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強忍住肉體的疼痛,沒有撒手。在他看來,這隻精靈從誕生之日起,內心充滿惶恐和憤懣,它備受藥物和疼痛的折磨。
它簡直是一頭徹頭徹尾的怪物,盡管擁有和捷拉奧拉相同的外形,但由於被夏伯編改了基因,個體特征反而不那麽明顯。
他用左手按住對方的頭,一方面試圖用心靈感應搭建橋梁,另一方面防止它撕掉肩膀上的肉。畢竟,誰也沒法保證它不殺死人。
心靈橋梁連通的瞬間,大量的記憶畫面洶湧而來,無非是關於慘遭人類毒手的試驗,沒有自由的,暗無天日的情景。
奧拉是它的名字,一個不完整的身份。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士郎打從心底深愛著精靈,怎麽會放任奧拉陷在泥潭當中無法自拔,這時候再好聽的話顯得蒼白無力。
以前從未嘗試過的心靈聯結,慢慢浮現在腦海中,為此他鋌而走險,敞開心門把自己的精神力量注進奧拉體內。
這過程相當痛苦,可即便這樣,他也不得不做。雷丘見狀,緊緊依偎在士郎腳下,它也想盡一點綿薄之力。
小智似乎明白了,放心把這隻白色精靈交給士郎,他還要讓圓陸鯊吐出那兩枚精靈球,裡面可是裝了人造精靈。
隨著肩部傷口流血過多,士郎的嘴唇越來越慘白,好在心靈聯結已經形成初步通道,本以為是雙向的,沒想到連雷丘也帶進來了。
由此變成奇怪的岔口聯結,更不可思議的是奧拉松口了。它怔怔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著前方,似乎看到士郎和雷丘生離死別的畫面,以及跨越生死的姿態。
它血液裡的狂躁因子慢慢沉澱,神情再也沒有那麽凶狠,感覺像是打了鎮靜劑那般有奇效。
士郎顫顫巍巍地放開它,滿頭大汗地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這都不是你的錯,因為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而現在,你可以選擇怎樣活下去,沒人再剝奪你的自由,你的尊嚴,甚至是你存在的意義。”
“千萬不要讓怨恨控制自己,其實換個角度想想,你是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個體,同樣可以活得瀟瀟灑灑。”
“世界這麽大,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他眼睛都裡充滿了真誠,清澈得一塵不染。
奧拉開始動容了,它低聲嗷嗚地後退。
下一秒,誰也沒想到這家夥一腳踩碎了地上的特殊精靈球,它不允許任何人拿著這個東西逼迫它就范。
橘胖子挺好玩的,沒事也上去幫你它多踩兩腳,自信拍拍白色肚皮跟它說我也討厭精靈球,待在裡面特別壓抑。
此舉正合奧拉心意,由此這倆迅速發展成好夥伴,踩完精靈球還不忘握手蹦躂,以此表達內心的暢快。
士郎在旁邊看著,差點被雷得外焦裡嫩。
噗通,他一陣天旋地轉,摔倒在地。
這可嚇壞了雷丘,連忙上去拚命搖晃他。
小智顧不上其他事,在屋內找到藥物箱子,蹲下來幫士郎處理傷口,用醫用酒精消毒後,再用紗布包扎傷口。
整套忙下來,倒也花費不少時間,還好沒傷到骨頭和筋帶,否則左手臂不廢也殘了。
“以後不許這麽亂來。”小智有點生氣。
“我知道了,恩師!”士郎慢慢撐地坐起來。
“嗷嗷嗷~”奧拉不知道怎麽表達歉意,有些慌亂,以前它沒有機會傷害到別人,不是被困在手術台,就是被綁在鐵架上。
“我沒事。”士郎沒想到心靈聯結的作用這麽大,可以令一隻從未感受到世間溫暖的精靈重拾希望,戰勝心魔和憤怒。
“丘丘丘~”橘胖子摸著他的臉,含情脈脈。
“打住!沒有冰淇淋。”士郎當場拒絕。
然後,某隻不知廉恥的胖子在地上撒潑打滾,演戲逼真到眼淚都流出來了,這讓旁邊的奧拉有些措手不及。
士郎越過橘胖子,站起身來說:“你好,我是士郎,請相信我們,跟我們離開這裡,之後的事情再做決定,此地不宜久留。”
奧拉點點頭,用不太流暢的精靈語言回應道:“你好……我是?他們叫我婕拉奧拉,可又說我不是婕拉奧拉,我不知道我是誰。”
“這是?”那邊傳來小智的感歎。
“怎麽了?”士郎看過去。
“它融合了阿勃梭魯的基因,難怪皮毛從黃色變成了雪白色……根據這資料,夏伯似乎想把預知災難的能力賦予在它身上。”
“不是吧?”士郎聽後,震驚不已。
“另外,它還融合了雷鳴獅的基因,可惜沒有透視牆面的能力,這上面最後一排紅字寫著,此項改造結果失敗。”
“天呐!那群人簡直是敗類。”
“夏伯給它起名為奧拉,其意為強化版的人造幻獸,然而經過各項數據證明,它沒有達到預期水平,也就是說個體值很低。”
小智翻到後面,大概查閱比克提尼和雪拉比的實驗報告,沒想到更加不堪入目,這簡直是拿生命當兒戲。
現階段,隻好先把情報帶走,離開這裡再說,畢竟他們逗留的時間有點長, 好在收獲成果還不錯。
奧拉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惡意,加上士郎盛情邀請,它答應跟他們走,反正也無處可去。
離開基地後,他們沿著原路撤離,趟過河水,順利回到和基思匯合的地點,對方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怎麽磨磨蹭蹭的?”基思坐在石頭上。
“狀況之外。”小智也只能這麽回答。
“他們支援來了,我們走吧。”基思已經看到遠處的山路要道恍過汽車的燈光,幸虧沒有拖延下去。
“不急,我調試一下。”小智拿出遠程遙控。
就在等離子隊的車倆出現在視線盡頭,他們的基地轟然爆炸,炙熱聲浪掀開恐怖的衝擊,在這寂靜的深夜格外耀眼。
奧拉站在那兒,心情枯槁得難以形容。
士郎伸出雙手緊握它的爪子,想告訴它不用怕,至少可以逃離苦海,不用再經受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
橘胖子摸不到爪子,只能擼擼它的大腿。
基思沒有多問,他多少可以猜測出來,這就是人造幻獸。盡管看起來與眾不同,但卻丟失了應有的氣魄。
說白了,它和普通精靈沒什麽區別。
最後,他們穿過森林,來到寬闊的地方。
小智簡單跟基思交接任務內容後,放出噴火龍,趁著天還沒亮,盡快離開堅鐵地區,免得夜長夢多。
噴火龍這回飛起來有些吃力,因為回程多載了一隻白貓,就算重新換上火箭加速器,速度仍然有影響。
不過,還好問題不大,純當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