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行省,沃魯恩城
“唔,這樣一看,城門的狀態比想象的還要差。”
會議結束之後,林頓和喬兒來到了沃魯恩城大門前,準備在城門上繪製魔法與神術陣。
老魔導士尤利烏斯回魔法公會召集還在沃魯恩的土系魔法師了,臨走前將他口中可以降低魔力波動的特殊的魔能墨水交給了喬兒。
希德中校和遊俠海沃斯以及漢斯隊長也先行前往城外,討論設置陷阱和城牆改造的問題,至於老派恩則回去和教堂裡的初級牧師以及學徒們繼續製作聖水。
雖然已經入夜,但大敵當前,每一秒都很寶貴,沒有人考慮休息的問題。
此刻城門口的工匠們得到命令已經暫時停下了自己的加固工作,舉著火把為兩位高貴的魔法師和神官大人照明。
林頓仍然覺得光線不夠,他手指連彈,許多照明術光球如明亮的燈泡般懸浮在四周,將整個城門每個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晝。
“嗯,這樣的光線應該可以進行刻畫了。”林頓滿意地點點頭,卻發現喬兒和那些工匠都驚訝地看著這些明亮的“燈泡”。
工匠們只是很少見過照明術所以表現出了驚訝,但喬兒則是為這位牧師少年利落的多重施法感到驚訝,即使是最低級的0級神術,一個中級牧師能夠同時維持這麽多照明術也殊為不易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喬兒笑著對林頓點點頭:“這樣幾乎比白天還要明亮了,不愧是科瑞恩先生。”
“呃,別叫先生,我比你還小呢…”林頓撓撓頭:“叫我林頓就好。”
“好吧,林頓,”喬兒聞言也就換了稱呼,接著問道:“維持這麽多照明術,你的聖力支持得住嗎?繪製法陣需要的時間還是比較長的…”
林頓笑道:“沒問題的,你盡管畫吧。”
聽到他篤定的口氣,喬兒點點頭,取出一個細頸水晶瓶走到城門前。
少女拔開塞子,口中輕聲念了幾個音節。
瓶中大約一半的透明液體隨著她的咒文,如有生命般地從瓶口探出,在空中懸浮著,接著形狀緩緩拉伸變平,很快變成了一張薄薄的“水幕”。
喬兒厚厚的鏡片下的眼睛閃爍著一絲淡淡的光輝,隨著她的精神力作用,透明的水幕逐漸波動扭曲,形狀被微調,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薄片。
“去——”她伸手一指,這片幾乎薄如紙的水幕向前平移,輕輕“貼”在了左側城門的中間位置上。
“好精細的精神力操控技巧…不愧是傑尼斯王立魔法學院的高材生。”林頓讚歎了一句,這手精神力控制液體塑形的技巧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對這個世界大多數魔法師的程度來說已經是十分厲害的了——至於那些給兩人打下手工匠和士兵們早已經看得呆了,不愧是神奇的魔法師和神官老爺,這幾手術法簡直比城內那些雜技團的表演還好看!
接著林頓又好奇地問道:“這是特殊的煉金藥劑?”
喬兒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能同時控制這麽多個照明術的聖伯多祿高材生就別調侃我啦。”接著她似乎有些小小得意地道:“沒錯,這是我自己特製的一種媒介劑,塗抹在厭魔材料上面可以暫時提高材料的魔力親和度,不過我也沒帶多少,大概還夠用一次,等下你繪製神術陣的時候我可以借你用哦。”
林頓打開探查之眼掃了一眼,這確實是一種達到優秀品質的煉金媒介劑,這也讓他有些驚訝,這真的是這個四階的少女魔法師自己原創的?不僅精通陣法學,還對煉金術有所涉獵,果然戴眼鏡的都是個學霸啊,而且和咱這種開掛的偽學霸不同,人家可是真才實料的…
魔法陣與神術陣雖然運轉所需的力量不同,但很多地方其實都是相通的,比如絕大多數親魔材料對聖力也有顯著的親和作用——這也是許多魔法師堅持認為神術也是魔法的一種的原因。
不是在城主的議事大廳那種正式場合,林頓發現這個叫喬兒的魔法師本性還挺活潑的,而且她的嗓音十分柔和甜美,與少女並不算十分出眾的容貌綜合起來,似乎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此刻,她似乎有些為難地看著工匠們用來作業的高高的人字梯,躊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登了上去。
這妹子該不會是恐高吧,看著她顯得謹慎過了頭的動作,林頓有些好笑地道:“放心吧,喬兒小姐,如果你不小心摔了下來,我會用光之索好好接住你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喬兒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不,不用!我…沒問題的。”
她在梯子上站定,取出老尤利烏斯給的特製魔能墨水和繪製大型魔法陣的符文筆,以及各種輔助測量工具,放在梯子的工具台上,準備開始進行定位——這種大型的魔法陣,又是繪製在城門上,當然不可能像林頓這個開掛的貨一樣提筆就畫,而是要先進行測量,然後多點定位,才能將複雜的中階魔法陣繪製得盡可能精確。
對法陣刻畫一竅不通的林頓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女的動作,打算好好看看魔法陣與神術陣之間的異同。
不過這個視角,倒是有些既視感啊,林頓不禁又想起了圖書館的學姐,當然和科蒂麗亞不同的是,因為聖托納爾帝國氣候比較寒冷的關系,喬兒的魔法袍下面穿了厚厚的棉衣…
見林頓不去畫自己的神術陣而是在這邊看她繪製,喬兒也不以為意,她認為林頓作為一個中階牧師,同時控制這麽多個照明術已經讓他無暇去做別的事情了,於是打算盡量加快刻畫速度,免得這個維持著照明術的小牧師支持不住。
如果她知道以林頓這廝現在的藍量,只要他想,甚至能夠同時維持數十個照明術,把整面沃魯恩正面城牆的大部分范圍全部照得如同白晝,甚至還能一口氣堅持到天亮的話, 不知會作何感想…
“咦…?”
當喬兒將注意力集中在大門上準備開工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這個小牧師施展的照明術似乎有些玄機。
開始的時候,喬兒就覺得林頓一次釋放出十多個照明光球似乎有些過了,畢竟,其實頂多需要兩三枚光球就足夠將城門照得很明亮,完全沒有必要一下子弄出一堆——但考慮到林頓的年齡,她認為這個少年牧師有故意顯擺一手的心理在,因此也只是稍稍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說,但現在卻驚訝地發現,眼前,自己本應投在城門上的影子,居然消失了!
——不對,也不是消失,只是變得很淡,幾乎到了看不到的程度,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影子干擾到魔法陣的精細刻畫!
“你…”
少女驚訝地看著下面笑吟吟的少年,接著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一個個照明光球,突然感覺這些光球的亮度與懸浮分布的位置似乎有些規律…
她作為一個能夠精通魔法陣這種複雜學科的魔法師,自然也不是個蠢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原理,不由用有點驚訝和佩服的神色看著下面的小牧師。
“別看啦,趕緊動手吧。”林頓笑道,他只是突然想到前世手術台上無影燈的原理,於是用大量光球仿照無影燈排列成多角度的半弧形,盡可能地消除了干擾陰影而已。
這提醒了喬兒,這個小牧師還一直為自己維持著照明術,她急忙收斂心神開始刻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