩地降落陸九軍事基地,寥長風等人好比放飛的小鳥,一個個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他們滿懷喜悅的心情走下機艙,乘坐軍車前往附近的城市。下車後,眾人肩並肩默默地行走,每個人都不說話,各想事情。過了幾分鍾,孤鷹才提建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民以食為天!”
寥長風找到一個乾淨整潔地小餐館,眾人各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吃完後進入附近的商場購買便裝更換,畢竟穿一身軍裝到處遊玩,多有不便。從商場出來後,孤鷹輕聲問:“風隊,接下來的行程如何安排?你有沒有比較好的旅行計劃?”
寥長風一邊拿著餐巾紙擦了擦剛才吃飯時油膩膩的嘴巴,一邊征求飛鷹的意見,“你們都有什麽好想法或者建議?”眾人七嘴八舌地提很多建議,有的建議到遠點的地方遊玩,有的提倡就近原則,隨便走走看看;有的強調到靠近魔鬼訓練營的地方耍耍,反正大家的意見都不統一,難下定論。
最後孤鷹提議:“要不然,我們去沙河鎮吧?”
寥長風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假裝問到:“我們去那裡幹嘛呢?”
孤鷹眼裡滿含期待,“我想順便去看望退伍多年的老班長,再說那裡的風景優美,氣候宜人,也屬於鄉村旅遊區,離這也不遠,也靠近魔鬼訓練營所在地,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就半天的路程!也是我們旅行的首選之地!”
寥長風采納了孤鷹的建議,因為沙河鎮距離他老家很近,走一趟不過兩小時車程。他也想偷偷地回去看一眼自己的老媽。眾人乘坐省際大巴前往寥長風的老家長亭縣,然後轉車到達烏衣巷口劉家灣小區對面的一家香大排檔吃東西。
雖然寥長風沒直說來此何乾,但是眾人也知道他的用意。他密切關注自家小區的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出入的行人,飛鷹他們幾個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偶爾觀察寥長風的一舉一動。
半個小時後,寥長風終於看到他自己的老媽劉大嬸,肩挎菜籃子走出小區大門,僅幾年不見,她兩鬢斑白,背部微駝,跟著鄰居牛大嬸說說笑笑。寥長風站起,雙手趴著窗戶,默默地注視他媽媽。自從當兵之後,他已好幾年沒見到她,此刻他多麽想衝上去抱抱她,噓寒問暖,安慰她老人家。
寥長風極力抑製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目不轉睛地注視媽媽。劉大嬸似乎也發現一些情況,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小區對面的餐館。寥長風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孤鷹他們立即站起盯著窗外。
他們所坐的餐桌旁有一個透明的長形玻璃落地窗,裡面的顧客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劉大嬸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那塊窗口,也許多年的老花眼使她並沒看得真切,旁邊的牛大嬸一直拉著劉大嬸的衣袖催促她趕快走,劉大嬸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頭,繼續往菜市場的方向走去。
寥長風看著他媽媽遠去的背影,急忙站起身子,欲衝出門外,老鷹緊緊地抱住他。
“風隊,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現在還不是看望伯母的時候,劉隊也叮囑我們不許回家,你不能擅自違反規定!”寥長風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飛鷹他們幾個,想到剛才一時失態,隻好作罷,默默地坐回位子上。
餐館的服務員看到寥長風這副模樣,感到非常奇怪,他們站立一旁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一會兒,一桌尤為豐盛的酒菜擺了上來,都是家鄉的特色菜肴,寥長風撫平心中激動的情緒,
招呼眾人吃飯。 “吃飯吧,趕緊吃飯!你們好好嘗一嘗,我們家鄉的特色菜肴,禦品豬肚雞,清蒸排骨,紅燒回鍋肉......”他如數家珍地介紹桌上的菜品。眾人紛紛拿起碗筷,大快朵頤。
寥長風卻沒心情吃飯,他打開一罐啤酒,仰起脖子猛灌幾口,眼睛卻一直盯著窗外出神。大約半個小時後,劉大嬸再次出現寥長風的視野范圍。只見她穿過對面的馬路,不慌不忙地向他們吃飯的一家香餐館走來。
寥長風見狀,左右為難,他趕緊站起,衝向餐廳內的洗手間。飛鷹疑惑不解地攔住他,寥長風輕聲道:“我去衛生間!別攔我!”
寥長風蹲在衛生間旁邊的一個角落裡,偷偷地望著餐館的門口。劉大嬸終於邁著蹣跚的腳步走進餐廳,她的菜籃子空空如也,看樣子也沒買到一把青菜。
劉大嬸兀自站在餐廳門口,往裡張望幾分鍾,最後走到他們吃飯的餐桌旁。飛鷹等人吃得正歡,他們喝酒行令,歡聲笑語響徹整個餐廳。劉大嬸眯著小眼睛,左瞧瞧,右看看,滿臉失望地轉身離開。
寥長風那不爭氣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淌,自古忠孝難兩全,兒行千裡母擔憂。劉大嬸剛走到門口,忽然又轉身回來,慢慢走到孤鷹身旁,小聲叫道:“小夥子!”
