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慢慢走到了客廳外的陽台。
小的時候她媽媽爸爸經常吵架,那時她會一個人躲到陽台。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陽台看著漆黑的夜色。
外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伸出手去迎接著雨點。
這個季節的雨,帶著一絲寒氣,可她絲毫未覺。
剛才向文樂說她沒給過他愛,他又何嘗了解過她。
其實她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堅定,她之所以什麽都不去想,是因為她從小知道有些事情她怎麽努力也不會改變。
比如果爸媽的爭吵、離婚,姥姥的病逝。
這些都不是她能改變的,所以她就學會了承受。
久而久之就給了大家一副事不關已的樂天派印象。
其實她的心理很脆弱。
後來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但現在看來她的心還不夠堅硬,沒有堅硬到可以面對所有的傷痛的程度。
雨就這樣一直下著,陳耳蜷縮在陽台。淚水也如同外邊的秋雨,一直沒有停歇過。
直到她累得睡著。
清晨的陽光照到陳耳的臉上,下了一夜的雨空氣中的寒氣十分的重。
陳耳的睡衣被打濕,拖鞋也泡在冰冷的雨水中。
她動了動身體,隨之打了個噴嚏。
她緩緩的睜開眼,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感覺頭很暈,身體也又酸又沉。
用手摸了下額頭,果然燙的嚇人。難怪這麽冷她還能睡著,原來是發燒了。
她慢慢走向浴室,洗了澡換了乾淨的睡衣,然後直接倒在床上。
許路今天起得有些晚。
昨天和夏夢惜給米國的律師打了電話後,夏夢惜的情緒一直不好,所以他一直在安慰她。直到她安穩睡著,他才回房睡覺。
他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陳耳。
不知道那個丫頭現在怎麽樣了,昨天沒有及時的安慰她,不曉得她會不會嘟著嘴不開心。
想到陳耳生氣的樣子,許路不由的會心一笑。
“路,你醒了嗎?”外邊傳來夏夢惜焦急的聲音。
許路馬上開門。
夏夢惜的臉掛著傷心淚水,眼睛也變得沒有焦距。
許路了看了後馬上問到:“夢惜,怎麽了。”
夏夢惜緊搓著雙手,語無輪次的說到:“路,你說我該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說罷她靠在許路的胸前號啕大哭了起來。
“夢惜你先別急,到底出了什麽事?”許路追問到。
夏夢惜哽咽的回到:“路,剛才師兄來電話了,說安西老師她昏迷了,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路,你說我該怎麽辦,要不是我安西老師不會變成這樣的。”
“夢惜這並不是你的錯,安西老師的病已經很多久了,只是一直瞞著你們而已經。”許路安慰到。
“不,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改了演奏會的曲目,我出不會出事,安西老師更不會因為擔心而病情加重。如果她能早些手術,一定會沒事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夏夢惜不斷的自責著。
“夢惜聽我說,真的不是你的錯,現在我們馬上換衣服,然後去醫院。”許路說。
“對,對,去醫院,去醫院。”
一路上許路加大了油門,而坐在副駕駛上的夏夢惜一直很不安。
“路,你說安西老師會醒過來嗎?”
許路回到:“放心吧,安西老師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的,她是個堅強的人,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醫院的ICU外,站滿了安西老師的學生,他們一個個都焦急看著玻璃窗裡的安西老師。
許路扶著夏夢惜走到ICU外。
夏夢惜向窗戶裡望去,只見安西老師的身上插滿了管子。
大大的氧氣罩,帶在她的嘴上。她的眼睛一直緊閉著,臉色十分蒼白。
大夫走了出來。
“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們都是她的學生,她沒有親人了。”一個師兄說到。
“哎!病人的情況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拖得太久了,本來手術還有一絲希望,可病人的肺功能突然衰竭,所以還請你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在場所有的人都聽明白了,大夫的意思是讓家屬準備後事。
夏夢惜不斷的搖著頭哭著,“路,這不是真的對嗎?”
“夢惜你別這樣。”許路不斷的安慰著她。
“路,告訴我,大夫說的不是真的。”
許路見她情緒太過激動,隻得將她強行帶離。
“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夏夢惜繼續自責著,直到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才安靜的睡著。
下午,陳耳被一直不間斷的手機鈴音吵醒,艱難的起身接起了電話。
“喂?”
“耳朵,你在幹嘛?”
陳耳聽出是岑生的電話。
“岑生啊?我在家裡。”
“你怎麽了,感覺聲音很奇怪。”岑生問道。
陳耳不想節外生枝,隻得回到:“我,我沒事啊。剛才在睡午覺。”
“哦,那你繼續睡吧,我晚一點打給你。”
“好。”
陳耳將電話掛掉,然後倒在床上。
不用摸她都知道,她此時的身體一定燙的要命。
酸脹的身體開始感覺時冷時熱,最要命的就是她的頭,基本抬不起來。
陳耳小時候落水後,鄰居將她撈上來後,她就是這樣的。
那一次是姥姥發現了她的異常,半夜找人將她送到了醫院。
後來經醫院檢查,她因為肺部感染,所以得了很重的肺炎。
可這一次呢?沒人會發現她生病,更不會有人送她去醫院了。
她將自己裹在被子裡,然後縮成一個團。
頭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她在半夢半醒中,仿佛聽到外邊有外邊的急促的敲門聲。
“耳朵,開門。”
是誰在叫她?是大神嗎?
