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休整的營地距離43軍的駐地大慨只有十幾裡遠,我們沿著公路在並不稠密的房舍中左拐右拐,有時還在吳長輝的帶領下插進小巷子,不一會兒就讓我有些暈頭轉向搞不清哪裡是哪裡?了。
但好在這一切都不需要我擔心,我只是帶著戰士們一路跟著吳長輝前進,半個多小時後就看到越來越多的軍車和戰士在公路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忙得不亦樂乎,偶爾還能看到幾門拉著榴彈炮的汽車和坦克轟鳴著從我們身旁開過。槍聲和炮聲也在前頭不遠處此起彼伏地響著。
看著那此榴彈炮和中型坦克,我心中不由有此感歎。話說這要是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看到幾門我軍的大炮或是坦克,那準會被戰士們當作寶貝似的。就別說現在這此大口徑的榴彈炮了,我還記得在打上甘嶺戰役時,幾門從小日繳來的小口徑山炮都舍不得丟呢!
可是現在,這些裝備在戰士們眼中似乎都已經是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玩意了。
“到了!”正在我想七想八的時候,吳長輝就指著前方一條黑古隆咚的小巷子說道:“那裡就是我們營的駐地,屋子還空著好多呢,足夠你們營住了!”
我抬頭看了看巷子周圍,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但看到那巷子南側的房舍緊緊靠在一個高地的山腳下,於是很快就明白了這裡又是一個經過精選的可以防備越軍的遠程炮火轟炸的位置。
話說我的傷口還沒完全俞合,而且高燒幾天后體力比起以前敢差了很多,所以這半個多小時的行軍還真是讓我有些受不了,這時一見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就趕忙朝戰士們一揮手就帶頭往巷子裡鑽去,但沒走幾步就被吳營長給拉住了,“
“幹啥你?走路眼睛都不看前頭的?”
“啥?”我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小巷子裡整整齊齊地停著一溜子的坦克,因為巷子一片漆黑再加上我有些頭昏眼花的,所以根本就沒發現,剛才那一下子差點就撞上前面的一輛坦克了。
“營長!”阿爾子日從後頭跟了上來,打趟道:“撞著了坦克倒沒啥關系,就怕咱們的劉衛生員會心疼“”
身後傳來了一片“吃吃”聲,照想是這段時間劉雲對我的特殊照顧,早就讓部隊裡的這此和尚“眼紅”了。
我苦笑了一聲打趣道:“我看還是不撞了,如果把坦克給撞壞了,我這個土八路可賠不起!”
哄的一聲,跟在後頭的戰士全都被我這話給逗得笑出聲來,就連吳營長也似笑非笑地苦忍著。
因為巷子塞滿了坦克,所以十分狹窄。部隊很自覺得由兩縱隊變成一縱隊沿著坦克往前走。
吳長輝就在前頭替我打點著:“四連,這邊十間房,五連,左邊五間右邊五間,六連“再往前走二十米,那裡有七間,夠你們住了吧!”
“吳營長!”看著這麽小的空間,我有些擔心的說道:“這裡的出口全都讓坦克給塞著,這萬一遇到敵人偷襲或是炮襲,那咱們營可就完了!”
這其實是一個軍事常識,兵營或是駐地都講究交通順暢,這樣一旦遭遇敵人偷襲也很容易展開兵力或是撤退,不會讓敵人封住一、兩個出口就給悶住了。
“俟!這你放心,這裡還能有佳麽敵人偷襲啊?”吳營長蠻不在乎的說道:“這附近全都是咱們媽軍的部隊,再說了“這裡在高地的反斜面上,敵人的大炮炸不著!”
應該說吳營長說的也有道理,這時候正是我軍對諒山南區發起進攻的時候,越軍只怕是顧著自己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有多余的精力來偷襲我軍。
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這樣的安排也許對吳營長的坦克營沒有什麽問題,他們每輛坦克只有乘員四人,如果一旦遇敵人偷襲只需要迅速跑出來鑽進坦克就可以了。但是對於我們步兵部隊,一個營的人擠在裡面,再加上坦克塞在小巷子裡,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一旦有事那時會是一番什麽樣的後果。
想到這此,我就朝對講機裡下令道:“各單位注意,把相鄰的房屋都互相打通了,後面再開一個門洞,大小以一個人可以自由進出為準。”
“是!”戰士們應了聲當即取下工兵鍬就開始動手。
話說這時代的房屋都還很少有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特別是這越南比較落後的國家,所以這諒山北區雖區,但房子也是普通的磚瓦房。戰士們大多都是來自鄉下,對付這種房還是很拿手的,他們先用工兵鍬將牆面外面的一屋沙漿刮掉,再敲掉壁上的幾塊磚,沒過一會兒就整開了一個個門洞,將所有的房屋都竄在了一起。這樣不但可以增強各部隊之間的聯系,出口也多了許多。
“喲嗬!”看著戰士們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這邊本來十分捅擠的營房整得四通八達,吳長輝不由搔了搔腦袋,說道:“還是你這家夥厲害,我怎麽就想到這辦法呢!”
