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落輕笑出聲的道:“母親,反正人已經來了,讓他看一下帳本我們心中也有個數,不然怎麽好證明母親的清白呢?您說是吧。”
蘇老夫人緩緩的閉上眼,點頭道;“姚氏,就按離落說得辦,也不差這麽一會兒。”
她一下了決定,姚若水頓時沒話再說,隻得呐呐的說道:“母親說得是,我沒意見。”
蘇離落連忙衝著旁邊的流螢吩咐道:“你趕緊將林先生帶進來,這裡馬上便要開始了。”
說完便衝著姚若水緩緩的笑了笑,姚若水緊咬著唇,不自覺的糾著手中的紫色手帕,隨後便低著頭,眼底的深意無人可知。
蘇老夫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蘇離落趕緊解釋道:“林先生剛才見不到我,我便讓人帶他過來,這時候正好,等會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府裡的帳本。”
“離落,你果然心大,如今連府裡的事也要插手,母親真的佩服你。”姚若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蘇離落只是輕輕抿抿唇,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裡,反而安慰她道:“母親莫不是心慌了,不用著急,反正等會事情便弄清楚了,到底誰是誰非,咱們一清二楚。”
蘇離落摸摸鼻頭,看著被流螢帶進來的林先生,頓時笑開了花,歉意的說道:“今日真是麻煩先生了。”
“小姐不用客氣。”林先生衝著蘇老夫人與姚若水行個禮,隨後又見府裡的帳房先生拱了拱手,花嬤嬤已經命人搬了一張桌子與兩張椅子過來,兩個帳房先生各自坐在一邊,府裡的帳本被擺在中間。
正在這時,外面的丫鬟突然傳話,“老夫人,三姨娘與五小姐過來與您請安。”
“她們倆怎麽來了?讓她們先回去吧,我今日這裡有事,讓她們改日再來。”蘇老夫人如今沒心思看到她們,便衝著丫鬟揮揮手。
丫鬟行禮準備退下,被蘇離落攔下,朝身朝著蘇老夫人建議道:“祖母,三姨娘與萱兒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這等大事她們也得參加,不如讓她們進來也聽一聽,若是對母親真有什麽誤會,也能及早的解開,祖母覺得我說的這話可對?”
蘇老夫人想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行,就依離落你的,去將她們兩人請進來吧。”
三姨娘帶著蘇冬萱跟在丫鬟身後,見到屋子裡擺出的陣仗,目不斜視的給蘇老夫人行禮問安,“妾身給老夫人請安,給夫人請安,給大小姐請安。”
緊接著蘇冬萱也蹲身道:“萱兒見過祖母、母親、大姐姐。”
“嗯,起來吧,快快坐在一旁,今日祖母這有樁大事要探明,你們聽著便是。”蘇老夫人擺擺手,蘇冬萱看了蘇離落一眼,兩人對了個眼色,各自端坐著,無聲的看著兩位帳房先生。
府裡的帳房先生翻了一遍,隨後衝著蘇老夫人拱拱手道:“老夫人,這帳本是經我的手,確實無誤。”
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蘇離落在旁邊驚訝的問道:“先生您這是怎麽了?大冷天的竟然流這麽多的汗,莫不是祖母屋裡太熱了?”
帳房先生趕緊順著這個理由下台階,快速的點點頭道:“是呀,是呀,太熱了,熱得我都流汗了。”帳房先生彎彎腰擦著額頭上的汗,姚若水見他不爭氣的模樣,在心裡乾著急,又不能說什麽。
她只能輕聲說道:“離落,先生熱你這也要管,來人,趕緊給先生上茶,讓他好好降降火。”
蘇離落低垂著眉眼緩緩道:“母親真是的,不過是多問了一句,哪值得母親如此大驚小怪,連先生自己都未見意,母親如今可是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姚若水被她一噎,臉色難看的說道:“你……”
“母親,可不要怪離落說得太狠,本就是這樣,離落心中只是好奇,怎麽到母親這就換了個說法?”蘇離落的步步緊逼讓姚若水有些語塞。
蘇老夫人見兩人鬧得厲害,輕輕咳了咳,頓時姚若水與蘇離落分開來,站在兩邊默不出聲。
“林先生,你趕緊看看帳本,也好給咱們一個說法,讓母親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做錯事。”蘇離落輕輕諷刺道。
林先生手拿著藍色帳本,頓時翻看起來,一邊翻,手往旁邊一摸索,蘇離落頓時明白他的心思,立馬吩咐道:“來人,拿墨與筆來,給先生看帳本時用。”
他彎彎身子,笑笑道:“多謝小姐,還是小姐明白我的心思。”
“先生不必著急,帳本還是慢慢看。”蘇離落安撫著,林先生點點頭,姚若水緊盯著他的動作,一聲不吭,指尖緊緊的扣著手心,一刻也沒有放松。
“放心,我一定會將帳本檢查仔細。”林先生靜靜的看著,蘇離落坐在一旁抿著茶,也不催促他,更不隨意發出聲音,若是姚若水有大動作,她便無聲的對她進行著譴責。
姚若水只能強迫自己靜坐在蘇離落旁邊,腦海裡細細的想著對策。
一刻鍾後,林先生在一旁的紙上寫得滿滿的幾行字,起身呈到蘇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這個帳本有許多漏洞,我將嚴重一些的地方抄下來,其余不嚴重的地方便在本子上用筆勾畫,還請您過目。”
蘇離落急急的問道:“先生,您是否記得,府裡近日用到了木炭,這筆銀子出入可有問題?”
“木炭, 小姐提醒得極是,這木炭用銀實在不符合外面的炭價,差異極大,小姐可細細詢問,如今的炭價都沒有帳本上記得高。”
林先生說了一通,蘇老夫人已經將那紙上的內容看完,頓時手拍著桌子怒斥道:“姚氏,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姚若水頓時急著喊冤,“母親,真不是你想得這樣,我若是做出這樣的事,怎麽還會讓帳房先生過來與她對峙,一定是蘇離落讓人陷害我,母親,你可要明察呀。”
蘇離落見她死到臨頭還強著嘴,頓時衝著旁邊的帳房先生責問道:“先生,如今林先生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我……”帳房先生一時語噎起來,陸陸續續的開口,就沒見一句整話。
姚若水死死的瞪著他,開口威脅道:“先生可得三思而後行,那些汙蔑的話千萬不能說出口。”
蘇離落立馬緊接著勸道:“先生,不必聽她人的,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說,若是受其她人影響,到時候釀下大錯,你家中的妻兒可是會受到牽連。”
這話惹得帳房先生頓時抬頭驚恐的看向蘇離落,啞著聲問道:“這事不能牽涉到我的家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是夫人,是夫人買通了我,讓我幫她做假帳,我也不想的,老夫人,大小姐,還請你們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