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泉糟糕,洛陽同樣糟糕,河南的雨下了一整天,道路松軟,蘇械師的士兵放棄了他們的坦克和裝甲車,開始徒步趕往戰場。
先頭部隊一個團的兵力,在大雨中急行軍,先一步到達戰場,而這一個團兩千七百號人馬,實際上到達戰場的只有一個營,並不是其他部隊畏戰,而是這鬼天氣,機會壓榨掉了戰士們最後的體力。
戰士們在雨中行軍,體力和精神都受到了嚴重的考驗,尤其是那些肩膀上扛著重武器的戰士,一個不小心就趴在了泥水當中,不過他們還是掙扎堅強的爬起來加入行軍隊伍,雖然他們行軍速度慢了,但是他們一直在往前線趕。
一個營的戰士跟包圍洛陽的日軍在雨中打了起來,面對他們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日軍,戰士們毫不畏懼死亡,他們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勇士,要用手中的槍把面前的日軍給撕碎。
然而到達戰場的太勢單力薄了,雖然他們手中的單兵火力已經很強了,但是他們只有一個營,日軍的阻擊部隊人數遠遠超過他們,即便是他們舍生忘死,但是也難以突破日軍的陣地。
雨終於越來越小,傍晚時分天空中露出了皎潔的月牙,空氣中透著絲絲的寒氣,雨水把所有人的衣服打濕了,微風一吹,帶走了戰士們身體上的熱量。
先頭部隊一個團終於到達了前線,雖然還是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看上去卻有了幾分底氣,部隊也有了部隊的樣子,不像是剛剛招募上來的叫花子,就呼啦啦的趕到了戰場。
“報告團長,二營三連一班報到!”
戰士們陸續到達戰場,他們不是一整支部隊達到,而是誰走得快誰先去,往往就是一個班的戰士或者是三兩個戰士一塊趕來,他們的排,他們的連早已經被他們落在了身後。
戰士們雖然到達了戰場,但是每個人都喘著粗氣,這一路走來,他們沒有吃飯,沒有休息,耗盡了他們的體力。
先頭部隊的團長沒有給他們休息的時間,並不是團長不愛護自己的士兵,而是他們多休息一分鍾,洛陽城就可能落到日軍手裡。
“你們連的位置布置在右翼,也就是這兒!”
團長指著地圖,不管這個連到達戰場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班,他們都代表著他們一個連,然後他們這些戰士組合起來代表著他們一個團。
士兵們沒有抱怨自己的團長,他們既然堅持走到了這裡,就不是來抱怨的,而是來拚命的。
這些衣衫襤褸,體力透支的士兵領了自己連隊的任務,然後就前往了他們的崗位,他們知道就算是他們一個人也要代表他們一個連堅守住崗位。
夜越來越深,寒氣開始侵襲著戰士們的身體,他們一路急行軍而來,所有跟戰鬥沒有關系的被服早已經被他們給扔在了路上,晚上又不能生活,戰士們只能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就是這樣的條件下,沒有一個戰士退縮,他們是軍人,此時的中國需要他們,他們必須要站出來,承擔起這個民族該有的苦難。
“團長,我們什麽時候發起總攻?”一個連長問。
“七連已經向日軍發起進攻了,你們連接替七連,讓七連的戰士扯下來休息一會兒!”
團長並沒有讓部隊發起總攻,他們仍舊在試探日軍防線的薄弱處,他們的進攻必須要對準日軍的薄弱處,才能發揮作用,要不然戰士們白白犧牲,還救不了洛陽。
“噠噠噠”
士兵趴在滿是泥水的地上,跟日軍對射,雖然他們是在試探日軍的火力,但他們確像是在發起主攻。就這樣的天氣,不只是對士兵有影響,對日軍也有影響。
日軍挖掘好了戰壕,以逸待勞,準備給援軍迎頭痛擊,可是這一場雨,讓小鬼子也苦不堪言。戰壕裡到處都是積水,小鬼子在戰壕裡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調動著,效率十分底下。
此時所有人都盼著白天早早的到來,在這個冰冷和死亡的世界來,只有陽光才能夠給他們帶來溫暖和生機。
戰鬥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炊事班的士兵也終於在黎明的時候,給前線的戰士們燒了一鍋濃濃的熱湯。三五個戰士聚集在一起,享受著前線這幸福的時光。
“慢點喝慢點喝,不過還有!”
