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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之千面骰子》第72章:非天
  月如鉤,星似豆,富士山頂,寒風凜冽,霜雪瀟瀟。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拋開明月,雖是成雙眷侶,但實則三人。美色當前,亦也不能阻止賽千宿的成仙之路,而扶桑古木便就是他成仙的鑰匙,他完全做不到為了區區一個,抑或確切來說是兩個絕麗美色,即甘願放棄成仙的鑰匙。

  扶桑古木,賽千宿他奪定了!

  嫦娥偷靈藥,什麽隻羨鴛鴦不羨仙,扯犢子的鬼話。

  花嬋娟,泛春泉;竹嬋娟,籠曉煙。

  花嬋娟說的是狐嬰,竹嬋娟說的是百慧。

  佳人如夢似幻,在百慧狐嬰的豐姿倩影上,賽千宿看到的不再是眷戀,而是深閨怨婦斷腸人般的哀怨,不過仍舊別有韻味,依然是那樣的綽約無方、儀態萬千。

  百慧狐嬰之所以令他所深深癡迷的雋永韻味是,因為那一張冠玉俏臉,竟同時溢於言表的傳達出了兩種哀怨神情。

  一種是深閨怨婦的哀怨,顯然這是百慧。另一種是柔腸百結的哀怨,這明顯是狐嬰了。

  哀莫大於心死,幸好她沒有對他心如死灰,但他已然殺性如麻、魔焰滔滔。

  相對無語凝噎的寂默裡,賽千宿豪飲滿樽,像是在為自己壯行,漠然道:“不要以為小心思能瞞得了本尊法眼,我可是粗中有細的哦!”說著,他用一根纖細精妙絕倫的筍嫩玉指,微微勾起她那秀致靡膩的杏臉桃腮,續道:“我十分清楚我的實力,你也該明白,你可是親身體會過的,我發起飆來的恐怖如何了得!並非灑家自吹自擂,裡面那些老鬼最好別招惹我,識時務知趣一點,扶桑古木趕緊給我拱手讓與之。倘若冥頑不靈,通通消滅,雞犬不留!再者說,我進去冒風險,難免爭鬥一番,你即可順理成章的隔岸觀火。萬一果如你所言,裡面那些老鬼當真有能耐把我廢了、或是將困住我,你便就可借此擺脫我的控制,重獲自由。”

  “不——”百慧狐嬰同口異聲,都淒惻不斷搖頭,泫然欲泣道:“我以及包括這具身體,已經和主人締結了萬世如一的生死契約,更同主人你血肉相連、呼吸相通、息息相關,當猶若玉石俱焚、休戚與共,患難痛癢苦樂並濟。假如主人慘遭不幸,狐嬰又豈能苟存於世?而只要不見主人出來,狐嬰就在這一直等,便是萬千年,但有命在,活等冥界門開與君逢。”百慧哽咽良久,方才幽幽歎道:“我已對你毫無保留,從內心到身體,每一分每一秒,裡裡外外無不完全袒露在你面前,可你卻還在猜疑我?故意說出那番話來慪我,使我傷心難過,讓我無地自容,教我肝腸寸斷!不錯,我是受到肉身的局限,才被迫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之前也想要除掉你,亦曾對你愛恨交加。我對你的忠誠,大過對你的愛,不像她對你的愛,大到可以忘卻契約的束縛,忠誠自不必說,而且是那麽的自然而然、那麽的純粹澄澈。不知不覺,我都不甚明了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以及整個身心,我形同剖腹用柔腸、情絲全部拴系著你的,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抑或是義務而不得不執行的忠誠?”

  “別哭哭啼啼的,好似死了丈夫,我是那種福薄短命的人嗎?搞得像為我送殯一樣!晦氣!且不說本尊手段通天徹地、修為超凡入聖,睥睨天下,何人堪與我為敵!想要困住我,抑或者癡心妄想欲殺我,滑天下之大稽!”賽千宿輕啄白皙香腮、細品粉嫩櫻唇,而後噙住晶瑩剔透的耳珠,道:“何況我都還沒享用你,

又怎舍得死呢?”  “我苦口婆心說了這麽多,你卻仍還要一意孤行,好心當作驢肝肺!”百慧狐嬰忽而嬌嗔、忽而希冀道:“既然主人那麽想得到扶桑古木,狐嬰就支持主人,便該跟隨主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帶上我好不好?”

