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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之千面骰子》第12章:愛情的影響
  月隱西天,白露橫江;日出東山,水光接天。

  霎時陰陽鬥轉,徘徊於鬥牛之間。

  萬頃雲霞之下,曙光溟濛露華滿,輕雲閣日天沉沉。

  少焉,天際一線處,一對神仙眷侶正時而乘風禦氣俯察下方風吹草動、時而騰雲駕霧從高處一覽眾山小,恰似鳳凰於飛,翽翽(hui)其羽,直線扶搖踏流霜,快逾光電般翱翔而來。

  這步履蹈天、凌空傲立的兩位勝畫璧人,除了賽千宿和藍小蝶之外,還能有誰?

  月隱日出的一夜間,賽千宿攜抱著小蝶高速飛行,足跡從北到南,橫跨上千裡地,可謂披星戴月、櫛風沐雨,夙興昧旦且幾近殫精竭慮的地步。

  賽千宿一夜行程之所見所遇,乃至此情此景,用詩仙李白的一首代表作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西登香爐峰,南見瀑布水。

  掛流三百丈,噴壑數十裡。

  欻(xu)如飛電來,隱若白虹起。

  初驚河漢落,半灑雲天裡。

  仰觀勢轉雄,壯哉造化功。

  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空。

  空中亂潈(zong)射,左右洗青壁。

  飛珠散輕霞,流沫沸穹石。

  而我樂名山,對之心益閑。

  無論漱瓊液,還得洗塵顏。

  ......

  匆匆一夜,不知不覺而逝。

  一晃就越過了江西廬山,盞茶功夫後,兩人便已到達了福建境內。

  “好一隻大白鶴,果真了得!竟然能從本尊眼皮子底下溜走,還害得我輾轉了上千裡地,無片刻休息地追蹤了整整一宿!”

  只見賽千宿一路飲露漱瀣吸紫氣,吞雲吐霧間活似真神仙,簡單調息了一陣後,再度放開神念並達到極限,瞬息如掌觀紋地掃描方圓數十裡,不禁疑惑道:“再往前就沒路了!前面便是南海,而那隻鶴為何還一直向南邊飛去,連頭也不回,看方向似朝著百裡外的一座孤峰,莫非那峰即是最終的目的地?”而後俯首捏住懷中小蝶那精致細膩的下頜,凝注著她道:“小蝶有何看法?”

  藍小蝶心猿意馬般恍惚著,隻覺這一夜並不漫長,反而很短很短,短到仿佛只是稍微閉上眼假寐了一小會便就到頭了,和相愛的人相處的每時每刻每一分的溫存,這種無比快樂的時光縱然萬載亦感如此莫名的短暫。

  她依然還想像現在這樣跟他更加親密無間的相偕相擁,能與他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摟在一起,甚至恩愛更勝往昔的黏成一體。

  此時此刻,小蝶兀自仍舊處於那骨騰肉飛般心馳神往的無限迷戀狀態,她按捺不住的情到深處,且無比眷戀地依偎在賽千宿懷裡,深深感受著他銷魂蝕骨不已的魅惑氣息,更隨之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對那拋棄妻女的父親藍海萍的仇恨竟不自覺地消解了幾分,遂油然喃喃吟誦出一首千古絕唱來:“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當真是山盟海誓,可謂詞短情長。

  猶如千萬情蠱鑽進了她的寸許心田,塞得滿滿的,直至再無絲毫半點可以容納他人的余地,便就算是那個跟她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加父親藍海萍,亦也逐漸被賽千宿的音容笑貌所覆蓋而慢慢釋懷、淡漠。

  一時間,小蝶腦海中的每一分空隙俱皆在不斷反覆回映著這兩三天以來,

和賽千宿共同擁有的點點滴滴,以及那份情願奉獻給他的春宵初夜,包括與他纏綿悱惻的次次歡愉,那是一種絕致感官上無與倫比的極樂巔峰,而且是只有他才能給予她的放縱感受,終生回味無窮。  一旦被無法自拔的情愛所侵蝕,將沉湎、淪陷其中而害怕失去,哪怕是些微疏忽、隱患所造成的差池都不允許容忍。