孤鷹專心致志地跟他們拚酒,突然聽到有個人叫他,頓時被酒嗆得咳嗽連連。
劉大嬸滿含歉意地說道:“小夥子,實在對不起,嚇著你了!”
孤鷹止咳,連忙擺擺手,答道:“沒事兒,沒事兒!阿姨,你有什麽事兒嗎?”
劉大嬸輕聲問:“不好意思,請問剛才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零的小夥子,臉黑黑的?”
孤鷹抿了一口酒,滿臉堆笑地回應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們隻是路過這裡,順便吃飯,也沒注意看您所說的那個人,您還是到別的地方找一找吧?”
劉大嬸笑道:“呵呵,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走眼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孤鷹等人滿臉陪笑地點點頭,劉大嬸默默地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哎,看來我老糊塗
劉大嬸走後,飛鷹連忙衝到洗手間旁邊的角落拉起蹲在地上的寥長風繼續吃飯,寥長風擦了擦眼角的淚滴,默默地扒拉幾口飯,猛灌幾口酒,一直吃到日上三竿才結束。吃完飯後,眾人搭車到流沙縣城,入住一家小賓館,打算明天到沙河鎮看望孤鷹的老班長。
夜裡三點,萬籟寂靜,寥長風輕輕拍醒睡在他身旁的孤鷹,孤鷹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醒來。寥長風柔聲問道:“你班長住哪兒?”
孤鷹眼睛也沒睜開,坐立床沿之上,毫無感情色彩地答道:“沙河鎮羅家村!”
寥長風有些詫異,搖了搖孤鷹,反問道:“羅家村?你確定不是在說夢話麽?”
孤鷹走下床,一邊機械地穿衣服,一邊肯定地答道:“沒錯!就是羅家村!他退伍那年,我還去過他家!不過,詳細的路線我也不記得了!”
寥長風不禁想起兒時的玩伴羅小胖,他也住在羅家村。他們高中畢業後,彼此為了學業,各奔東西。羅小胖考到南方的另一所大學深造,兩人幾乎很少聯系。
前幾年,寥長風從其他高中同學口中得知,羅小胖大學畢業後也從軍服役,後來寥長風加入神鷹組織,有關羅小胖的消息也就無從知曉。
寥長風並沒去過羅小胖的老家,因為羅小胖從到大一直寄宿在烏衣巷口的姥姥家,兩人也因此認識。
寥長風快速穿上衣服,交代孤鷹通知所有人員,五分鍾後在賓館樓下的大堂裡集合,各自帶上背包。他上了一趟洗手間,下得樓來,眾人整齊劃一地站在賓館大堂出口等候,孤鷹也已辦好退房手續。
寥長風步伐堅定地走到他們面前,斬釘截鐵地喊道:“把包裡的東西全部扔掉!隻留軍裝!”眾人各自解開背包,掏出還沒吃完的些許零食,全部分給賓館大堂的經理,女經理笑得合不攏嘴。
寥長風大手一揮,“全體人員,跑步出城!”
漆黑的夜裡, 寂靜無人的街道上,七個背包人仿佛瘋子一般疾步奔跑。十幾分鍾後,他們輕松自如地跑出城外,隊伍再次集結。
寥長風看了看腕表,然後指著前面兩米開外的旱地,吩咐道:“現在是凌晨三點十五分,孤鷹的班長住在東南方向的沙河鎮羅家村,具體行走的路線目前還不清楚,反正離這兒大概三十公裡。”
寥長風停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幾天你們坐車也累了!大家都跑步前進吧!我給你們三個小時跑到目的地,我們在孤鷹的老班長家門口集中,現在每個人將背包裝滿泥土!明白沒有?”
“明白!”眾人解散,紛紛衝到地裡裝泥。寥長風衝到那塊剛拔完花生的地裡,泥土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麽松軟。
他十指用力扒開土塊一點點地裝入背包,土地的表面異常堅硬,越往下挖,土質越松。即便如此,徒手挖泥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不一會兒,眾人的手指都被磨破了,可他們依然強忍著疼痛,默默地挖土裝入背包。
半個小時後,他們每個人的背包都填滿泥,鼓鼓囊囊,有些沉重。每個人手上的皮膚已破成不像樣,泥土幾乎塞入傷口裡止血。他們背上土包,依次在地頭列隊。
寥長風緊了緊身上的背包,高喊:“所有隊員,分頭行動,單兵作戰,無論遇到什麽麻煩,碰到什麽事情,早上六點半,家門口集合!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孤鷹必須晚走十分鍾!因為他去過羅家村!”
孤鷹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應道:“你這不是玩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