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晚會氣氛熱烈,偌大的操場水泄不通,怎麽也擠了上萬人,好多都是從其他縣市趕來的粉絲。
這時張拉娜名氣真大,刁蠻公主還在熱播,有一睹其真容的機會,大概追劇的人都不會錯過。
當然,花大錢請她的讚助公司也第一次出現在大眾面前。
“本校慶晚會由弓長上有限責任公司獨家讚助。”
弓,長,上……聽了賊別扭。
張同學簡直想把自己塞磚頭縫裡,也不知道哪個餿貨起的這爛名字。
以前張家做生意都沒有名稱,快遞公司就是“快遞公司”,娛樂城就是“娛樂城”,前邊沒前綴。
現在生意做大了,必須有公司名號,只是沒想到起了這麽個清新脫俗的名……
知道拚字的叫張上,不懂的還以為是“強上。”
“強上有限責任公司”,唔……很強大。
由高中生組成的歌舞晚會,不是張上看不起人,是水平真不怎麽地。
開場張拉娜唱了一首歌把氣氛拉起來,可也把後邊的節目顯得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她還要再唱一首,大概上萬人得走一半。
張上和智升祥坐操場外邊的石墩上,他倆不看節目,而是注視往來人群。
智老二見著情侶就眼泛綠光,“你說,這倆今兒晚上會不會去開房?”
這八卦勁兒,反正張上無語了。
不過,他重生前在學生時代也好這口,閑著沒事的時候也八卦別人。
猜班裡誰跟誰賊眉鼠眼對上了,哪個對哪個有意思,在街上看到情侶,男的磕磣女的漂亮,會羨慕嫉妒恨。
只是沒膽量喊一句“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現在他是面嫩心老的三十歲中年人,沒了少年時代的青春激昂和濃墨色彩。
智老二自言自語了會兒,大概是無聊,心血來潮說:“上花兒,你和何婷婷發展哪一步了?”
“……”這都八卦到哥身上來了,這麽私密的事情怎麽可能告訴你?
見他不說話,智升祥眉眼聳動,猥瑣至極,“以你這牲口個性,何婷婷肯定讓你碰過,趕緊跟哥們說說,那事爽不爽?”
這茬沒法接。
“劇組裡的柳琴,賊他媽漂亮了,要不你給哥們介紹一下?”得寸進尺。
“你?”張上不屑地撇智老二一眼,這是連哥都搞不上的女人,你就算了吧。
“唉”,就知道是這樣,不過還是不死心,“要不……哥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我聽說圪洞裡小姐的可多了,咱去開開眼?”滿懷期待地問。
太谷有兩個“男人的天堂”,一個聚仙樓,另一個就是圪洞。
在108國道旁邊,地勢低矮,得下一段坡,坡裡是四方城,裡邊成排的足療,洗浴,按摩……
這地方,張上重生前27年不知路過多少回,但從沒進去過,總擔驚受怕,害怕讓熟人看見,那臉皮可就丟大發了。
這會兒被智升祥一說,有點動心了。
當然不是去找小姐,隻單純想見見世面,滿足一下好奇心。
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太谷人,連這麽個著名景點都沒去過,將來跟人吹牛逼都吹不起來。
“走吧,乘今天晚上黑燈瞎火,人都在這看校慶,路上肯定沒人,咱進去逛一圈看看就出來。”智升祥心裡火熱,情緒躁動,眼都充血了。
“你不是想進去放炮吧?”張上歪頭朝圪洞的方向示意,深刻懷疑這孩子的動機。
“有漂亮的再說。”
不等回答,智老二拽住他胳膊就走。
張上半推半就地也就從了。
其實這種事情只要起了那個心思,就算不跟他去,智升祥也得找機會自己去。
以前還能用艾滋病的由頭壓製這種心思,但人家也不傻,大概是開竅了,看片的經驗也多了,反正不怕了。
倆人騎上自行車,一頓猛蹬。
今天還真是萬人空巷,城裡人幾乎都去一中看張拉娜了,即使不去的也窩在家裡,街上一片冷清。
圪洞對面,108國道旁邊,倆孩子緊張不安,縮著脖子,疑神疑鬼四處打量……
“要不……咱倆還是別去了。”張上咽口吐沫,賊眉鼠眼觀望,就怕讓熟人逮見,聲名盡毀。
“都來這了,一步就到,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就這麽走。”
智升祥其實比張上還緊張,他只是個高中學生,心理承受能力沒法跟張上比,忐忑著呢。
只是心裡的另一股火,把這忐忑完全鎮壓住了……
“走吧,早進去早出來,老在這站著風險更大。”
智升祥兩手合一起使勁搓了搓,似乎在給自己打氣,率先推車子往裡走。
張同學也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反正有智老二墊背,被逮住就說是他慫恿的……
這麽一想,心裡有了慰藉,跟上。
下了坡,好像把人置身於深坑裡,很難想像這麽低矮的四方城,怎麽會沒被往年的大雨淹平。
彌紅燈閃爍,處處90年代的古老風貌,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裡邊暗紅的燈光。
即使天氣轉涼,還是有很多小姐姐花枝招展,在門口站著,聊著……
智升祥咽了不知多少口吐沫,不知激動還是害怕,反正腿抖得跟抽風似的,和張上把自行車鎖上,猶豫了一下說:“要不……咱倆找個乾淨的店,玩玩?”
