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輕輕地將畫收好,放在長盒子中:“舅舅何必只看到這一幅畫?自古以來,江南一直是出文人的寶地,留下了不少的書畫,上次李大師在沈陽告訴我,有機會去蘇州一趟,那裡的書畫最多,我正準備帶媚兒一起去蘇州呢。”
毛人鳳一聽,心一動:“蘇州不錯!你就去吧,有什麽事,就去蘇州站找方可,讓他出面。”
第二天,周森與洪媚被毛人鳳派專車送往了蘇州。
蘇州的畫,引領畫壇,這也是李十八要周森來蘇州的原因。
蘇州向來被稱為“東南文物之都”,老一輩的文化人一提起蘇州,便會聯想到蘇州悠久的歷史給後世留下的精美文物,聯想起蘇州眾多的文物收藏家,甚至聯想起蘇州護龍街的文物古玩集市。
蘇州古玩業有行商和坐商兩種經營方式。
坐商,是以招牌和商號吸引顧客,擴大商店影響。
行商,通俗說法便是“走販”,也稱包袱客。
坐商中經營珠寶為主的大多集中在觀前街西,以經營古玩為主的則集中在護龍街中段,也即以察院場為中心的一帶。
周森沒有去其他的地方,直接來到了護龍街,
護龍街這一帶古玩店的密度已經很大的了,有二十多家。
修竹廬、雲隱廬、龔家記古玩店、倪源源珠寶店……
周森首先進入的是集寶齋,對於其他的古玩類,周森只有一帶而過,最後,定目在書畫櫃台中。
在櫃台中,書畫沒有擺出來,只是有一張紙,上面寫出了所售畫的名稱,概述以及銷售價格。
這是因為那此寶貝都是很貴重的,不可能放到外面展覽。
周森在櫃台上看了看,選了馬遠《寒江獨釣圖》。
掌櫃的收起了櫃台中的帖紙,將周森請到了一個屋子中。
這屋子的牆上,正是周森所選的那幅畫。
馬遠《寒江獨釣圖》,隻畫了漂浮於水面的一葉扁舟和一個在船隻上獨坐垂釣的漁翁,他身體略前傾,全神貫注,或許此時正有魚兒咬鉤?
由於釣者坐在船的一端,故爾船尾微微上翹。
四周除了寥寥幾筆的微波之外,幾乎全為空白。
然而,就是這片空白表現出了煙波浩渺的江水和極強的空間感,更突現出一個“獨“字,襯托了江上寒意蕭瑟的氣氛,從而更加集中地刻畫了漁翁專心於垂釣的神氣,也給欣賞者提供了一種渺遠的意境和廣闊的想象余地。
這真是“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
周森一見便喜歡上了這幅畫,他轉過頭問掌櫃的:“這幅畫,店定準備多少錢轉讓?”
掌櫃看了一眼《寒江獨釣圖》說:“這畫是代賣品,物主賣此畫有一個先決的要求。答應了這個要求,才能繼續談價。”
“請說。”周森回到了沙發邊,與洪媚坐在了沙發上。
“賣主因為急需,需要美元交易。”掌櫃的說。
“美元交易?這是中國,為什麽要美元交易?”洪媚問道。
“賣主有一小孩,鬥毆殺了人,其實本不是他殺,但是雙方參與鬥毆的人都說他是凶手,所以被抓進了牢中。”店家說。
周森知道,這是那雙方的人,都被真正的凶手收買或威脅了。
“賣主想救出小孩,但警察局局長放話:‘只收美元’。”
掌拒的話,讓周森心中生出了同情,他想幫賣主。
“我有美元!可以談價了。
”周森拿出了幾張美元。 掌櫃看過後,便請周森稍等,他去請賣主過來。
周森讓掌櫃去請來賣主,自己出去轉轉。其實他是想找到蘇州保密站的站長方可,詢問一下這個案情。
隻幾分鍾,車子便到了蘇州保密站,直接開進了站內。
周森所乘坐的車子是南京保密局的,下面的人馬上跑去通知方可,不一會兒,方可出來了。
已經下了車的周森與洪媚迎向了方可,少將的軍銜已經告訴了來人是誰, 肯定是蘇州站站長方可。
周森與洪媚向方可敬了禮,方可忙回禮。
“周老弟終於來了!局長打電話後,我一直都在等你們。”方可哈哈大笑道。
“謝謝方站長關心!”周森與洪媚進入了方可的辦公室。
“周老弟是剛到嗎?”方可對泡茶的入揮揮手,那人退了。
“來了有一會兒,去了聚寶齋。”周森喝了一口茶。
方可一震,周森與南洋的關系,保密局的站長們都知道。
這回局長親自打電話來蘇州交待,肯定不是小事。
“碰到了難事嗎?”方可明白周森肯定遇上事了。
周森將看中了一幅畫的事講了出來:“方站長知道那個人的小孩是冤枉嗎?如果是,我準備出手幫他一下。”
方可笑著說:“我聽說過,是真正的凶手買通了所有的人,讓大家一起指正他。這件事一查就漏底,只要我給警察局局長打個電話,他肯定得放人。”
周森抱拳:“等我去與他談,釋放他的小孩作為一個條件,看他的誠意,然後請方站長給警察局長通氣一聲。”
方可馬上拿出了一個小紙條,上面是他的辦公室電話和家庭電話:“周老弟可以隨時打我的電話。對了,不知周老弟這次來,想淘些什麽樣的貨?”
周森看了看門,方可馬上去將門關上。
“南洋的李大師,這次只收書畫。所以……”
方可一聽,馬上明白:“馬遠的《寒江獨釣圖》。”
周森笑著伸出了大拇指:“方站長真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