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一行四眾,離開了隱霧山後,徑直向西,行了數日,前方突然出現一座城池。
“王將軍,您看前面那座大城,可是天竺國?”
此時距離西方天竺國不足千裡,眼見十數年苦功即將達成,唐僧愈發迫切了起來。
王凡搖了搖頭,道:“天竺國還離得遠,法師莫要急切,欲速則不達。別說沒到天竺國,就是到了天竺國,距離靈山大雷音寺還有不知多少路!”
唐僧這才恢復平穩心境。
眾人繼續前行,不一時便到了城外。三藏下馬,入了三層門,就見到街市冷落,民生凋敝的模樣,與之前在滅法國所見興盛景況截然相反。
走到轉角口,見到許多身穿青衣之人,正圍在一間房簷之下,不知做些什麽。
唐僧上前一問,才知曉發生了什麽。
此地喚作鳳仙郡,是天竺國外郡,連年乾旱,民不聊生,官府便張貼榜文,尋找法師祈雨。
“已經乾旱三年,也沒有請到一位靈驗的法師,這郡侯真是命歹!”豬八戒知曉了事情經過,沒心沒肺的笑了。
“師兄想岔了,依師弟看來,此處郡土寬宏,如果只是一城之雨水,那麽好求;若是要解一郡之地乾旱,怕是必須要有大法力之人才可,千金之資太過低廉,想來沒有大神通者願來。”沙悟淨道。
“原來我們已經到了天竺國!”唐僧喜道,“八戒、沙僧,莫要閑話了,你們可會求雨,如果會,那麽為其他求上一場甘雨,此乃萬善之事,有莫大功德;若是不會,咱們就離開繼續趕路,莫要誤了取經大事。”
換作尋常,他還會為那些受災的百姓考慮一番,多想想辦法。
但是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到了天竺國,求經之心已經迫切到了無法按捺住的地步。
便是這這方百姓,唐僧也不想管了。
王凡沒有指責唐僧。
因為唐僧並沒有什麽過錯,真正有過錯的時鳳仙郡郡侯,導致鳳仙郡乾旱三年的罪魁禍首便是這位郡侯大人。
三年之前十二月二十五日,郡侯在郡衙之內獻供上天,因為妻子凶悍,他與妻子爭鬧,怒不可遏之下,便將供桌推倒,將供品喂狗,同時口出汙言穢語。此時恰好玉皇大帝出行監觀萬天,巡遊三界,禦駕到了鳳仙郡,見到這一幕,頓時降旨懲戒,令鳳仙郡不得下雨。
並且在披香殿立下三事,只要三事完結,鳳仙郡才能解了乾旱之災。
第一事是雞吃米山,披香殿中有一座十丈高的米山,旁邊有一隻拳頭大小的仙雞,在那裡緊一嘴,慢一嘴地嗛米吃。
第二事是狗舔面山,披香殿中另有一座面山,約有二十丈高下,山邊有一隻金毛哈巴狗兒,在那裡長一舌,短一舌,舔著面吃。
第三事是火焰燒金鎖,披香殿面山的左邊有一座鐵架子,架子上面掛著一把金鎖,約有一尺三四寸長短,鎖梃有指頭粗細,下面有一盞明燈,燈焰兒燎著鎖梃。
只有等到小雞吃完了米山,哈巴狗舔完了面山,燈焰燎斷了鎖梃,鳳仙郡才能下雨。
這真的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但王凡卻說不出什麽來,因為玉帝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是太……
仁慈了!
真的,
太仁慈了。凡間的帝王面對辱罵自己的百姓,都會抄家滅族,而那高高在上、法力無邊的玉皇大天尊,竟然只是稍作懲戒,停了鳳仙郡的雨水,的確算得上仁慈。
而且也沒有堵死,那米山面山雖高,那雞犬卻是仙禽之屬,總有吃完舔完之時;金鎖雖固,但終有變形折斷之日。
玉帝對冒犯之事已經算是仁慈,只是可憐了一郡百姓,全都要為郡侯的過錯買單,算是禍從天降了。
“祈雨有什麽困難的?俺老豬便會!”豬八戒嚷嚷了起來。
他不明就裡,想要在師父面前展現自己,便沒有壓製自己的聲音,卻是被一旁的郡府官員聽了過去,頓時上報,驚動了郡侯。
郡侯姓上官,聞知此事,也不管真假,立刻整衣步行來請。
唐僧也不甚在意,便跟著上官郡侯進了郡府衙門,聽那郡侯表明了乾旱之災,便催促豬八戒趕緊祈雨。
“王將軍,沙師弟,你們好生看管師父,我去去便回。”豬八戒念動口訣,施展了騰雲之術,飛上了高空。
郡侯見狀頓時驚為天人,也知曉了面前之人均非凡俗,對待唐僧他們越發殷勤,更是命人整頓了素齋供奉給唐僧。
吃完齋供後,眾人一邊敘談,一邊等候。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後,豬八戒滿臉陰沉地從天而降,一下來便道:“師父,俺老豬求不到雨,這天上地下,沒人能為鳳仙郡求來雨水,我等走吧!”
上郡郡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唐僧臉色也變得無比尷尬。
他喝了人家的茶,吃了人家的齋供,此刻卻告訴對方求不到雨水,豈不是白吃白喝了,他瞪了豬八戒一眼,隨後看向了沙和尚,道:“悟淨,你去試試看吧!”
“怕是不成。”沙悟淨直接拒絕了。
其實豬八戒已經查詢得知了上官郡侯犯過的重罪,剛剛暗中傳音給了沙和尚,告知了其無雨的緣由。
沙和尚本身是因為打碎了琉璃盞,惹怒了玉帝才被放逐下界,此刻自然不會再去找麻煩,為素不相識的鳳仙郡百姓求雨。
見到兩個徒弟不頂事,唐僧便將求助的目光放在了王凡身上。
王凡搖了搖頭,這事情他也幫不上忙。
為了一個愚蠢的郡侯,去冒得罪大天尊的風險,傻子才會做。
“大人,不如將此事匯報給天竺國王,進行人口遷徙,或者多開挖地下水井、從遠方引大河流水至此,改種耐旱良種。”王凡提出了建議。
郡侯眼前一亮,又有些擔憂:“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王凡淡淡道:“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己。話已說盡,若是不聽,那便等死吧!”
說完,便率先走出了郡府衙門。
豬八戒與沙和尚看向了唐僧,等他拿主意。
“大人,貧僧無能為力。”
唐僧上前告罪了一聲,掩面而走,豬八戒和沙和尚兩人連忙跟上。
身後傳來了上官郡侯重重的歎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