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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攻略》第41章 金色的節操
  對戰廣場一下子冷清,唯有晚風卷動落葉。

  面具老人,也就是院長不知去向,神秘兮兮的。

  蜜柑繞著泥偶巨人走來走去,略微發愁。

  它自從落到地面,就維持這個姿勢陷入睡眠。

  士郎的處境很窘迫,他該拿出精靈球收回,還是放任它休息?一想到之前丟球弄醒泥偶巨人,使得它心裡很不舒暢,這點他能夠感應得到。

  蜜柑心情沉重地走過來,目光掠過微芒,厲聲問道:“你到底怎麽對它下的手?我沒見過泥偶巨人會有這種反應,按理說它是最忠實於主人的精靈之一。”

  三人緘默片刻,萌黃最先說出事情的緣由,其中添油加醋的部分,令兩個男孩聽了都覺得不好意思。但眼下能瞞則瞞,總不至於傻到坦白從寬。

  “這麽說,它先前和青遙戰鬥過,後來換成你?”

  面對蜜柑的質疑,士郎被迫低頭應聲,臉紅到脖子。

  若非夜色正濃,視線不是很好,說謊隨時都有可能被拆穿。首先,他沒有跟泥偶巨人戰鬥過;其次,掩蓋與青遙戰鬥的事實,因為蜜柑前面說過,這期間禁止對戰。

  萌黃在開口之前,避免踩中雷區,的確冰雪聰明。

  蜜柑不再追究此事,她給他們遞去表格,找塊地方坐下來,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微風吹來,輕輕拂動她的長發,隱約有股清香散發在空氣中,這時她開口了。

  “這隻泥偶巨人曾經有過主人,你們知道嗎?”

  三人同步搖頭,像聽故事的乖寶寶一樣安靜認真。

  蜜柑回眸淡淡一笑,眼角似乎閃動著晶瑩的淚光,黯然低頭:“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他為了心中的堅守,不顧一切去戰鬥,到頭來卻什麽都來不及見證。”

  士郎弱弱地問道:“你說的他,是不是個英雄?”

  震驚之余,蜜柑的鼻子有些酸酸,她眼睛眯成好看的弧線,露出心中久違的微笑:“英雄?他也曾問過我這些,常常戲說我們要化身為正義的小夥伴。”

  盛桐不由地心疼,如果可以,他想守護那個笑容。

  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曾經的人和事已經不複當年。

  這些遙不可及的經歷無聲地刻在了蜜柑滄桑的臉上。

  她忽然站起來:“既然你要收服,那就請拿出真正的實力。它可不是輕易認主的家夥,曾經有過多少訓練家想要收服,結果不是被迫放生,就是少胳膊斷腿。”

  “……”士郎。

  “……”盛桐。

  “……”萌黃。

  “怎麽,你們不信?”蜜柑恢復正常。

  “有點嚇人。”士郎想象不出來。

  “給你一個小時,我在前面茶廳等你。”

  “冒昧一問,怎樣才算合格?”

  “如果它能跟你碰拳,那就說明認可你了。”

  “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沒有,另外兩個人隨我到那邊坐著等!”

  原來蜜柑把他們留下來,是因為泥偶巨人本身就有故事,而她作為親手將它從精靈球放生的目擊者,不相信新生能讓它服從,故而想刁難一下。

  盛桐和萌黃愛莫能助地打個手勢,悻悻離去。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他和橘胖子在黑夜折騰。

  眼前高達二米八的石像不動如山,唯有圖騰亮著。

  士郎對著它敲敲打打,怎麽也弄不醒它。

  那些形同萬字的圖騰溢出金色光芒,

往裡面瞄可以看見無數翻滾的能量在相互較勁。他被泥偶巨人內部的場景所吸引,這大概是來自大地最純淨的力量吧?  橘胖子慌忙地拽他褲腳,似乎想提醒什麽。

  他不經意間從眼角瞥到閃爍如燭火的凌厲目光,嚇得連連後撤三步。它何時醒過來的?難不成已經恢復元氣了……想到這裡,士郎預感自己大禍臨頭。

  “那個,我可以和你說說話麽?”

  “emmm……”

  “其實我不是故意偷襲你!”

  “emmm……”

  泥偶巨人並沒有回應,這些動靜的確是從它身體裡傳出來的,有點類似空氣摩擦石頭引發的回音。換個角度,這種表面越是平靜,內心越躁動的舉動,很好解釋它在生氣。

  士郎絕望地發現,心靈感應在要緊關頭沒有作用。

  眼看龐然大物緩緩抬起右腳,照著他邁過來。

  這時忽覺頭頂冒出一團疑似烏雲的氣壓,由於夜色朦朧看不清,他還以為是錯覺。直到橘胖子以全身重量將他撞開,這才知道眼前的黑不是黑,而是真真切切的巨岩。

  巨岩對準的可是他的天靈蓋,砸下來當場斃命。

  橘胖子二話不說,甩動尾巴弄出電球攻擊泥偶巨人。

  可這招打在地面系精靈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泥偶巨人淡定地抬手拍拍胸部,沒有解除頭頂的烏雲。

  “瘋了這是?多大的仇恨!”士郎狼狽地打滾。

  這些致命的瘋狂石頭一而再,再而三鎖定了視線裡唯一一個人類,它隻攻擊訓練家,沒有對橘胖子下手,哪怕橘胖子揮舞著龍尾猛攻過來,也沒有產生半點動搖。

  轟!轟!轟!