“你是太愛護越南人民的一草一木了吧!”我打趣道。
“誰,“誰說的!”吳營長否認道。
現在可跟開戰時有些不一樣了,開戰時“愛護越南人民的一草一木”是上級的命令,是我軍的作戰的紀律!但是到了現在,這已漸漸成為一種恥辱了,所以戰士們誰都不願意戴上這個帽子。
其實我也知道吳營長沒想到這一點並不是出於這條紀律,而是在他的認知裡,大慨是我軍佔領的地方就是屬於我們的,也就該好好保護。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過幾天我們把諒山打下來達到教i越鬼子的目的後,我軍很快就會全面撤軍!
看了看附近的地形,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就朝對講機裡下令道:“各單位安排好哨兵。李水波,馬上組織好射擊小組佔領製高點,有一動靜及時匯報!”
“是!”各連長和李水波應了聲,馬上就將我的命令執行了下去。
吳長輝看到我軍這麽快速的反應,也不由歎服道:“還真有你的!以前你們把我們從東溪救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是因為幸運,現在看來,跟你們的部隊的素質還有很大的關系!”
“少誇我!”我笑著回應道:“不過就是必要的警惕性而已”
這時的我還真是有些累了,隨便敷衍了吳營長幾句,就帶著警衛員鑽進了吳營長給我安排的營部!
進屋後吃力地坐回了床上,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陣乏力和疲憊很快就爬滿了全身。豬軍長說得對,我現在這個樣子還真不適合再帶兵打仗了。
坐下還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幾聲敲門聲,警衛員對了口令後就打開了門,原來是劉雲。
她進來後也不說話,擺著一雷臭臉端著一盆水到我的面前,冷冰冰地說了聲:“換藥!”
我吃力地解下武裝帶卸下背包,在解扣子時不小心觸動了左肩的傷口,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正在給我準備藥水的劉雲忙不迭的跑了過來,緊張的問道:“怎麽了?很疼嗎?”
“沒事!”我回答道:“就是左肩的重了點!”
“誰讓你要上戰場了!”劉雲一邊輕輕地替多褪去了軍裝,一邊責怪道:“都打了這麽多場仗了,就算輪著休息也該輪到你了吧!何況你還受了傷,讓你還一個勁的硬撐!”
不知怎麽的,劉雲的這些話都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她不是在責怪自己的首長,而是在責怪自己的丈夫“
我偷眼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兩名警衛員,他們也用一雷似笑非笑的表情往我這邊偷瞄,隻讓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看!傷口又破了!”劉雲卻不管那麽多,溫柔地給我解下了繃帶,清洗之後上了藥又用新的繃帶包扎了起來。
“恢復得還挺快的!”完了後劉雲就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左臂盡量少動,傷沒好就不準再打槍了!”
看著兩名警衛員臉上奇怪的表情,我就只能一陣苦笑了。
在劉雲的幫助下慢慢的在床上躺下,這時才感覺到一陣輕松,體力和精力也在一絲絲的恢復。
“警衛員!”我慷懶的朝身邊叫了一聲。
“到!”
“讓通訊員向團部報告,我營已經到達夠軍駐地,正在等待命令!”
“是!”警衛員應了聲轉身就要走,但很快又讓我給攔住q了。
“等等!”我接著說道:“通知昏營長跟吳營長聯系下,盡快補充我軍所需的彈藥和補給,還有,,“給我帶兩百發機槍彈和四枚手榴彈來!”
打戰打久了,一沒有彈藥的時候心裡就會像缺了什麽似的直發慌。這也不知道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在戰場上也許是好習慣,但是“有一天如果下了戰場還有這習慣的話,那可叫人怎麽活啊!
交待完了這些事後,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松了全身閉目養神。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恢復自己的體力。
沒過一會兒彈藥和補給就送到了,這也讓我有些佩服吳營長的辦事效率,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這些都不是我要求也不是吳營長安排的,而是豬軍長先一步讓人做好了準備。他甚至還特地讓人給我帶來了一把凶。狙擊步槍的軍刺,“
當我手上多了一把全新的軍刺,背包裡增加了兩百發機槍彈時,不知怎麽的整個人都覺得精神多了也更有力量了,左手手臂的傷口似乎也不怎麽疼了。
“崔營長!”這時吳營長推門進來說道:“軍長問你吃不吃得消“”
“有任務了嗎?”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回答道:“吃得消!盡管給我們任務吧!”
“也不是有任務!”吳營長搖了搖頭道:“軍長讓你到他軍部去一趟!”
