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集貿市場邊緣，再往前是一個陡峭斜坡，下面堆滿碎磚頭混凝土塊廢塑料之類的建築垃圾。

　　李術和中年警察面對面站立，中間隔著一條手臂的距離。

　　中年警察名叫百立生，在派出所所長這個位置坐了七八年，並非他口中剛剛上任。

　　這兩年資歷夠了，政績也不錯，一門心思想往上爬。

　　但一沒人脈，二來政績雖然不錯，但還沒到驚豔這一地步，難以被領導重視。

　　百立生滿面紅光:“小兄弟，聽說你賣的起陽草補腎效果一級棒，不過需要關注微信公眾號，在上面搶購。

　　剛才吃的冬瓜，一塊下肚，直到現在身體還是涼涼的，大太陽當頭照，一點也不覺得熱。

　　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啊！”

　　百立生搖頭感歎一下，接著道:“我平時公務繁忙，也沒什麽時間，肯定搶不過那些年輕人，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李術表情平淡:“想買起陽草，就得預約購買資格，這是規矩。”

　　百立生笑呵呵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沒錯。”李術也不反駁:“我定的規矩，我隨時可以改。”

　　說著話鋒一轉:“但是！我改了之後有什麽好處?”

　　“呃……”

　　簡簡單單一句話，把百立生噎住，無言以對。

　　百立生身為派出所所長，在轄區這一畝三分地很有分量，不管政商都會賣他幾分面子，或者刻意討好。

　　今天，卻在李術這吃癟。

　　“這個，這個……”百立生撓撓頭，裝模作樣咳嗽兩聲:“咳咳，這個，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歸沒什麽壞處，不是嗎?”

　　李術眯著眼:“百所長，大家都遵守規矩，不走捷徑，你這樣做對每天搶購的顧客不公平啊。”

　　百立生沒接話，他感覺這個年輕人後面還要說些什麽。

　　果然，李術語氣玩味:“我還沒因為誰開過先例，正所謂有一就有二，今天私下賣給你，明天就會私下賣給別人。

　　當然，這沒什麽。

　　關鍵是，不能隨便一個人都破例吧?

　　能讓我破例的人，總得有些分量！”

　　百立生皺起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李術這句話，不就是說自己分量不夠嘛！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這樣說！

　　李術察言觀色，當然知道對方心裡想什麽，笑道:“百所長，您別誤會，您的分量當然足夠。”

　　他解釋一句，百立生眉關舒展，臉色恢復正常。

　　李術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百所長朋友圈裡從政的不少吧?我可以為你破例，因為您的分量足夠，官場向來喜歡托人辦事，別人嘛，分量夠不夠，希望您能甄別，別讓我為難。”

　　“哈哈哈！”

　　聽完李術一席話，百立生仰天大笑。

　　忽的笑聲一止，目光灼灼:“年輕人，你很有自信，認定我會再來麻煩你?”

　　李術嘴角一勾:“我覺得，百所長吃過冬瓜之後，心裡有數。”

　　——

　　回家時，李術買了五口直徑超過一米，最大深度半米的大鐵鍋。

　　用磚頭在老宅旁邊壘砌灶台，點燃柴火，上鍋，加水，然後把怪獸血肉扔進去，蓋上圓木蓋。

　　因為是給狗吃的，沒弄調料。

　　就算這樣，煮沸之後肉香彌漫，也引得十九隻狗在籠子裡轉來轉去，時而人立扒著籠子‘汪汪汪汪’亂叫。

　　“這麽硬！”

　　兩個小時後，李術用一根筷子戳戳大鐵鍋裡被燉的泛白的肉塊，發現只能戳破表面淺淺一層。

　　李術計算一下時間，發現怪獸血肉異常堅韌，一鍋初級獸兵血肉至少要煮四五個小時，才能把肉燉爛。

　　高級獸兵，需要接近十個小時。

　　換成獸將級，恐怕至少的一天一夜！

　　黃昏時分，一輛黑色比亞迪來到老宅。

　　“老弟，你這裡弄的跟世外桃源一樣。”百立生下車，站在車門口深吸口氣，滿臉愜意:“不錯，真不錯，空氣清新，環境宜人。”

　　李術笑了笑，割了一斤起陽草遞過去。

　　百立生付過錢，爽快道:“那行，我就不耽誤你時間，明天見。”

　　說完，開車一溜煙離開。

　　李術繼續煮肉，晚上沒睡覺，弄了一堆柴火坐在灶台前，讓五堆柴火一直保持旺火，連夜把獸兵血肉煮完，隨手收進鎮魂碑。

　　第二天一早，百立生等在小型集貿市場。

　　親口嘗過起陽草和巨型冬瓜，一下就被二者俘獲。

　　無論味道還是功效，都稱得上立竿見影！

　　“不能著急不能著急，再等兩天，再親身實驗兩天。”

　　百立生坐在車裡，口中嘀嘀咕咕，臉上興奮卻怎麽也壓抑不住。

　　為了升遷，這兩年沒少苦心鑽研，終於找到一個靠譜方法，李術一出現，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又吃了兩天，百立生更激動了！

　　這東西，靠譜！

　　周末上午十點，他開車來到一個守衛森嚴的住宅小區。

　　停好車，左手提著一斤起陽草，右手提著一斤冬瓜，‘蹬蹬蹬’爬樓。

　　“602，就是這家！”

　　站在一扇藍色防盜門前，百立生挺胸收腹挺如標槍，按響門鈴。

　　防盜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映入眼簾。

　　百立生臉上立刻洋溢熱情笑容:“嫂子好！”

　　“小百啊。”氣質溫婉的女人笑了笑，側過身體:“進來吧，老林正在和孩子討論事情。”

　　百立生規規矩矩進門，一邊換拖鞋一邊恭維:“上次有幸嘗到嫂子手藝，一直想念的緊，這不，弄了點好菜，嘴饞了，專門過來請嫂子施展一下廚藝，希望嫂子別笑話我。”

　　“撲哧~”

　　氣質溫婉的女人忍俊不禁:“瞧你這張嘴甜的。”

　　接過百立生左右手兩個袋子，打開一看，頓時驚訝:“韭菜?冬瓜?”

　　百立生連忙道:“嫂子你可別小看這兩樣蔬菜，還真有點難買，我也是厚著臉皮找上門，人家才買給我的。”

　　氣質溫婉的女人笑了笑，心中不置可否。

　　她老公是市局局長，百立生頂頭上司，今天百立生來幹嘛，也能猜到一二。

　　這兩樣蔬菜，只是一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