“大神,大神。”
很久後一個身影衝了進來,跑到她的身邊。
“耳朵,你怎麽了?”
陳耳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意識開始模糊。
陳耳再醒來時,已經到了醫院。
她緩緩的睜開眼後,便看到岑生關切的臉。
她依舊感覺身體深重,就連嗓子也痛得要命。
“耳朵你醒了?”
“岑生,是你?”
“傻丫頭,感冒為什麽不去醫院。”岑生的話雖然意在責備,可語氣卻十分溫柔。
“你怎麽去了我家?”
“你接電話後我就覺得你的聲音不對,所以不放心就去你家看看。結果打你的電話不接,敲門又不開,我在門外聽到裡邊傳來電話鈴聲,就知道你在裡邊出事了。”岑生解釋到。
最後他敲開了鄰居的門,在交出身份證和電話後,才從鄰居家的陽台跳到了許路家的陽台,索性陳耳剛才沒有把陽台的門鎖上。
“謝謝你。”陳耳慢慢的說到。
“你呀!太不愛惜自己了。”
陳耳隻得苦笑。
原來是岑生,不是大神。也對,大神還要陪著夏夢惜,那裡還會有時候管她。
是她自作多情了。
“岑生很晚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在這裡就好。”
“說什麽傻話,你生病一個人在醫院,我怎麽能現在就離開。”岑生蹙眉說到:“女孩子太堅強不是好事知道嗎?”
她當然也明白,女人要嬌氣一點才有人疼,就像夏夢惜和謝曼琪那樣。
那前提得是有人,在沒人的情況下,她嬌弱給誰看?
所以她學會了堅強,因為缺乏軟弱的觀眾。
“想不想吃點什麽?”岑生接著問到。
“不想吃。”
“那喝點水吧。”岑生倒了熱水,然後用兩個杯子來會倒著。
陳耳默默的看著,不由的眼框紅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果然是脆弱的,別人那怕一丁點的好,都會讓她感覺不已。
岑生將晾好的水,用吸管喂給她喝。
“謝謝你岑生。”
“要真的感謝我的話,那等你好了請我吃飯看電影。”岑生笑著回到。
“好,等我發了稿費,第一個請你吃飯。”
“好啊,坐等。”
就在同一家醫院的特需病房中。
夏夢惜突然驚醒,她看著一旁的許路,馬上問到:“安西老師呢?”
“夢惜你別激動,安西老師她沒事,剛才我已經去看過了,大夫說安西老師很堅強,也許很快就會醒了。”許路馬上回到。
夏夢惜這才松了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
許路倒了杯水給她,然後說到:“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好,路,你也在護理床上休息一下吧。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要麻煩你。”
“說什麽呢?不要想太多。”
見夏夢惜再次睡著,許路才躺在了護理床上。
他拿出了手機,可看了眼時間,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
這個時候陳耳應該睡了,想了想他收了電話,還是明白再打給她吧!
陳耳一著掛著水,打了退燒針,但燒還是沒退。
所以她時夢時醒的折騰了一夜。
岑生一夜未睡,一直在她的身旁。
直到第二天早上,陳耳的燒終於退了,岑生靠在牆上眯了一覺。
陳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一旁岑生。
入秋有些寒涼,她拿起一旁的毯子準備給岑生搭上。
可能躺得太久又沒有進食的原因,她剛一起身,就感覺有些眩暈。
岑生被聲音驚醒,見陳耳向後倒去, 馬上抱住了她。
“耳朵,你怎麽了。”
陳耳無力的躺在岑生的懷裡,看著岑生焦急的臉。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以後不需要跟我這麽客氣,懂嗎?”岑生更正到。
陳耳笑著點了點頭。
岑生將她慢慢的放了下來。
“你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岑生你回家休息一下吧。”陳耳不好意思的說到。
“你是在攆我嗎?”岑生假裝生氣到。
“我。”
“如果不是,就乖乖的躺著,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沒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怎麽攆也不會走的。”岑生認真的說。
說陳耳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可她此時考慮的更多的是岑生為什麽這麽關心她。
就算她的大腦真的缺根弦,那也能看得到,岑生喜歡她。
“想吃什麽?我去買。”岑生又問到。
“滿漢全席。”陳耳馬上回到。
岑生微微一笑,“知道開玩笑就是好了,我還是看著給你買吧,畢竟你是病人,能吃的就那麽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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