  “不必了!你還要在這裡照顧小百合,且避免百慧陷入到兩難的境地,何況那裡面全是你宗門故世的長輩耆老們。以你目前的修為,恐怕不是對手,倒會成為我的累贅,所以無須陪同。”賽千宿悠然抬頭望月,此時已是午夜時分,陽氣下沉而陰氣上升,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一束月華灑下,正好投射在富士山頂,隱隱有無形的屏障曲折了光線,冷風氣流隨之回環聚攏。

  “將欲倚劍天外,掛弓扶桑。浮四海,橫八荒,出宇宙之寥廓,登雲天之渺茫!”賽千宿霍然豪氣乾雲,威壓雄偉如偃月之鋒刃,桀驁非常道:“常言道,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百慧,你是要我強行破開結界呢,還是主動幫我打開入口,讓我省點力氣應付強敵呢?”

  聞言,百慧狐嬰實在拗不過他,無可奈何隻得依言雙手結印,有若實質的六芒星印式與月光交相輝映,隱隱暗合月亮微不可察的軌跡運行,瞬間引動無形的結界在淡淡的月光下顯現出來,而後又以伊勢神宮的專用法訣,再輔以一脈相承的獨特陰陽術之力來牽引結界大門浮現、敞開。

  那是狀似甬道的入口,被兩半棺蓋般的浮空門戶一左一右遮掩住,後面徐徐向兩邊開啟之際,仿佛倒懸在天空中的旋轉枯井,透著幽暗、死寂的氣息,被她輕啟的檀口召喚著從天而降。

  “多說無益,在這等我,直到我出來為止!”賽千宿預感到一旦步入其中,進去了可能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群魔以求脫身自保,就將一枚裝有食物和禦寒貂裘的空間戒指,在擁吻住百慧狐嬰的刹那放入她柔若無骨的滑膩手心裡,順便用“大灌輸術”傳予她諸般神功絕學及無上法門和使用空間戒指的方法,讓她在這參悟打發時間。

  不要以為賽千宿是個愣頭青,為了天材地寶便以身犯險,莽撞且盲目的帶槍匹馬殺進鬼域,一味強取豪奪硬搶。

  他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如果是以前的他,無論是活著的神級陽陰師,還是死後的鬼魂幽靈,他可能都會忌憚三分。

  但自從有了不滅墳火這種逆天的殺手鐧之後,他信心大增,自信心爆棚,若僅僅是一群陰魂不散的亡靈鬼祟的話,正好可用來凝煉他的不滅墳火,以免費的業海戾氣助漲、壯大他的火源,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事,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不滅墳火乃萬物之克星,此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凡事都有風險存在,萬一好虎架不住群狼,而且裡面盡皆是成了精、入了魔的老棺材板。

  ......

  再說站在遠處山口甘願當電燈泡似的小百合,她站累了便就地坐在一塊平整大石頭上,穿著白襪的小巧蓮足晃呀晃,癡癡然凝望對面那倆人依依繾綣著難分難舍之態,只看得她滿臉豔羨之情,神向往之,憧憬不已。

  倏爾見賽千宿足尖一點飛躍而起,任由那納須彌於芥子的虛空洞開之吸力,杳然隱沒其中,旋轉的枯井甬道隨即如趨於平緩的河流漩渦消失無際,棺材蓋似的門戶亦也無聲閉合,結界屏障更逐漸淡化,一切又重歸平靜。

  ......

