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頂點中文),最快更新!無廣告!有三名八境強者守護,任真浩蕩奔向無名鎮,一路暢行無阻。
如此大的陣仗,放眼天下,也沒有人能阻擋這一劍出世。
越往前走,溫度漸升,空氣愈發狂躁不安。任真掌控的那道劍靈,也開始微微鳴顫,感知到了什麽。
強大的劍靈需要同樣堅韌的劍胎承載,珠聯璧合,完美交融,才能發揮出各自最極致的威力。
此時,任真趕到天地洪爐外,靜靜等候。還在洪爐裡經受錘煉的,就是它的天作之合。
為了兩塊天外隕鐵湊到一起,有人歷經艱辛,為了能煉化它,還有人嘔心瀝血,不吝燃燒真力。
鑄造這一劍,真的太不容易。
任真俯身看著下方,神情肅穆。
伏屍遍地,血流成河,戰場極其慘烈。
三雄聯手,六家合力,此劍在跟儒家的爭鋒戰火裡淬煉而成,背後凝聚著無數人的鮮血,無數人的寄托。
他們不僅為自己而戰,也想助劍聖重回巔峰,一劍斬開這個儒教稱霸、趕盡殺絕的冷酷世道,還北唐子民一份充分選擇的自由。
無論天下是否一統,人們都應該有保持各自思想的自由,有堅持踐行自身意志的自由,最起碼有一份對儒教說不的自由。
春秋亂世,孕育諸子百家。但誰敢顛倒黑白,反過來說成是諸子百家造成亂世?
生在那個狼煙四起的年代,對平民而言是不幸,對胸懷壯志宏圖的豪傑來說,何嘗不是幸事?
沒有霸道君王,沒有強製政令,不同的思想種子就能尋覓適宜的土壤,遍地開花,自由怒放。
百花鬥豔,百家爭鳴,不僅是因為恰好群雄聚世,更因為他們活在了一個自由的年代。
現在,任真接受諸家聯手送上的饋贈,持劍在手,他便要還天下人一個自由!
如何得自由?
殺至最巔峰時,自身自由,才能給人自由。
凝望著那些戰死的豪傑,任真沒有說話,心裡暗暗憋了一股勁。
在他身後,酒徒付江流咂咂嘴,戲謔地道:“劍聖大人,你這次玩得比獨闖金陵更刺激,是不是該感謝我把你打成殘廢啊……”
這話音很刺耳,即使在同一陣營裡,他也毫不收斂狂放姿態,讓人反感。
當初劍聖闖金陵,引得南晉四大高手齊出,付江流便是其中一位。他之所以願意參戰,倒不是為了皇家,只是純粹想會會北方聖人。
今天再次相逢,大開眼界,這讓嗜戰的他又開始心癢。
任真沉默。他對這位酒徒很陌生,對某些事情更是琢磨不透,因此不敢妄言。
付江流踉蹌上前,笑眯眯地道:“我很好奇,你如何會知道我的武學淵源,知道我也修煉過那門……”
話沒說完,任真用力一咳,轉過身來。
“酒徒兄,我知道你是言出必踐的真豪傑,不過,你以後若酒後失言,一不小心說漏嘴,到時候背負下作偷襲罵名的,還不是你自己?”
付江流神色微變,正經地道:“不勞提醒,付某雖然大大咧咧,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酒劍已經歸還,至於那孤獨一劍,就不必給我了。”
“哦?”任真詫異道:“這是為何?”
付江流慢悠悠走到一邊,幽幽說道:“故人神采,無以憑吊,讓人唏噓不已。若非你是他那一劍的傳人,我又豈肯出面幫你?”
任真微凜,楊玄機臉上也浮出惆悵之情。
付江流話鋒陡轉,“原想著琢磨琢磨那一劍,排遣當年被他打敗的憾意。剛才看你跟裴寂拚劍,
似乎造詣比在金陵時更高了。這樣也好,等你重回巔峰,我再來拿你泄氣,好好戰一場!”任真聞言,心裡一驚,“劍一孤獨,是我爹的絕學,聽他的話意,果然跟我猜得差不多,是當年舊敵。單憑這份氣度,就遠勝於蕭鐵傘。”
蕭鐵傘戰敗於顧劍棠,便處心積慮謀害刺殺,不擇手段復仇,心胸狹隘至極。
付江流截然相反,觀其言行,應該是曾敗在任天行手下,但毫無記恨之意,反而樂於等到對手的傳人變強後,再痛快一戰。
這兩人同列風雲十強,相比之下,一個是真小人,一個是真君子,胸襟之差真是不啻天淵。
任真點頭,以顧劍棠的口吻說道:“他日我在長安,備下陳年家釀,恭候酒徒兄一戰!”
付江流聞言,瀟灑大笑,此時再無半點醉意。
“李慕白太悶,楊老頭太怪,其他人更不入流,放眼北唐江湖,大概也只有劍聖大人,算得上是重情義的豪傑!”
見李慕白踏空而來,他不願再停留,拱手說道:“山高水遠,咱們江湖再會!”
說罷,他揚長而去,在虛空中留下一串笑聲。
楊老頭抬頭,望著酒徒遠去的身影, 凝滯片刻,忽然對任真說道:“酒徒這個人,值得信任交往,但不可欺之以方。”
任真若有所思,意味深長地道:“你那首詩,前兩句已大概應驗。至於後兩句,盲瞋酒灑佛開口,又會是什麽光景……”
楊老頭臉色一沉,教訓道:“你的缺點,就是心太急。一口氣到五境,未必是好事。飯要一口一口吃,還是扎穩根基,慢慢來吧!”
任真點頭,苦笑道:“不錯,確實有點急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難道讓我拿三境修為去闖蕩京城?”
楊老頭聞言,歎息一口氣,臉色古樸滄桑,“我還是那句話……”
任真徑直轉身,迎向李慕白,不願聽他的勸解。
隱遁江湖?開弓沒有回頭箭,那從來不是屬於他的路。
李慕白趕來,端詳著任真掌上那道劍靈,讚歎道:“真是絕世好劍!”
失神片刻,他恍然記起來,將手中地戮遞過去,“劍歸原主。這把劍不適合我,你一定要幫我找回墨眉!”
任真點頭,騰出右手,正要去取地戮,這時,楊老頭一把奪了過去。
“酒徒的酬勞是花間一壺酒,巨子的是墨眉,隋東山的是真武,我也該得到一把劍才行!”
任真啞然無語。
你一個瞎子,又不修劍,瞎湊什麽熱鬧!
他剛要開口,楊老頭卻不打算給他商榷的余地,將劍收進裝神弄鬼的幡裡,轉口問道:“你的本命劍,打算叫什麽名字?”
任真愈發無語。
那可是我爹的佩劍啊!你說不給就不給,我還能怎麽辦!
他苦澀一笑,無奈地道:“此劍,名為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