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都在尋找施雨竹的時候,她正坐在一間小飯館裡。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不耐煩地問道,“小姐,你到底想吃什麽?”
施雨竹低著頭沒有說話,女人更加不耐煩了,想了想就說道,“我們這裡的招牌菜是烤魚,要不你就吃這個吧?”
施雨竹依然沒有回答她的話,女人眼裡閃過一絲怒氣,“那行了,我就叫人做這個菜了!”連杯茶都沒給施雨竹倒,就離開了。
菜端上來的時候,肚子已經餓扁的施雨竹兩眼發光,緊緊地盯著鍋裡的烤魚。
許久才猶豫著自己拿起了筷子,平時都是歐陽哥哥喂她吃的,可是她找不到歐陽哥哥,肚子好餓。
一開始拿筷子的動作還不熟練,菜老是掉在地上,慢慢的,動作變得順暢,餓慘了的施雨竹大口大口地吃東西。
整條魚幾乎被吃了個精光,吃飽喝足的施雨竹就這麽癱坐在椅子上。
年輕女人衝著自己老公嘀咕,“你說她怎麽還不叫結帳啊?該不會是吃霸王餐的吧?”
男人也不太清楚,“這個年頭還有人吃霸王餐?”
“這可說不準。”女人不屑地說道,“這個年頭什麽人都有。”
女人推一下男人,“你去結帳!”
“我去?”男人指了指自己。
女人翻了個白眼,“叫的就是你!”
男人摸摸鼻子,拿著帳單往施雨竹走去,“這位小姐,麻煩買一下單。”
“……”施雨竹依然在發呆,視他如空氣。
男人有些尷尬,“小姐,麻煩買單。”
施雨竹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他,眼裡有些茫然。
男人心裡咯噔一下,“小姐,你不會是沒帶錢吧?”
半晌,施雨竹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直觀察情況的女人眉毛倒豎,衝過來破口大罵,“我就說你肯定是要吃霸王餐,我告訴你,別看我們家店小,也不容你佔便宜,識相點趕緊給錢,要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施雨竹依然用她那雙懵懂的眼睛看著她。
女人更加來氣了,“看你一副落魄的樣子,還不會是被男人拋棄了吧,就你這樣,活該沒人要,我告訴你,你再不給錢,我就報警,抓你去坐牢!”
“坐牢”兩個字刺激到了施雨竹,她“嘭”的一聲站了起來,用力將女人推倒在地,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施雨竹已經騎在女人身上,雙手揪著她的頭髮不斷拉扯,女人發出悲慘的叫喊,“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痛死了,趕緊把這瘋女人拉走啊!”
男人和他媽媽一同將施雨竹扯開,得到自由的女人憤恨地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扇了施雨竹一個耳光。
張大媽也就是男人的媽喊了一聲,“小麗,你怎麽可以打人呢?!”
女人也就是小麗冷哼了一聲,“誰叫不買單,還扯我頭髮!”
張大媽看了一下施雨竹的臉,紅腫一片,小麗打得也太狠了,“來,我去給你上點藥。”
小麗不依不撓,“媽,她在我們家吃霸王餐,你關心她幹什麽?!”也不關心關心一下她。
張大媽懶得機會自己的兒媳婦,拉著施雨竹的手往沙發走去,她這麽關心施雨竹是有原因的,她發覺施雨竹行為有些異常,又一直不說話,看起來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施雨竹和她死去的女兒有些像。
“疼嗎?”張大媽一邊給施雨竹上藥一邊輕聲問道。
施雨竹睜著大眼睛,輕輕地搖頭。
“你知道家人的聯系方法嗎?”張大媽繼續問道。
施雨竹像個孩子似的,乖乖地坐著,聽到張大媽的問話只是搖頭或者點頭。
幾次問話過後,張大媽確定,施雨竹的精神確實有些問題。
張大媽摸了摸她的頭髮,臉色慈祥,“我以前也有一個女兒,不過她幾年前去世了,小時候燒壞了腦子,也是不太靈光,經常受人欺負。”
張大媽拉著施雨竹敘說著她女兒的往事,說到傷心處,眼淚就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施雨竹眼裡閃過一絲慌張,笨拙地替張大媽擦眼淚,希望她不要那麽傷心。
張大媽有些窘迫,伸手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我沒事,就是想我的女兒了。想來你和我的女兒差不多年紀,你媽媽的歲數應該也和我吃不多吧?”
媽媽?施雨竹臉上有些茫然,腦海裡閃過一張熟悉的面孔,這,這是誰?
看到施雨竹突然臉色變得難看,還用手不斷地敲自己的腦袋,張大媽驚慌地抱住她,“不要怕,不要著急,慢慢來,告訴大媽,你想到什麽了?”
