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米蘭。
藍如水,紅似火,水火向來不能相融。
千裡之外的亞平寧半島亦是如此。
聖西羅球場之南,梅阿查球場之北,兩個勢不兩立的陣營,此刻正隔海相望,劍拔弩張。
這裡,從來都只是戰場,而不是誰的主場。
煙火,呐喊,還有整齊的隊歌,雙方的球迷們想方設法的挑釁著對方,同時又不遺余力的將對方被挑釁起的情緒打壓下去。
他們都在用著震耳欲聾的分貝,宣誓著自己陣營強大的力量。
這是一場戰爭,魚死網破你死我活的戰爭!
球員們在球場上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卻仍在不遺余力的奔跑,尋找著最後的機會。
下半場已經進行到30分鍾,AC米蘭1比2落後於國際米蘭。
球場北側,國際米蘭的陣營,一個的教練員扶著下巴在站在場邊,冷靜的盯著球場一言不發。
他叫裡皮,一頭銀發睿智而優雅,別人卻都說他狡猾得像一隻老狐狸。
球場南側,AC米蘭的陣營,另一個教練員不斷的指揮場上的隊員反攻,他時而拍著手掌大喊大叫,時而不顧形象的揮舞著手臂示意隊員壓上。
他叫扎切羅尼,長著一個古怪的下巴。
很多人都說,他的下巴上像是長了一隻眼睛,這讓他能夠看到球場上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雙方的戰鬥陷入到最焦灼的時段,誰也無法在對方身上再找到一絲機會。
進攻,不遑多讓,防守,大家都很擅長。
他們都太了解對方了,無論用什麽方式都再難敲開對手的大門。
舍普琴科的突破和科曼迪尼的跑位,始終無法再衝破帕努西和布蘭克組織的鋼鐵防線。
維埃裡的衝擊和羅伯特巴喬的奇襲,也再沒機會翻越科斯塔庫塔和馬爾蒂尼領銜的混凝土城牆。
年輕的加圖索從始至終就沒斷了怒吼,可面對他的怒吼,更年輕的皮爾洛目光卻始終保持著冷靜和沉著。
同是四才子的阿爾貝蒂尼和保羅索薩在中場相愛相殺,也是誰都奈何不了誰。
羅西和佩魯濟也兢兢業業的把守著自己的大門,不肯放松一絲一毫的警惕。
AC米蘭:再進一球我們將扳平比分!
國際米蘭:再進一球我們將鎖定勝局!
雙方在保持穩健的防守同時,都在積極的尋找著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局面對國際米蘭越來越有利。
此時,雙方都只剩下最後一個換人名額。
一次邊線球,國際米蘭那邊率先舉出了牌子,10號下,20號上。
國際米蘭沒有因為領先而換上防守隊員,而是又換上了一名進攻隊員。
巴喬回過了頭,深邃的眉宇間顯出一絲桀驁不馴的神色,他眯著眼睛笑笑,朝場邊走去。
忽然間,AC米蘭的陣營裡噓聲和掌聲同時響起,國際米蘭的陣營卻始終掌聲如雷。
巴喬沒有被這敏感的噓聲影響了情緒,他朝老東家和新隊伍的球迷都鞠了一躬,然後從容的走下了場。
一個長發飄飄的大男孩跑了上去,和巴喬擊掌相勵。
他是血統純正的烏拉圭人,卻長著一張中國人的臉,他是阿爾瓦羅·雷科巴。
球迷們親切的稱呼他為“中國男孩”。
“加油,夥計!”巴喬拍拍他的屁股。
“遵命,巴喬老兄!”雷科巴回應。
巴喬回到替補席,扯了一條毛巾,掛在了脖子上。
“你今天表現的很差勁!”裡皮面無表情的說道。
巴喬輕輕笑了笑:“我進了一個球,還有一次助攻,先生。”
“如果羅尼在,恐怕不會浪費之後的那次機會,那就不會是這個比分了。”裡皮依然毫不留情的責備。
“可遺憾的是,他受傷了。”巴喬聳聳肩。
裡皮“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繼續觀察球場上的動態。
在球場上,如果說巴喬是優雅的殺手,那雷科巴就是無情的劍客。
他把對國米的忠誠化作無盡的激情,一次次舍生忘死的去撞擊AC米蘭的混凝土城牆。
有幾次,這城牆險些都被他撞出了裂縫。
扎切羅尼看看時間,馬上就要80分鍾了,他回過了頭,看向自己的弟子。
比埃爾霍夫。
高大的穩重的米蘭中鋒抬起了頭,他的表情然平靜,眼中卻升起了炙熱的火焰。
到時候了嗎?
用身高和頭球去衝破對方的防線,給對手致命一擊!
然而,扎切羅尼思考了幾秒鍾卻搖了搖頭,他一直在觀察國米的後衛布蘭克,可這一米九的法國後衛卻似乎一直保留了一定的體力。
裡皮這老家夥,留著一手,他肯定不會讓比埃爾霍夫輕易得手的。
扎切羅尼的眼睛在替補席上轉,接著,他看到了角落裡那個年僅19歲臉色蒼白的男孩。
隻擁有半場的體力,卻用了比別人少一半的上場時間成為了意青杯的射手榜前三名,那是屬於AC米蘭的“中國男孩”。
是的,雷科巴只是長了一副中國人的臉孔,而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來自中國。
“那個菜鳥!”扎切羅尼指著北木說道。
“先生。”北木應了一聲,他知道扎切羅尼喊的是他。
“知道在場上該做什麽嗎?”扎切羅尼說道。
“知道。”北木平靜的回答。
“好,熱身吧。”
和北木平靜的反應想比,助理教練塔索蒂震驚了,他沒有想到這麽重要的比賽扎切羅尼沒有選擇經驗豐富的比埃爾霍夫,卻選擇了剛剛升入一線隊不久的中國孩子,這在AC米蘭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事。
他抱住了北木的頭,激動萬分:“孩子,別緊張,把這當成意青杯!”
北木笑了笑:“謝謝,塔索蒂先生。”
AC米蘭這邊舉起了牌子,9號下,14號上。
AC米蘭的9號科曼迪尼見換上來是剛來不久的中國小子,也是不自覺的一愣。
擊掌瞬間,他在北木耳旁說道,“狠狠的操他們的屁股,小家夥!”
“我會的,科曼先生。”北木很有禮貌的說。
“這家夥,一直這麽有禮貌嗎?”科曼迪尼坐到了場邊的椅子上。
“是的,他一直很有禮貌。”塔索蒂說道:“即便他把人大卸八塊了,也會微笑的跟地上的屍塊說聲對不起。”
科曼迪尼捉摸著這句話,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