  石頭差不多快把空地砸得坑坑窪窪。

  塵埃久久也不能沉澱下來。

  救生欲望驅使著士郎不斷閃躲。

  他也想叫其他精靈出來幫忙,可這樣對泥偶巨人不公平,這才是令它真正憤怒的點。畢竟精靈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接受過訓練,有過前主人的,沒那麽容易屈服。

  士郎跑得腿快要斷了,連忙舉手投降。

  “我錯了!我這就放你走……”

  “你怎麽不走啊?”

  “啊,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泥偶巨人用行動表示,要想走,隨時可以走,不想走,玩死你都行。它當場抓住橘胖子的尾巴,往旁邊草叢丟了出去,率先解決掉煩人的蒼蠅。

  瘋狂的石頭透過謎之雲團,加快下墜的力度。

  天啊!士郎從未遇見過如此恐怖的精靈。

  一言不發就砸石頭,恨不得像捏螞蟻一樣弄死目標,怕不是失了智。這邊動靜這麽大,整個初始分院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這不科學啊!

  別開玩笑了,在精靈世界哪有什麽科學可言。

  士郎意外發現,巨岩砸落的范圍盡在它的周身之處。

  逃到攻擊距離之外或許能得救,但他不會這麽做。

  作為訓練家,他沒有理由臨陣脫逃,那麽只有拿出百分之兩百的乾勁對付泥偶巨人。他阻止橘胖子過來,似乎是想到什麽辦法了。

  巨岩依然轟隆隆炸響,每當堆積一定的高度,底層的石頭便會化為金色光芒融入地底。士郎瞅準這點,來來回回閃躲,一點點接近泥偶巨人。

  等泥偶巨人明白過來,這小子已經抱住它的大腿。

  士郎氣喘籲籲地往他身上爬,喊道:“砸啊!怎麽不繼續砸了?”

  然而,他猜錯了,石頭真的瘋狂灌頂而來,毫無留情地攻擊本體。為什麽它沒有本能?任何生物都應該有屬於它的原始本能,哪怕是人類也不例外。

  面對如此洶湧的攻勢,士郎滑落到它的胯下……

  他全身上下哪兒都鑽心的疼,尤其是被擦傷的部分,火辣辣得刺感,連碰都碰不得。即使勉強躲過巨岩,也仍然無法免除被衝擊激起的塵埃石子。

  咣當咣當,泥偶巨人被巨岩砸得灰頭土臉。

  難怪它渾身都是傷痕,質地色澤總體偏向灰暗。

  “停下!”士郎呐喊。

  “快停下!”他真的不明白。

  “混帳!”他弄不懂這些行為。

  “你……太弱了!”

  隱約之間,士郎腦海中收到一個回應:你太弱了!

  這就是泥偶巨人反常的理由?

  因為我弱到不值得動真格?

  他不能接受,然而面對堆積成牆的石頭,無計可施。

  正當此時,一塊尖銳的巨岩以恰當的角度,擊落了泥偶巨人胸口類似便利貼的石板,露出那條觸目驚心的裂縫。刹那間,被封印在體內的金色能量由此決堤而出。

  嘶嘶呲,泥偶巨人猛然暴動,動作和之前判若兩樣。

  岩崩停止了,但它體內的能量卻失控了。

  因為胸口那塊不起眼、類似便利貼的石板是封印。

  它當即喪失意識,整個身體慢慢浸沒在潛靈奇襲的異空間。

  士郎一同被帶進去,為今之計只有死抱大腿。

  消失後,泥偶巨人從初始分院外面的山頭跳出,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 遇見障礙就強行突破,掉進山谷便潛進異空間,如此周而複始,胸口裂縫逃逸了相當大的能量。

  再這樣下去,它暴走過後,整個身體將會慢慢冷卻,遲鈍,硬化,直至變成一尊沒有生命的魔像。

  士郎覺察到這點,冒著中途被甩落的風險,拚命爬上它的胸口部位。

  原先觸目驚心的泥偶裂縫,在能量流失的過程,間距越開越大,活脫脫像張開恐怖獠牙的深淵巨口,由此下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它的斜上半身斷裂,分屍成兩段。

  見鬼了!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士郎強行用自己身體堵住裂縫,死死抓牢。

  誰知,一個顛簸顫得骨頭髮怵,腦袋哧溜栽進去。

  緊接著再來一發意外,整個人被迫吃掉了。

  撲通,這不是掉進水裡的聲音,這是骨頭撞在類似缸面的動靜。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於金黃色混亂氣流肆虐的空間,手掌似乎不可伸進去下面。

  他記得自己想幫忙,結果出師不利,掉進去了。

  “難不成這裡是泥偶巨人的肚子?”

  “天啊!這令人窒息的操作……”

  “咦咦?出口呢!怎麽摸不到……”

  士郎努力向上探身,結果手臂轉了無數次圈,都沒找到胸口那條裂縫。

  他往左爬爬,往右滾滾,絕望地發現這裡面出奇寬敞。

  啊啊!什麽情況啊這是……

  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被自己蠢哭了。

  這時,憑空響起詭異的畫外音。

  “請問,這金色的節操是你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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