“你去吧,我在外邊等你。”
張上心裡膈應,有點後悔進來了,明明跟想像中沒什麽差別,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最主要的是,他有點怕……
大概是穿得比較好?
反正各家門口那些小姐姐,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吃了……卻沒人主動上來攬客,大概是不成文的規定,讓顧客自主選擇?
“我……我一個人不敢。”智升祥緊張到腎上腺素激增,夾著襠,瞬間尿緊,拽住張上的胳膊說:“你跟我進去吧。”
“我才不去。”
“你夠不夠哥們……要不你在門口等我,萬一她們要是強買強賣,或者給我扎針之類的,我在裡邊喊,你就趕緊報警。”
“還是別了吧,這玩意沒那麽有意思。”張上以過來人的身份教導。
“你怎麽知道沒意思?”智升祥狐疑地看他問:“你試過?”
“……”這他媽該怎麽解釋,在線等,急。
“你都開了齋了,哥們也不能落後啊。”似乎有了榜樣,智老二得到鼓勵,不商量了,直接說:“你在門口等我啊,哥們的命可交你手裡了。”
說完,硬拽住張上往四方城裡邊走,其中有一家洗頭房,名字很響亮“今夜有你”。
大概是剛剛裝修過,算這裡邊最豪華的一家了,最起碼看上去很乾淨。
智升祥猶豫了刹那,拽張上胳膊的手掐得他生疼,內心掙扎,但還是把持不住。
見兩面嫩的少年在門口徘徊,裡邊有個穿短裙的少婦出來問,嘴裡叼著女士香煙,細細的那種,“小孩,來玩啊?”
“他玩,我不玩。”張上尷尬地指著智老二解釋說。
“多少錢?”智升祥聲音抖著問。
“先進來再說。”笑著出來拽人,進了門才算自家的客人。
“別。”智老二掙扎了一下,把少婦的手甩開,“先說價錢。”
這樣的雛,少婦笑了, “這得看你需求,便宜的五十,貴的二百。”
“這裡只有你一個?”似乎對這少婦不太看得上眼,老二哥開始挑刺了。
“多著呢。”
說完,少婦後邊人頭湧動,在沙發上休息的小姐姐們都來門口觀望了,沒什麽特別的年輕的,最起碼也二十五六歲。
智升祥瞅了瞅,對張上說:“那個……我進去了?”
“去吧,快點的。”
得到肯定,老二哥心潮澎湃,一步邁上台階,從兜裡掏了五十塊錢給少婦,然後指了個姑娘,去後邊了。
張上看得蛋疼……
這種氛圍下,他有種人賣人買的錯覺。
苦悶的秋天,百花落盡,樹葉枯黃,天地黯然,人總想發泄一下鬱結的心情,卻苦於沒有方法。
於是隻好在足療店門前徘徊,明知道裡邊是擦脂抹粉的躺肉,可腦海裡幻象著的那份美妙還是讓你一咬牙進去了。
張上掐著表,果然,智升祥從進去到出來,沒過三十秒……大概這就是從走路到提褲子的時間。
出門第一句話就是:“沒意思。”
“……”不是你要進去的嗎,張上明知故問:“爽麽?”
“不爽,以後不來了。”連連搖頭,然後提了提褲子,似乎想管住那拉拉胯玩意。
“我跟你說你還不信。”張上撇嘴,不是靈與肉的交融,就好像用火柴棍捅香蕉肉,好無聊,還損壽命。
“咱趕緊走吧,別讓人逮著。”智升祥提醒說。
“成,也十不早了,明天還得上學呢,各回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