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儒聖托付的掌門人,任真原本不想跟儒家門眾翻臉,大開殺戒。畢竟,儒家在北唐朝野間獨大,思想根深蒂固,真要把這些人全部殺光,對北唐是巨大的損失。
他於心不忍。但既然沒有回旋余地,那就只能動真格的了。
他看向身旁的墨家眾人,說道:“儒墨本是理念之爭,針鋒相對。儒家成為正統後,對墨家趕盡殺絕,毫無人性。今日這場戰鬥,理應由你們來,不止是復仇,也是在奪回失去的地位!”
墨家眾人聞言,精神一振。
他們聽懂了,任真作為儒家以後的首領,這是在跟他們承諾,亂局平定後,墨家將不再遭受排擠,而是像春秋時那樣,得到跟儒家公平競爭的機會。
未來的北唐,尊重賢才,不排斥異己,將是真正意義上的百花齊放。
李墨白凝眉,盯著對面的顏淵,說道:“這裡交給我。儒家勢大,只靠墨家的人手還不夠,劍道的朋友們也留下來助陣吧!”
沒等任真答覆,另一側的趙大江笑道:“正合我意。老夫閉關鑄劍之時,儒家打壓我劍道,這些舊帳,今日正好一並清算!”
他搓了搓手,拎起那柄大鐵錘,也就是五大名劍之一,天地洪爐。
此時,盟主隋東山留在城外,劍狂裴寂取劍未歸,劍道群雄便以他為首。聽到他這番話,眾人都摩拳擦掌,戰意澎湃。
他說得沒錯,在女帝授意下,劍道遭到殘酷鎮壓,死傷無數。今日他們為顛覆武唐而來,必須讓儒家血債血償!
任真欣然應允。儒家已非全盛,由墨家和劍道聯手,足以匹敵。
李慕白踏步向前,看著顏淵取下葫蘆,凜然道:“儒家滿嘴仁義道德,行的卻是肮髒逐利之舉,為我不齒,豈有墨家坦蕩!有什麽陰險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說話時,他渾身勁氣綻放,如同漆黑墨團,幽暗難測。
顏淵見狀,輕笑一聲,取下木塞,將葫蘆裡的水傾倒出來。
那道流水並未落地,而是像失去重量一樣,靜靜懸浮在半空,匯聚成一團,清澈得不含雜質,宛如明鏡透亮。
任真看著這一幕,沉聲道:“李叔小心,他修煉的那滴水,叫太一生水,並非儒家功法,而是出自南晉的全真道。”
在斜谷會戰中,他便曾好奇過,顏淵那滴水極其精湛,底蘊深厚,不像自創而成,應該是從名門道統學來。直到後來,李鳳首傳給他那本《兩儀參同契》,他才恍然明悟。
參同契是全真道的至高絕學,裡面簡單介紹過太一生水法門。因而,顏淵既學此法,很可能跟長春真人大有淵源。
至於修煉過此法的另一人,酒徒付江流,原來並非無門無派,也有道家根基。
說話功夫,顏淵手掌輕揮,只見那團清水驟然散開,化作萬千水滴,同時激射向李慕白。它們細微而透明,以肉眼難以看清。毋庸置疑的是,它們蘊涵著恐怖的威力。即使觸碰到鐵板,也能將其洞穿,千瘡百孔!
那滴更可怕的太一生水,必然也藏在其中。
便在這時,另一邊的激戰也開始了。
劍隱趙大江身軀前衝,掄圓大鐵錘,疾速轉動著,噴薄出滾燙似火的氣浪,仿佛要將整個空間融化一般。鐵錘劃過之處,熾烈劍氣激蕩,築成一道赤紅色壁壘,從遠處望去,儼然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熔爐。
熔爐急遽轉動,震蕩天地,碾壓向五先生封萬裡。
這兩人俱是七境巔峰,一場惡戰即將爆發。
任真看在眼裡,情緒受到感染,戰意洶湧燃燒,沒再多說什麽,
提劍衝進敵方人群裡。海棠跟他心意相通,無需用言語商量,便默契地跟在身旁,朝玄武門殺去。
她知道,任真是要找到武清儀,手刃仇敵。
老王夫婦也很默契。按照任真先前的吩咐,他們率領鳳梧堂心腹,掩護任顧兩人殺進玄武門後,就前去尋找假曹銀,摧毀皇城的機關中樞。
任顧兩人則按劍同行,穿梭在皇宮大道上。
任真來京城數月,出入皇城無數次,早將各處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他倆銳不可當,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斬殺禁軍無數,逐個排查各處宮殿。然而,均未發現武清儀的蹤跡。
海棠一邊揮劍,砍瓜切菜,一邊問道:“她會不會已經逃走了?”
任真搖頭,衣衫被鮮血染透,透著殺伐戾氣,“根據曹銀的密報,她最近一直在宮裡。今日大軍圍城,水泄不通,她又未曾修行,絕不可能遁走。”
海棠身姿輕盈,翩若驚鴻。
“你發現沒,蕭鐵傘始終沒有現身,武清儀是他的命根子,他必定形影不離。楊玄機又遲遲沒來,咱們要想殺死那婦人,只能跟蕭鐵傘硬拚。”
任真沒再說話,賣力殺敵,烏發飄舞。
海棠的提醒,他何嘗不知。復仇本是極其艱巨的事情,不可能輕易得手,這些年,他心目中的假想敵,一直都把蕭鐵傘計算在內,從沒幻想過避開此人。
當年殺死他母親的,就是蕭鐵傘本人。因此,哪怕蕭鐵傘執掌朱雀陣,他也發誓要殺死對手,信念毫不動搖。
至於楊玄機,早就潛進京城,此時雖仍未現身,任真倒不懷疑他的動機。
或許,他有他自己的計劃吧……
整整一個時辰,兩人尋尋覓覓,已搜查大部分宮殿,都沒能發現目標, 感覺有些疲累。
走在皇城主乾道上,任真擦拭著汗水,皺眉說道:“奇怪,曹銀明明說過,皇宮采購了大量菊花。咱們走過這麽多地方,怎麽連一片花瓣都沒看到?”
海棠說道:“莫非曹銀有鬼,他騙了咱……”
“們”字尚未出口,她身形陡然凝滯,怔怔望著前方。
任真也停下腳步,眼神恍惚。
前方的偌大廣場上,目之所及,全都是金黃一片!
無數盆菊花擺在地面,蓋住了石板,儼然匯成金色的海洋。
曹銀沒有說謊,所有菊花竟然都用在了這裡。
花海中央,矗立著一座圓台,足有十余丈寬,高大威風,四周鋪著紅豔地毯,跟菊花的金黃相輝映,盡顯雍容華貴的皇家氣度。
九九重陽節,上至達官顯貴,下到市井平民,都有登高飲酒、宴聚親朋的習俗。歷年每到佳節,皇宮都會循舊例,搭建這麽一座菊花台,大宴群臣,慶賀四海承平。
沒想到,武唐都要覆滅了,女帝竟還有雅致,擺出這副大排場。
任真踏步走到花海邊緣,凝眸眺望,只見高高的菊花台上,蕭鐵傘一襲黑衣,手持鐵傘,也在冷冷地盯著他。
兩人隔空對視,眼裡火花迸發。
在蕭鐵傘身後,一座黃金澆築成的龍椅,穩穩放在中央。
女帝頭戴金冠,盛裝出席這場注定彪炳千古的宴會,神態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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