“唔!”我沒好氣地回答道:“那還有什麽吃不吃得消的,就走幾步路不是?我到這裡可不是來睡大覺的!”
說著起身就在警衛員的幫助下穿上了軍裝,掛上了武裝帶。
“褚軍長還沒體息?”我一邊跟著吳營長走一邊隨口問了聲。
“他為了進攻諒山南區這幾天都沒好好睡上一覺了!”吳營長回答道:“這不?聽說你醒了,他剛一有空就去看你了,今晚到現在還沒休息一下!”
聞言我不禁搖了搖頭,暗道豬軍長還是老樣子啊!他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的時候,就常常因為忙於戰事而幾天不休息,他那時候還年輕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他年紀都這麽大了,還是像以前一樣折騰,…
跟著吳長輝一路在潦黑的小巷裡左轉右轉的,經過了幾道哨卡,終於在一間毫不起眼的平房前停了下來。
我朝平房的周圍望了望,可以感覺到暗處有幾雙眼睛警惕地盯著我。不過也就僅此而已,我只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卻無法確定他們在什麽地方。想來他們個個都是不遜於狙擊手這種級別的。
不過這也不奇怪,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褚軍長帶出來的部隊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等吳營長在門前對過口令之後,我們兩人就被放進了屋。身上的武器自然是不能帶進去的,於是我又得費力氣重新把它們解下來。我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著呢!早知道就不帶武器來了。這在平時雖然算不了什麽,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卻是一種折磨“…
警衛員對吳營長很熟,隨便對我撥了下身後就放我們進去?了。
一走進裡屋就發現裡頭燈火通明,屋子裡的各個角落都點著這時代十分流行的有玻璃罩的煤油燈,幾個穿幹部服的解放軍正在中央對著沙盤不知道討論著什麽,其中一個正是豬軍長!
看他們正討論得入神,連我和吳營長進來了也沒有發現,我們也就不敢打擾,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
“我建議步兵在坦克部隊的掩護下對南區發起進攻!”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幹部指著沙盤說道:“步兵在巷戰中需要坦克的掩護,否則光靠步兵衝鋒的話,會讓我軍承受很大的傷亡!而且很難將民房裡的越軍消滅乾淨,越軍憑著對地理位置的熟悉,利用民房跟我軍打起了遊擊戰。有此地區的民房明明前一天已經被我軍清理乾淨了,但過了一夜又有越軍埋伏,這常常讓我軍部隊吃很大的虧!”
“是啊!”另一名臉上滿是皺紋的幹部皺著眉頭說道:“越鬼子總是這邊打掉了那邊又冒出來,這樣打下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咱們只有眼看著我軍戰士一個接著一個的犧牲,始終就是打不進去,“要我說,管他什麽外國記者,咱們就用大炮轟用坦克撞,把民房全都給他整平了,看他們還能跟我們玩民房遊戲戰!”
“老王!”豬軍長這時回答道:“不是都跟你說了不能這樣蠻乾的嗎?咱們打這一仗的目的是什麽?是攻城掠地還是為了多殺幾個越鬼子?都不是!咱們就是為了在國際典論面前教i一下越鬼子,如果真像你這麽打,在外國記者面前不分青紅皂白的搞屠殺,那打這一場戰還有什麽意義?那不是給咱們祖國抹黑嗎?”
“軍長說得有道理!”一名又瘦又高的幹部接嘴說道:“我們就是要在外國記者面前跟越鬼子比一比,咱們就算是在他們的地盤司樣是打巷戰也能把他們給打趴下了,這樣才能真正達到教乾他們為祖國爭光的目的!否則這場仗犧牲了那麽多同志,耗費了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就全都失去意義了!”
“打?怎麽打?”戴眼鏡的幹部有些氣憤地說道:“敵人在的地埋優勢是明顯的,軍事素質優勢也是明顯的!我們這就是在以已之短攻彼之長,我們的戰士每一天都在犧牲,每一小時每一分鍾都在流血!”
屋內霎時就安靜了下來,大道理誰都懂, 但沒有解決的辦法誰都沒轍“。
“其實,“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在旁邊的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折中的辦法?”幹部們這才發現站在旁邊的我和吳營長,瘦高個的幹部習慣性地把手放在右腰的手槍槍套上,衝著我問了聲:“你是什麽人?”
“唔!他就是崔營長!”豬軍長看到了我,緊崩的臉不由一松,對身旁的幾個人介紹道:“我跟你說過的,他就是在東溪救出我們的坦克部隊,前幾天還在奇窮河大橋打了一場漂亮的阻擊戰的崔偉司志!”
“哦,“…”從幹部這才放下了警惕,各自熱情的上來跟我握著手。
“這位是刀師的陳師長,這位是飛師的王師長,還有這位是四的李師長“”
“啥?”聽著褚軍長的介紹我不由一愣,原來在座的這幾位都是師長級人物啊,今天我算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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