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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斷神女》第1章:天棄之子
  鬱鬱蔥蔥,暖光如雨。

  這是一片大樹林,光景無限好,森林之外皆草原,耗牛綿羊遍地,如世外桃源。

  在這片樹林的後方,那是一座很奇特的山,山如從天而落的長方體,一端深陷地面,一端直插雲霄,微微的斜著,上面布滿鮮花綠草,卻未見一棵樹。

  山體上布滿許多巨大的裂痕,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有百丈巨石從上脫落的可能,極為駭人。

  樹林後面是巨山,而巨山之後則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森林,相比之下,這巨山前面的一片樹林,顯得極為渺小。

  ……

  “唉,活不過三日啊!”

  這是一名老婦的歎息聲。

  樹林深處,那是一個用圓木構建起來的小木屋,非常簡陋,剛剛的那聲歎息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木屋內站著一對夫妻,二人年齡應該不過三十,郎才女貌,然而此刻在他們的臉上卻蒙著一層散不去的哀愁,這份哀愁已經十分嚴重的影響了他們的顏值。

  在這對夫妻前面是一張未刷漆的木床,一名老婦坐在床邊,她一雙蒼老枯瘦的手緩緩的將銀針從躺在床上男童的身上取下,蒼老的面容上透露著許些無奈。

  旁邊的少婦聽到她說的這句話後,那原本哀愁擔憂的目光變得愈發悲傷,她的眼角更紅了,淚湧如泉。

  她低下頭,長發蓋住了她臉,雙手緊緊的握拳,她的身子無力的向旁邊的丈夫肩上靠去,安靜的木屋內能夠非常清楚的聽到她藏在長發後面的口嚨發出的抽泣聲。

  男人的手輕輕的撫在女人的頭上,希望能給予女人點點安慰。

  男人英俊的臉龐變得蒼白了起來,目光非常無力的看向老婦,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婆婆,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不是老婆子我不幫啊,是真的無能為力。”老婦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少婦哭著說道:“婆婆,你一定有辦法才對的,你可是連死人都能醫活的!我兒子這種病你也一定能醫的!”

  “什麽醫活死人,世人瞎傳罷了,若我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又怎會讓我的老伴兒早去?”老婦歎息道。

  老婦一邊收起銀針一邊說道:“再說,這孩子身上根本就不是病,若是病的話也許還可醫,但經我檢查,他的身體除了太過虛弱,其他並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兒子到底是怎麽了?難道就真的沒有人能救他了嗎?”女人聽了老婦的話,哭的更加傷心。

  “這孩子啊,身上沒有神靈留下來的氣息。”老婦皺眉說道:“在我們這顆星球上,所有的人自出生以來就被神靈所庇護著,若沒有神靈的氣息保護,就會被這個世界上的某種力量侵蝕肉體,直到死亡。這孩子身體之所以這麽虛弱,就是因為沒有神靈的氣息保護,而被這個世界的力量侵蝕的。我活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事。”

  男人皺眉道:“婆婆,這不只是一個傳說嗎?”

  “傳說?”老婦搖搖頭說道:“這可真不是傳說,隻是因從古至今,隻有了了幾個人因得不到神靈的庇護而亡,所以這個事實被世人淡忘,甚至當成傳說罷了。很不幸,這孩子就是那了了幾人其中之一。”

  就在老婦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夫妻倆仿佛瞬間都衰老了幾歲,俊美的面容變得愈發蒼白無力。

  眼前這名老婦,可是蒼藍共和國的隱世神醫,並且還曾是一名頗有成就的巫師。

  對於傳說這種東西自然有著深度的了解,

她所說的自然不可能假。  但小兩口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孩子必死的事實。

  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那豈不是說……沒有希望了……”

  “怎麽會這樣……”女人絕望的哭了出聲:“我和丈夫家族世代供奉神靈,為神靈修過的廟已數不清……為何上神要這般對待我兒子?”

  老婦看女子淚流滿面的模樣,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男童,多次想要開口,但又欲言又止。

  “來坐下喝點茶吧,從帝都趕來到我這破地方,一定也累壞了。”

  老婦拿出兩個用竹子做成的杯子,又將火爐上的茶老壺拿下,倒了兩杯草藥泡的茶。

  小兩口坐在木椅上,完全沒有心思去喝茶。

  尤其是女子,她一直在低著頭抽泣,口中不斷的說著自己孩子的事。

  “然兒從剛一出生,心髒幾乎都是不跳的,醫生說他能呼吸都已經是個奇跡……”

  “從小就大病小病不斷,從來也像其他孩子一樣玩耍過,不是在家裡就是在醫院,五歲還都沒有去過幼兒園……”

  “家中就算再有錢,他也沒吃過好吃的,沒喝過好喝的,從小到現在都一直在受罪……”