一碗熱湯為戰士們驅趕走了昨日的嚴寒,也驅趕走了他們這幾日的疲憊,戰士們這幾日以來第一次和吃上熱飯,喝上熱湯。
“你小子別光顧著喝,給團長也送一碗去!”炊事班的班長用腳踢了一下身邊的戰士,“放心吧,你那一份我會給你留著的。”
被踢的士兵,咧著嘴呵呵一笑,然後端著半鍋熱湯,屁顛屁顛的就去了指揮部。
此時團長正在指揮部裡看著地圖,同時在問身邊的參謀:“都一晚上了,我們的部隊還有多少沒到的?”
“至少還有一個營的士兵,重武器直到了三分之一!”參謀回答到。
重武器在急行軍的時候最消耗戰士們的體力,能夠到達戰場的那些都是戰士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抬上來的。
“團長,參謀長,我給你們送湯來了!”士兵端著半鍋熱湯走進指揮部。
團長看到鍋裡的熱湯,臉上露出了笑容:“陣地上的弟兄們都有了嗎?”
“都有了,這是我們班長特意給團部留的,團長,參謀長,你們趁熱喝,昨天晚上一場雨太冷了!”
“好,還有這麽多,外邊站崗的,你們也來喝一碗再去站崗!”
團長招呼團部的弟兄們都來喝熱湯,戰士們很高興,會有這麽一碗熱湯。因為此時戰士們身上的衣服還能擰出水來,要是不及時補充熱量,這些戰士不用打仗就會病倒的。
一鍋熱湯,讓一個團的士兵恢復了戰鬥力,前線的戰士從來不奢望好吃的,一碗熱湯就足夠讓他們拚命去殺小鬼子了。
……
太行山駐地醫院內,付紅玉眼睛紅的像一支兔子一樣,雖然不是整天以淚洗面,但是自己的愛人躺在床上,除了還有呼吸心跳,再也沒有了別的生命征兆,放在誰的頭上,臉上都不會有笑容。
付紅玉沒日沒夜的照顧著廖凡,一有空閑就坐在廖凡身邊陪著廖凡說話,她不知道廖凡是不是能夠聽到她的話,但是她知道這些事情她只會跟廖凡說。
廖凡邊上另一張病床上就冷清了很多,盧黎明被安排跟廖凡在同一病房裡,雖然每天付紅玉定期查看盧黎明的狀況,但是盧黎明並沒有親人。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李凌飛走了進來,向付紅玉問好。
“李參謀長有什麽事情嗎?”付紅玉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髮。
“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今天正好有時間,我過來看看凡哥和老盧!”李凌飛輕聲的說道。
“我去給你端一杯水!”
“不用了,付醫生你坐著就好了,我有一件事情跟你說!廖大哥發來電報了,可能這幾天就會回來!”
廖俊東特意趕回來,肯定是來看廖凡的,自己的親弟弟昏迷不醒,做哥哥的肯定很難過。
“哦,謝謝你告訴我!”
“其實……其實……我還有別的意思!”李凌飛結結巴巴的說道。
付紅玉當然沒有聽出李凌飛話語當中還有別的意思:“李參謀長有話直說就行!”
“凡哥的情況,雖然我不清楚,如果凡哥真的撐不過來,我還是希望新三十三軍能夠繼續走下去,既然要走下去就要有走下去的希望,這個希望只能是來廖大哥了,所以我不想因為廖大哥因為凡哥的事情最後撐不住!”
兄弟情深,萬一廖凡真的沒有醒過來,說不定廖俊東受到打擊,整個人變得頹廢了,到時候新三十三軍第二個頂梁柱垮掉,那麽新三十三軍就徹底的完了。
李凌飛雖然在新三十三軍當中不是舉足輕重的,但他不希望新三十三軍就這樣垮掉,他們可是剛剛看到要把日軍趕出中國去的希望。
付紅玉此時終於明白了李凌飛的意思。
“可是……可是我該怎麽跟廖大哥說?”
付紅玉心裡也知道李凌飛是為了新三十三軍和整個太行山好,他也知道新三十三軍現在在全國抗戰當中的地位,她也不想最後眼睜睜的看著日軍包圍了太行山,然後屠殺太行山的老百姓。
“告訴廖大哥,凡哥已經事兒了,再有個十天八天就能夠醒過來!”
“這……”付紅玉也沒有把握廖凡一定能夠醒過來,“我們這樣瞞著廖大哥好嗎?”
“顧不了那麽多了,我會盡力在這段時間內把一切給安排好的,我也相信凡哥一定能夠醒過來!”
李凌飛作為新三十三軍的參謀長,他不只是為廖凡負責,他要為整個新三十三軍的未來負責,廖凡倒下了,必須再樹立起一個廖凡來,繼續帶著他們打鬼子,最合適的人選只有廖俊東。
付紅玉失去了主意,一邊是自己的愛的人,一邊是自己未來的大哥,她被夾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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