  愛情可以消減仇恨,尤其特別是刻骨銘心的愛,更何況賽千宿這種獨一無二的、超越仙境般的欲望世界。

  從相遇相識到彼此相合,這才不過三日,小蝶的一顆心已溢滿似的陶醉、徜徉在只有賽千宿的美好前景裡,二人比翼雙飛、琴瑟和諧著,在那仿若前世連枝共塚、今生情種發芽的續緣記憶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以至他緩緩抬起她清麗脫俗的絕美臉蛋時,她竟都癡癡然尚未作出回應。

  “發什麽呆呢?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方才小蝶脫口吟詠出那首管道升的元曲名作,是在向為夫我傾訴衷腸嗎?”賽千宿吻了吻她光潔如玉、潤似凝脂的白皙額頭道。

  “千宿,我們還是回去吧?好嗎?經歷了這一夜的萬水千山,看那湖泊裡成雙成對的鴛鴦,天上即將消失的迢迢銀漢牽牛星,我想通了!帶著仇恨的愛情,始終是不純粹的。為了你,我不再想報仇之事了!從今以後,我們浪跡天涯,雙宿雙棲,或者隱居世外,長相廝守,好嗎?”小蝶如魚似水的膩在他懷裡,笑靨生花般嘻嘻嫣然道。

  近在眼前的浪漫愛情跟將要面對的痛苦仇恨,不由自主在小蝶的腦海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唯恐一失足追悔莫及,開始害怕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致萬劫不複的境地。

  “此間乃是藍海萍的藏身之地,而前方百裡外的那座千仞孤峰,名曰南海峰。陡峭崖壁之後,想來應該便就是藍海萍和白雲飛常年隱居的所在了吧!不過——”說著,二人似有萬千說不盡的柔情蜜意,俱皆付與這四目相對之際傾心一笑,小蝶滿含無限嬌憨道:“千宿,為了你,我藍小蝶能夠放下曾經所有的全部不幸,只要有你陪伴到老,我可以笑看一切的不愉快、坎坷。”

  “仇可以不報,但至少要為你含恨而終的母親、同樣是我賽千宿緣慳一面的嶽母討回公道不是嗎?”賽千宿悉心傾聽後才赫然發現,原來他倆雖情投意合,卻道不同、志也不同,遂連忙裝作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岔開話題。

  她向往的生活很簡單,可惜他卻是個浪蕩慣了的人,在他玩世不恭的大自在、大逍遙觀念裡,一直秉持著一顆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的花花心思。

  他終歸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薄情郎、負心漢。

  正所謂,大凡情情愛愛,皆不過是枯骨的粉飾而已。

  當所有癡男怨女們幽會後的余味變冷、變淡,大受刺激的,卻是那看似曾經擁有、卻從未猜透的心。

  何必自尋煩惱?何必讓本就空虛的靈魂更加幽冷?何必給這孑然一身平添許多牽絆乃致變成束縛?

  故而賽千宿是必定給不了她同樣以一心一意對待的誠摯深情,亦更滿足不了她這般如此簡單的生活願望。

  一時間,小蝶得不到賽千宿的答覆,哪怕是敷衍式的點頭首肯也好,但她等來的卻只有他昂然逸散開來的踽踽孤傲、煢煢高絕之姿,以及二人間那無形中淡淡的隔膜,難免止不住的情天淚海般歷歷在目而觸景傷感,頓使之哀愁不已。

  ......

  (我最近看了一遍粵語版的,發現和普通話版的台詞是存在差別,雖然僅僅是一字之差,可意思卻是天差地別。比如在表述藍海萍在哪的這一句,普通話版的白雲飛隻說有“南海”二字,而粵語版的則是“南海峰”三個字。所謂南海峰,照我估計,地理位置想必應該就靠在南海邊的福建沿海地帶。在例如那個被仨逆徒合謀暗算後囚禁於懸崖枯井下的魔僧,其普通話版的字幕自我介紹為“大國寺主持”,粵語版的則為“大覺寺主持”,其武功也並非“魔野神功”,而是“般若神功”,我將之綜合為“般若魔野神功”,其仨個孽徒亦並非“寧”字輩,而是“靈”字輩的,粵語版的比較接近於原著,所以以後我就引用粵語版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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