  ……

  女人說著說著哭的就更加潰不成聲。

  老婦看她如今這般消瘦的身子,哪裡還有當年那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半點身影。

  老婦心中無聲的歎息著。

  想當年,這姑娘還是花季少女的時候曾救過她一命,待她非常之好,而如今她卻救不了這姑娘的孩子。

  老婦心中實在不忍,最終還是打算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秋兒,你救我那一命之恩,我怕是無能為報了。”老婦道:“不過還有一種能救你孩子的辦法,但我實在不願告訴你,因為那太危險了,若不成功,你的孩子連三天都活不成。”

  “還有辦法……”

  女人抬起頭,臉上都是淚痕,原本絕望的目光又充滿了一絲希望。

  “婆婆,您還是說來聽聽吧,就算有一絲希望,就算我犧牲再多也要救回我兒子。”男人懇求的說道。

  “哎呀,無論你們犧牲多少都是沒有用的,這辦法隻能靠這孩子自己去碰運氣,若碰好了就活了,若不好,那對他來說太過殘忍。”

  “那究竟是什麽辦法?”

  老婦皺著眉繼續道:“之前你們過來的時候,應該看到樹林後面的那座山了吧。”

  “就是那座很像長方體的巨山?”男子說道,也沒有急著問這山到底和自己兒子性命又有何乾系。

  “不錯,九年前我之所以隱居於此,都是為了探究這座巨山。”老婦道。

  “這座山除了樣貌奇特一點,有何神秘?”男子說道:“我和秋兒來的時候,也因這座巨山的樣貌和龐大給震驚,但未感受到它上面有任何神靈的氣息。”

  “它是沒有神靈的氣息,但它卻封印著比神靈更可怕的東西,不,應該說是生物。這座山,也從未有人進入過其中。”

  老婦說著就站起身來走到一個木箱邊,從木箱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白紙。

  白紙的上面是用毛筆黑墨勾畫出的一個個奇特紋路,每一個紋路就好像是一個文字,但縱使是出身於大家的夫妻二人,也從未見過這種文字。

  “文字?”男人問。

  “不錯,”老婦說道:“這些文字都是我費盡了心思攀到巨山之巔所見的,它們每一個字都半米之大,很整齊的刻在雲端上的山頂,歷經無數歲月侵蝕,縱使山體裂開也絲毫沒能將它們摧毀,後來我就將它們都用筆墨給模仿記錄了下來,想要破譯其中之意。”

  “婆婆,這巨山之秘和我兒子生死有何乾系?”男人說道。

  “自然有,秋兒是我救命恩人,恩人之子危在旦夕,我豈會在這個時候說一些無關之語?”

  男人沒再說話。

  老婦繼續說道:“對於上面的文字,我是如何探究也不解其意的,但巨山的腰部還刻著一些前人探索留下的信息。後來我才明白,這些文字的意義大概就是,有一名女性,為等候一人來娶她而將自己封印於山中,千年不移。”

  “……”

  男人眉頭不禁微皺起來,他完全不明白這事和自己兒子的性命有什麽關系。

  但他沒說話,相信聽下去總會明白的。

  “但前人留下的信息中也有說,這名女性所等的“一人”,並不是指定某個人,而是在單純的等一個人娶她。因不識得那些特殊文字,所有人也隻能猜出一個大概,並不準確。”老婦說道。

  男人聽到現在,忍不住問了句道:“您之前所說比神靈還可怕的東西, 就是那女子?”

  “是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充滿巨山周圍,若你們來的時候仔細注意山的周圍就會發現,存在於這顆星球上侵蝕人體的神秘力量,會懼怕接觸到巨山周圍的東西。”

  老婦給予說道:“縱使神靈的賜福,也隻不過能抵禦神秘力量侵蝕肉體罷了,然而這種氣息卻能讓其畏懼,山中的東西,自然比神靈還要可怕。”

  “為何您一會兒稱她為‘可怕的東西’,一會兒稱她為‘女子’?”男人問。

  老婦臉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來,說道:“因為,我曾在山腰間看過一位前人留下的許多行小字,大概內容是山中之物並非女子,而是吃人怪物。並且還刻下了他們一行十人的遭遇,九人被吃,一人獨活逃出刻下那段文字。”

  “不是說從未有人能進入山中嗎?”

  “是啊,所以我才懷疑這條文字,是否某人因惡趣而留下恐嚇後人的玩笑,但九年來我始終不敢斷定此事,畢竟我也從未見過山的入口。”老婦道。

  聽著這些話,原本哭泣的女人忽然住了聲,她萬分擔憂的開口問道:“婆婆,既然山中之物從古至今尋夫未果,其能力又可使世間侵蝕之力畏懼,難道……你是想讓然兒去娶那不知是人是妖怪物不成?”

  老婦歎息道:“唉,看你們如此想要救子,我也隻能將這不負責任的辦法告訴你們了。但我之所以將這座山的所有事說的很明白,就是希望你們三思。這種方法太危險,甚至連這孩子最後三日光陰也可能被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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