“啊啊啊”施雨竹啊了幾聲,用手描繪著腦海裡的面孔,又指了指張大媽,張大媽思考了半晌,才領悟到施雨竹要表達的意思。
張大媽笑了笑,“那應該就是你的媽媽吧?”
施雨竹怔住了,媽媽?那是她的媽媽嗎?一幕幕的畫面接連不斷地閃過,一個女人在給一個女孩做早餐,一個女人在送女孩上學,一個女人在給一個女人收拾行李……最後的畫面是那個女人閉上雙眼再也沒有醒來。
施雨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她的媽媽,在八年前已經離開她了。
張大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施雨竹控制不住地撲到張大媽懷裡痛哭出聲。
等到歐陽亦痕帶著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施雨竹頂著一張紅腫的臉,臉上掛著淚痕,所在沙發上,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淒慘模樣。
歐陽亦痕將施雨竹安撫好後,走到小麗的面前,凌厲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語氣森寒,“是你把她弄哭了?”
小麗打了個哆嗦,“我,我,我也沒怎麽欺負她啊,是她先揪我頭髮的,她吃飯都沒給錢呢。”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小麗嚇得臉色蒼白。
張大媽溫和地笑了笑,“你是她的家人吧,我看她受了驚訝,你回去好好安撫她。”
歐陽亦痕的視線移到了張大媽身上,張大媽絲毫不畏懼,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這時施雨竹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搖了搖頭。
歐陽亦痕眼睛眯了眯,“這是飯錢。”將一疊鈔票放到桌上,帶著施雨竹和幾個黑衣人離開了。
小麗松了一口氣,“媽呀,嚇死我了,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帶著保鏢的。”數了數桌上的鈔票,兩眼都眯成一條線了,“這男人真夠大方。”
張大媽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就知道錢!”沒看到那個男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嗎?
歐陽亦痕帶著施雨竹回到別墅,尋找無果待在別墅裡等候許久的劉馥雅和齊陌楓看到他們回來,劉馥雅連忙迎了上去,“施姐姐,你到底跑哪去了?”
“有沒有傷到哪裡?有沒有被欺負啊?餓不餓?累不累?”劉馥雅上下查看著施雨竹的身體,一邊關心地問道。
本來以為施雨竹不會回應的,沒想到居然搖頭了,劉馥雅瞪大了雙眼,“施姐姐,你這是聽懂我的話了?”
可惜施雨竹沒再理會她了,劉馥雅有些納悶,這到底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夜晚的時候。
施雨竹一直睡不安穩,夢裡不斷閃現著過往的畫面,媽媽、爸爸、韓冷軒、蕭乾、張璃、衛澤、何詩蕊、歐陽亦痕、小煙、李琪、劉馥雅、齊陌楓、鍾嘉瑋、陸璟謙、楊秘書、吳晴語、潘若琳,一張張面孔,從陌生到熟悉。
“啊!!!”施雨竹從睡夢中驚醒,“唰”地睜開了雙眼。
歐陽亦痕也清醒了,抱著她拍打她的背部,“是不是做噩夢了?不要怕,沒事的,都是假的,我在你身邊,不要怕......”
施雨竹慢慢地轉過頭,怔怔地看著歐陽亦痕,那張俊美的臉上掛著的是疼惜寵溺的表情,都是因為她。
施雨竹緩緩地伸出手摸了摸歐陽亦痕的臉頰,聲音低啞,“謝謝你,歐陽大哥。”
抱著她的軀體僵了僵,歐陽亦痕聲音有些不穩,“雨雨竹,你是,已經好了嗎?”
施雨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嗯。”在歐陽亦痕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有些疲憊地說道,“我累了,想休息。”把頭靠在歐陽亦痕寬闊的胸膛上,施雨竹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歐陽亦痕怔了怔,低頭看著懷裡的人, 眼神變得柔和,也跟著閉上了雙眼,他不知道施雨竹是怎麽突然就恢復了,只要不離開他,不拒絕他,還和他親近,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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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大哥,我想去看一下媽媽。”施雨竹抬頭對歐陽亦痕說道。
歐陽亦痕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
墓地裡,、。
看著墓碑上熟悉的臉龐,施雨竹的眼眶泛紅,媽媽已經離開她八年了,而她也成為了一位媽媽,母親是偉大的,為了孩子,會變得更加堅強,她還有小煙需要照顧,還有很多愛她的人在關心她,她不能倒下去。
施雨竹就靠在墓碑上,對著墓碑上的照片,不斷地說著心裡話,整整說了兩個小時,施雨竹才站了起來,對著照片做了個告別,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自己受傷。
轉身往不遠處一直等候她的背影走去,她以前一直都在追逐著不屬於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