  月隱日出,鬥轉星移,匆匆過了五天。

  這五天以來,日本皇室好像放棄了小百合,從她被賽千宿劫持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實質有效的派人來營救過她。

  倒是有一個半步神忍帶著兩個妖級陰陽師隱藏在富士山周圍,但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簡直就是一副膽小如鼠、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的戒懼狀態,三個日本高手連日來絲毫不敢靠近山頂,都是試探性的舉動,無不謹小慎微地遊弋在暗中監視。

  且整座富士山麓被日本軍隊裡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包圍,嚴密封鎖了起來,可謂鐵桶也似水泄不通,對外則宣稱是軍事演習,甚至還驚動了琉球美軍基地的駐日美軍。

  而賽千宿在臨走時交給她們的戒指裡只有一立方米的儲存物,且各種衣裳塞在裡面,已佔了大半空間,充饑食物更早已吃光。

  賽千宿留在空間戒指的食物僅是些高熱量、高蛋白、高糖分的熱帶水果,之所以恰好有那幾籃子水果存放在空間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戒指內,還是他早前事先即想試驗一下製造出來的空間戒指是否有隔絕空氣、預防腐爛等保質保鮮的效用。

  故而便剛好能夠派上用場,卻不料小百合這樣一個嬌俏玲瓏的可愛少女,食量頗大,胃口忒好,三下五除二就給當零食吃光,百慧狐嬰是直接便把所有的水果食物一股腦全部給了她,讓她餓了就吃,自己照顧自己。

  今天黃昏時分,寂寞的挨了大半天,小百合實在頂不住饑腸轆轆,餓得眼暈腦脹,遂去求百慧狐嬰給她找東西吃,倒是不渴,亦也不缺水,因為富士山下便有一汪湛藍的湖泊,水質非常乾淨,隨時可取來直接飲用。

  “尊敬的大禦神,他到底去哪了?都已經五天過去了,怎麽還不回來?我沒力氣了,好餓呀!”小百合披著一襲貂裘,摸著餓扁了的小肚子,顯得有點精神不振、氣力羸弱。

  百慧狐嬰端然盤坐在一株燦爛盛開的櫻花樹下,保持著典雅優美的姿勢,美眸一直望著白雪紛飛的天空,未曾移目。

  百慧對小百合愛答不理的,睬都不睬她,最後還是狐嬰回答了她:“主人他一定會出來的,請小百合公主殿下耐心等待。如果公主殿下真的餓得不行,再忍一忍好嗎?或者你吩咐那些忍者送食物上來,但你不可以私自下去,只能在山上高聲呼喚。”

  “哦......那我還是不吃了!我知道, 你倆已經跟日本決裂了,為了他是嗎?”小百合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孩子,不該問的別問!你的價值,便就是你的血,流了血,你還能保命。若他沒有出來,你、我、還有她,一起陪葬!”顯然,這句話是百慧說的,語氣異常冰冷、清泠。

  小百合這段時間已經弄明白、搞清楚了,眼前的大禦神,看似一個人,其實是一體雙魂,她也聽得出來二者話音的區別。

  聞得賽千宿正身陷險境,小百合的臉色隨之變得憂心惙惙、無比感傷,心情頓時亦低落到谷底,本來還覺肚子呱呱叫的饑餓難耐,卻因極度惦念、擔心著愛慕之人而恍然毫無胃口的茶飯不思起來,不過她一向樂觀且開朗,剛想要出言安慰道:“他那樣厲害,應該不會有事的......”話猶未已。

  山間不遠處雲霧繚繞的樹林深處,忽然傳出三個中老年男人的沙啞聲音。

  “哼!難怪本座一直搜索不到他的蹤影,原來這自號什麽大無上的狂妄之徒,竟敢獨闖‘非天’,還想要活著出來?找死嘛!”

  “裡面的老鬼一個個饑不擇食,這存活的概率,可是比天底下最奇跡的奇跡還要難以發生,那廝無異於飛蛾撲火般的送死!”

  “聽說那華夏修士是個蓋世美男子,好歹是絕代強者,著實怪可惜的,卻是便宜了裡面的老家夥們,亦也為我們省去了大動手腳滴乾活。”

  一個紫色勁裝的蒙面忍者和兩個青色狩衣的高帽陰陽師,並肩自黃昏已盡的模糊地帶應聲浮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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