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聲音極小,蘇離落貼在窗子上也沒聽清裡面的人在說什麽,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施主在幹什麽?”
蘇離落嚇得身子一抖,意識到自己在偷聽,連忙站直身子,尷尬的衝著身後的小尼姑笑笑:“沒,沒什麽,我這便回屋。”
屋裡的人已經被驚動,房門被一個男子打開,師太看到小尼姑怎怎呼呼,冷聲問道:“發生了何事?不知我有貴客嗎?”
“師太息怒,是這位女施主趴在窗邊,不知在幹什麽,小尼這才急著叫出聲。”小尼姑驚慌的低著頭,怨念的看了蘇離落一眼。
蘇離落見惹得師太發火,吸口氣,轉身回頭道:“還望……晉王爺,你怎麽會在這?”
她看著晉王驚詫得合不擾嘴,再看看旁邊的師太,師太的客人便是他?
師太也未想到偷聽之人是蘇離落,氣消了不少,不解的問道:“蘇施主怎麽會在我院中?”
蘇離落這才想起自己做的好事,立馬為身後的小尼姑求情道:“還望師太饒她一回,都是我的錯,本是過來拜訪師太,哪知有客已經先來,我不耐煩在屋裡坐著,便四處走走,這才發生誤會。”
“原來如此,你先下去,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小尼姑聽得這話,歡喜的走開,蘇離落摸摸鼻頭,尷尬的說道:“沒想到晉王爺也在這,是離落叨擾了。”
“無事,蘇小姐與我真是有緣,不知蘇小姐到廟中來所為何事?”晉王好奇的問道。
“有一段時日不曾到廟裡來,特意過來為娘親祈福,離落不過一些小心思,還望晉王爺不要笑話。”蘇離落羞澀的說道,在晉王面前有幾分不好意思。
“蘇小姐果真是有孝心,我不過是與師太討教一些參佛之事,蘇小姐若是有事找師太,我便不打擾了。”晉王溫和的說道,心中對於蘇離落起了幾分好感,如此有孝心的女子,想必品性不差,為何會被太子退婚?他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未將心頭的想法露到面上來。
“是我打擾王爺才對,若是王爺與師太話未說完,離落等等也無礙。”蘇離落尷尬的笑笑,她與晉王爺不甚熟悉,聽得他如此溫和的態度,加上蘇洪心中所想,不免想躲躲他。
晉王察覺到蘇離落的客氣,搖搖頭,衝著師太雙手合一,“師太,今日打擾了,我先告辭,蘇小姐,請。”晉王一點也未表現出皇家子弟的桀驁,讓蘇離落對他另眼相看幾分。
等晉王走後,蘇離落被師太邀著進到屋內,手中被塞著一杯茶,她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師太,不明白她與晉王為何會出現交集,對於這位師太,蘇離落什麽都不了解,一切都是聽她說,讓她心中十分不確定。
蘇離落抿了抿茶水,晉王的來意不明,師太的心向著哪一邊她也不確定,如今晉王是皇位有力的競爭者,皇帝的喜愛讓他比其他皇子多了幾分勝算,蘇離落悄悄抬眼看了看師太,啜口茶,沉默的坐著。
師太看著眼前的蘇離落,明明對於晉王的來意想要弄清楚,卻不開口問,她不願氣氛如此僵著,主動開口說道:“小姐不用擔憂,貴妃娘娘喜佛,晉王不過是替他的母妃過來拿經書,我們順便聊了兩句。”
“原來如此,師太看來與皇家之人走得挺近。”蘇離落心中有些懷疑,先前想要開口問的話如今在嘴邊滾了滾,最終咽下,另換了個話題。
“我乃佛教之人,只要一心向佛,哪分什麽皇家平民。”這話說得極其公正,蘇離落笑笑點頭讚同。
“師太,我今日過來想問問當年與我娘親接觸之人有誰?師太當年是我娘的婢女,應當對這個知曉一二,誰最有可能是我爹,師太可否解惑?”蘇離落心中好奇。
她陷入以往的回憶當中,緩緩開口道:“當年大將軍性格豪爽,與各國將領、王爺交好,若說到小姐親生父親可能的人選,貧尼只能提供幾個人,小姐自已琢磨。”
“師太請說。”蘇離落正正神色,身子不由自主的坐直,稍稍前傾,聆聽著關於她身世的話。
師太眼裡有些迷茫,緩緩吐出幾個人名,“我想到幾個人,離國的皇帝,從前的離王爺,他以前與大將軍私交甚密,還有一個是離國如今的將軍賀榮澤,再有一個便是兩國邊境守城城主蕭文楷。”
“師太為何確定是這幾人?”蘇離落不知對面的人為何輕易便判斷出來,是否有什麽依據,娘親果真是神人,結交的都是各國權貴,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哪有姚若水母女囂張的份。
蘇離落想想便覺得惋惜,師太未曾想她會如此問,想了片刻才答道:“當時與大將軍走得近的便是這幾位,其余的人雖然也與大將軍交好,只是不如這幾位交情深,貧尼想,若真是小姐的爹爹,應當便是這幾位裡頭,具體哪位我卻是弄不清。”師太低垂著頭,蘇離落看不清她的神情,卻是讚同的點頭,“師太說得也是。”
蘇離落又與她說了一會兒,卻是半個字都未提兵符,不清楚這位師太與晉王之間的瓜葛,她不敢輕易把兵符之事說出來。
“小姐可還有其它疑惑?”師太是個清秀的女子,因著常年修身養性,一舉一動皆讓蘇離落覺得自有風度, 實在看不出以前是位婢女。
“沒有了,叨擾師太,我家妹妹還在廂房等我,先行告辭。”蘇離落起身要走,師太送到院門口,等蘇離落人沒了蹤影,嘴角溫和的笑漸漸淡去,轉身回到院中。
晉王回宮後直接來到貴妃宮中,“母妃,兒臣回來了。”
慕貴妃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兒子,“皓兒,替母妃將佛經拿回來了嗎?覺塵師太最近如何?”
晉王將佛經遞給慕貴妃,坐在她身旁,宮女趕緊將茶送到雲博皓手邊,他看著自己母妃回道:“覺塵師太身子不錯,還讓我向您問好,母妃,今日我在師太那裡碰到蘇家大小姐,傳聞果然不可信,一個有孝心的人怎麽會如謠言那般不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呀。”
“你見過蘇家小姐?那的確是個妙人,皓兒,人言可畏,許多事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斷、分辨,如今你是你父皇最寵愛的七皇子,在其位謀其事,不要因為流言而退步,你父皇心裡有數,你可明白?”慕貴妃鄭重的說出這一番話,雲博皓知道母妃聽到一些謠言,他覺得那些並沒有什麽,只是母妃既然提出來,他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