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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爭北戰》第二百九十四章 納妾買賣
沐清夢從小到大,府內誰都沒把她當姑娘家看待,甚至包括她自己。

此時,她主動說出這樁婚事,臉頰雖然暈著嬌羞,卻也並非真的羞於示人,主要目的就是跟薛清舞鬥氣。

她成功了,薛清舞氣得臉色雪白,仿佛快要結冰。能得陛下賜婚,這是何等寵幸和榮耀,她心裡的妒意開始瘋狂燃燒。

年幼時,她是女帝面前的紅人,常被領進宮陪著說話,儼然被當成小公主對待,那時她恩寵正盛,要勝過沐清夢一籌。

但世事難料,她被派到劍聖身邊,充當臥底身份,跟長安失去聯系。去年回來後,物是人非,她再沒被宣召進宮,陛下仿佛忘記了她的存在。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沐清夢深得聖眷,取代她在女帝心目中的地位。更有甚者,女帝還曾誇讚沐家小姐,說從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足見寵眷之重。

天恩難測,薛清舞受到宮裡冷落後,妒意大發,將沐清夢視作仇敵,凡是在兩人都出現的場合,她都要爭搶風頭,想將對方踩在腳下,證明自己的優秀。

眼前,沐清夢拿賜婚來示寵,戳中薛清舞內心最敏感的神經。畢竟,皇子公主才享受被賜婚的待遇,陛下既然同意,就說明她很喜愛沐清夢,將其當作女兒對待。

你薛清舞,有這種恩賞麽?

薛清舞緊攥劍柄,眼神冰冷,凜若晨霜。

她當然不知道,女帝和沐侯之間有著難以割舍的羈絆。女帝之所以賞識沐清夢,以至於同意賜婚,更多的是因為對沐侯心存愧疚,想彌補一些罷了。

她不明真相,台下的任真卻不糊塗。

經過短暫的驚愕後,他迅速猜出此事背後的真相,表情變幻不定。

賭坊開業那天,他拿沐侯兒子的下落要挾對方,試圖得到沐家賭坊,沐侯猶豫不決,決定考慮清楚再說。沒想到,在這段時間裡,他竟想出如此妙計。

按理說,要麽把賭坊給任真,要麽不給,沐侯只有這兩種選擇,但他把女兒嫁給任真,這就比較絕了。

沐侯的想法如下。

我是你老丈人,百年之後,會把全部家業留給你,都是一家人了,沒必要再苦苦相逼。你既然娶我女兒過門,以後在朝試和戰場上,不用我多說,你也會主動照拂她,對吧?

至於我失散多年的兒子,也就是你小舅子,我希望你能如實相告。當然,你要是不近人情,非得立即接手賭坊不可,那也無妨。

我會向陛下提議,讓女婿幫我看護賭坊,接過守護大陣的使命。女婿承父業,名正言順,我有如此說辭,不必擔心陛下生疑。她如果拒絕,那我也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你處置你嶽父了。

綜上所述,沐侯此計進退自如,能完美化解自身難處。

而且,此計切實可行,沐侯料定,女帝必會同意這樁婚事。

我想讓女兒繼承爵位,你畏懼祖製和公議,不敢答應,那我請你給我女兒賜婚,促成美滿姻緣,你總不能拒絕吧?

任真將沐侯的算盤想透,心裡一陣悲涼,看情形,自己會被逼婚成功,難以擺脫這樁孽緣。

“媽的,看來我只能逃婚了。家裡已經有頭母老虎。要是再娶回去一頭,這日子還有法過麽!”

他隨口罵這一句,忽然驚恐地反應過來,該如何跟顧海棠交代,還是個性命攸關的大問題。

“她會不會反對這樁婚事?”

“本來就是名義上的夫婦,演戲而已,她沒道理乾預我的生活。她要是反對,嘿嘿,我正好跟陛下說,臣畏妻如虎,萬死不敢從命!”

“等等,

她要是不在乎呢……”想到這點,他神情一黯,悵然若失。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他搖頭苦笑,自嘲道:“任真啊任真,少自作多情了,人家本來就不是你的。”

他怔怔望著地面。

這時,一條白皙手臂從身後探出,在他肩頭一拍,這輕柔的動作,嚇了他一大跳。

轉身去看時,趙香爐的清麗容貌浮現在眼前,笑容帶著歉意,“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事,”任真一怔,擦拭著額頭的冷汗,“有事?”

收起情緒後,他迅速意識到,此刻自己這張臉是任真,而非蔡酒詩,應該跟趙香爐不相識才對,所以不能做出了解對方的表現。

趙香爐點頭,嫣然一笑,“我如果沒記錯,你似乎是蔡侯爺的大弟子,名叫任真,對吧?”

此時若有西陵門人在場,看到這一幕,必定目瞪口呆。說話如此溫柔,這還是那位冷傲自負的趙大小姐麽!

任真不寒而栗,他很清楚趙香爐的性格,見她如此說話,渾身都不自在,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正是在下,請問你是?”

趙香爐答道:“我叫趙香爐,跟尊師是故友,以前曾在西陵同窗過。不過他的經歷特殊,現在算起來,我得稱他為小師叔。所以,你我可以平輩相交。”

任真心中詫異,聽她的話意,似乎是想跟自己結交,她絕非趨炎附勢之輩,無事獻殷勤,究竟要幹什麽?

“原來是趙師姐,久仰久仰。”

他拱手行禮,表面熱情,卻沒再說什麽,等著趙香爐的下文。

趙香爐上前一步,跟他並肩而立,凝視著戰台上那對妙齡女子,說道:“她們剛才說的話,師弟想必聽到了。”

任真點頭,“不錯,看來我快要多出一位師娘了。”

趙香爐聞言,眼裡的情緒稍閃即逝,繼續說道:“師姐不是外人,很關心侯爺的處境, 所以想問問你,你家裡那位師娘,是何時跟他結成連理的?”

數月前,蔡酒詩還在西陵書院,尚未婚配,一轉眼功夫,他來到京城時,就身邊冒出一位夫人,難免會讓趙香爐起疑。

任真眉頭微皺,“咱們做後輩的,在背後議論師長家事,未免失禮。”

趙香爐有些惶恐,連忙說道:“是我失言了。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先前遠觀那人一面,見她儀容清冷,不苟言笑,故而擔心侯爺回家後,不太好處理此事。”

任真沒有說話,心裡哭笑不得,連外人都看得出來,海棠那一關會不好過。

趙香爐以為他在生氣,解釋道:“我真的無意冒犯尊師,以前習慣跟他平輩相稱,算是朋友。換做是你,朋友身處煩惱,你肯定也會關心他,對吧?”

任真哦了一聲,表示沒有誤會她,心裡卻道,我啥時候跟你是朋友了?我怎不記得了?

難道就因為那句“日照香爐生紫煙”?

趙香爐松了口氣,眸光流轉,感慨道:“其實我很想登門拜訪故人,但如今身份懸殊,我跟他已形同陌路,貿然打擾也不好。”

任真默默聽著,暗自嘀咕一句,難得,有人願把我當朋友,可惜,你父親卻是我仇人。

趙香爐看著此間的沐清夢,話意裡透著莫名的意味。

“我很想知道,能被他看上的女子,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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