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我不會就這樣跑了,要想走,之前也有機會。”王連道。
“呵呵,此行歸去,你我便可共處一室,攜手白頭。”馬紅央笑道。
王連沒接話,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並非無情,對他而言,這裡始終是他鄉,穿越的遊子總要回家。
一同進入驛館,馬紅央說個不停,暢想美好的未來,一個兒子不夠,要生兩個,先生一個男孩姓王,然後再要一個男孩姓馬,這樣一來,馬家也等於有後人了。
這思想很前衛,王連笑問:“紅央,怎麽想到用這種方式傳承香火的?”
“總好於過繼之子。”馬紅央道。
馬臻的父親叫做馬棱,廣陵太守,後將親生兒子馬臻過繼給從兄馬毅,因為馬毅死的時候,並沒有留下後代。
馬棱從小被兄長馬毅撫養長大,兄弟之間的感情非比尋常,可惜造化弄人,被過繼的馬臻也沒有兒子,因此,馬毅這一脈繼承到底還要斷了。
第二天一早,王連等人離開驛站,騎馬直奔芒碭山,距離不算遠,一個上午就到了。
芒碭山面積廣闊,共有大小山丘二十多座,主峰海拔近二百米,眾山逶迤棋布,雖無雲霧縹緲籠罩,卻也是山色秀美,風光無限。
漢高祖劉邦在此斬蛇起義,農民起義領袖陳勝也埋葬於此,孔夫子講學留下夫子崖,還有規模驚人的漢墓葬群。
後世,這裡是一流景區,每年遊客上百萬,而現在,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山野,渺無人煙。
通過向一名樵夫打聽,王連等人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來到白蛇潭,位於一處沼澤地的中心地帶。
雖然是沼澤之水,卻異常清澈,水中並無浮遊生物,靜寂的如一潭死水。
一條條青石鋪在沼澤之上,通往中心地帶的一片房屋,大小錯落,也有十幾間,都是紅磚碧瓦,分外醒目。
就在路口,立著一塊石碑,上書六個隸書大字,擅入者,必誅之!
王連等人在這邊站立了好半天,裡面才有人發現來人了,這是一位皮膚白淨的年輕人,他不急不慌地踩著青石走過來,微微拱手道:“請問來者何人?”
“會稽郡功曹王連,這位是馬臻太守之女馬紅央。”王連道。
“老師說過,今日會有貴客臨門,請諸位隨我來。”年輕人前方帶路,一行人跟著走了進去。
白蛇潭並無白蛇,也不過是一潭清澈的池水,就在屋舍的東南方,隱隱有些霧氣飄忽而起,增加了些神秘感。
年輕人進去通稟,很快,王連和馬紅央就被帶到中心大屋的客廳裡,一位年約七旬的老者,身穿雲紋青袍,身材瘦削,雖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宛如嬰孩,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見過楊老先生,冒昧來訪,還望見諒。”王連拱手,馬紅央也跟著施禮,顯得很乖巧,在這裡她可不敢亂來。
“王功曹不必多禮,今日喜鵲飛過,就知有賢者光臨,卻未曾想到,竟如此年輕俊朗。”楊厚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二人落座。
那名年輕人又進來了,端上了香茶,楊厚一直盯著王連看,半晌才說道:“老朽自負知曉識人之術,卻看不透王功曹的相貌,倒是稀奇。”
“我終要歸於虛空,這幅皮囊百無一用。”王連道。
“呵呵,王功曹此言,乃世外高人之語。”楊厚讚了一句,又問:“不知二位遠道而來看望老朽,有何見教?”
“請為這位姑娘看一下前程。”王連指了指馬紅央。
馬紅央頓時笑逐顏開,故意揚起小臉,方便楊厚能看得更清楚,然而,楊厚只是掃了兩眼,就陷入沉默。
“老先生,直言無妨。”馬紅央嘴上這麽說,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流落嶺南之地,半世孤苦無依,空有一腔熱血,終為糟糠之妻。”楊厚緩緩說出一段話,馬紅央驚呆在當場,她可是堂堂太守之女,怎麽會落得如此淒涼下場。
王連輕輕發出一聲喟歎,果然跟歷史寫的一樣,馬臻被誣告犯下重罪,而馬紅央的結局是流放,最終找個普通男人嫁了,心高命苦。
“王功曹可是早便看穿此事,特來找老朽驗證?”楊厚笑問。
“老先生,我可是要嫁給王功曹的,難道他,他……”馬紅央已經哭了,哽咽著搶話道。
“何必強求!”楊厚搖頭。
“紅央,你先去外面,我有事情單獨跟老先生說。”王連凝重地說道。
馬紅央很不情願,擦著眼淚出去了,王連這才起身拱手,“老先生,看透不能破,才是令人心痛之處。”
“你想讓我護下這名女子?”楊厚收斂了笑容,認真地問道。
“是她一家人。”
“十年前,我曾經與馬臻有過一面之緣,其壽元五十有四,不得善終。”楊厚道。
“馬太守一心為民,修建鏡湖,造福萬代,如此功載千秋之人,卻要落得如此結局,上天不公啊!”王連激動地說道。
“如此亂世,又有多少冤魂飄蕩。”楊厚歎了口氣。
“老先生, 我從光祿大夫張綱得知,你這裡任何人不得擅入,還請保護馬臻一家人。”王連懇切地說道。
“先告訴老朽,你從何處來,又要去何處?”楊厚問。
“說出來您也未必相信,我來自一千八百多年之後,當然要回到那時去。”王連道。
“匪夷所思!”楊厚感慨一句,喃喃道:“如此便不奇怪,你能知曉今時之事。”
“也不全知道,畢竟歷史的記錄有限。”王連道。
“要想讓我化解馬臻之災,你又能給我何物?”楊厚問。
“十萬兩白銀。”王連道,“我若是不能帶來,馬紅央也會悉數奉上,絕不食言。”
“黃白之物,我並不缺,也無大用。”
王連想了想,頗有些不舍地從懷中取出玉笛,雙手托著放在楊厚的桌上。只是掃了一眼,楊厚便激動起來,脫口道:“此乃鳳鳴笛,曠世奇珍。”
“是我從秦朝帶來的,用於消愁解悶,老先生若是喜歡,拿去便是了。”王連道。
“王連,難得你有如此悲憫之心,剛才是戲言,鳳鳴笛你且拿回,待我想個萬全之策,讓馬臻一家可以脫難。”楊厚說著,起身將鳳鳴笛還給了王連。
“躲在你這裡不行嗎?”王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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