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一個膽小的嬤嬤哆哆嗦嗦的站出來，“大……大小姐，奴婢立馬給您做飯，你把赫嬤嬤放了吧。”

蘇離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飯先做著，等會我餓得頭暈眼花，可不能保證這手會不會軟，到時傷了赫嬤嬤，可不能怪本小姐。”蘇離落手稍稍一動，赫嬤嬤嚇得差點腿軟。

那婆子哪還敢再多說什麽，老老實實站在灶台前，蘇離落眼見赫嬤嬤臉色白得嚇人，壓在她頸上的刀離開少許，赫嬤嬤沒了牽掣，撲倒在地，樣子頗為狼狽。

“赫嬤嬤，你就在這好好跪著，我什麽時候用完膳，你再起來，可聽明白了?”玉心很是體貼的為蘇離落搬來一把座椅，上面放著一個青色坐墊。

赫嬤嬤連連點頭，深怕慢了大小姐手上的刀便再一次架在她的脖子上，驚恐的說道:“奴婢明白，小姐不叫起，奴婢絕對安分的跪著。”

“嗯，那還不開始?”蘇離落坐在廚房正中央，她也不嫌廚房裡煙火氣息太濃，赫嬤嬤顫抖著身子，規規矩矩的跪在蘇離落身前，蘇離落腳輕輕往前一伸，便能讓赫嬤嬤抬起頭。

“玉心，我渴了。”一聽蘇離落說話，有機靈的丫鬟立馬端了一杯熱茶，由玉心送到蘇離落手中，蘇離落愜意的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讚道:“不錯。”

蘇離落眼睛瞥了一眼灶台的方向，見先前那嬤嬤手腳倒快，不一會兒，這菜就快出鍋了。

聞著滿廚房的香味，蘇離落摸摸自己的肚子，隻覺得更餓了，“還沒好嗎?”忍不住催促一聲。

灶台前的嬤嬤身子一抖，苦著臉說道:“大小姐，還需等等。”嬤嬤感覺背後那道熱烈的目光稍稍移開少許，胡亂擦拭額頭上的熱汗，把心思放在鍋中的菜肴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反了天了。”尖利的聲音傳來，赫嬤嬤看到來人，熱淚盈眶，只是眼前還有一尊大佛坐著，她不敢起身，只是神情不似先前那般服帖。

“見過母親，母親這是幹什麽?女兒不過是想吃幾個菜，何至於驚動母親?”蘇離落站起身子，眼角掃了一圈，見有個婆子站在姚若水身後，縮縮身子，婉轉一笑，原是這樣。

姚若水見蘇離落擺著小姐的譜，臉上便帶了幾分不悅，又見自己安排在廚房的管事竟跪在蘇離落面前，怒斥道:“好呀，我不在，你們這規矩便成了擺設，赫嬤嬤，你跪在地下作何?還不趕緊起來回話?”

蘇離落突然幾步上前抽噎道:“母親，這廚房裡的人根本不把女兒當回事，女兒不過想吃兩個菜，她們再三推脫，若不是女兒親自過來，女兒恐怕早已餓死。”

姚若水被蘇離落先發製人，又見赫嬤嬤躲躲閃閃，隻得憋回心中的悶氣，輕聲安撫道:“離落，趕緊讓她們給你做菜，可別再哭了，赫嬤嬤也知錯了，先讓她起來吧。”

姚若水心中恨不得甩蘇離落兩巴掌，面上卻還要帶著笑安慰她，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母親，這幫下人不知規矩尊卑，今日女兒便替母親好好教訓她們一番。”蘇離落突然撲到姚若水懷裡，姚若水全身僵硬，兩手張開，不知該把手放在何處。

蘇離落頭抵在姚若水懷中，聞到濃濃的胭脂香，差點打了個噴嚏，被濃香一熏，眼淚嘩嘩嘩流得更歡，蘇離落也不客氣，臉在姚若水綢緞織錦衫上磨蹭兩下，眼淚鼻涕全抹在大紅色衣裳上。

姚若水發覺蘇離落還在哭，想推開她，只因蘇離落緊緊抱住她，讓姚若水半天都沒法子讓她離自己遠些，嘴角帶著怒意道:“離落，你這樣巴在母親懷裡，母親難受極了，你這是置母親於何地?”

“母親，你這是嫌棄離落嗎?女兒就知道，我在這個家裡沒地位，連廚房裡一個小小的管事都可以欺負到我頭上。”姚若水聽到蘇離落的哭訴心一驚，這事要是鬧到老夫人那去了，她這個丞相夫人可吃不了兜著走。

姚若水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一想到蘇離落眼淚和其它東西都抹在她衣上，整個人不自在極了，額頭上的青筋直冒，蘇離落深怕別人不知道廚房裡發生的事，哭泣聲越發的大。

姚若水大吸幾口氣，忍住心中的怒意，輕柔的說道:“離落，你這是幹什麽?母親今日也累了，你怎麽還和個小孩子一樣，快從母親身上起來，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

蘇離落心裡憋著笑，身子忍不住顫抖著，怕姚若水發覺，用帕子捂著臉，慢慢從姚若水懷中出來，姚若水看到自己胸前一塊暗紅色的地方，臉徹底黑了。

姚若水冷著臉看蘇離落站在她面前，蘇離落低垂著頭，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她想起剛才蘇離落處處與她作對，怒道:“蘇離落，我聽說今日你又被趙嬤嬤與常嬤嬤責罰，你是怎麽上課的?”

“母親說得是，離落知錯。”蘇離落突然乖巧的回話讓姚若水有些不適應，只是看她的態度有些敷衍，姚若水忍不住把剛才自己所受的氣全都發泄在蘇離落身上。

“只是一句知錯便可饒恕?既然今日規矩未學好，還敢來廚房鬧事，看來我要讓人好好教教你規矩之事。”姚若水恢復平淡的面容只是話語更加凌厲，隨後她又有些懊悔，何必為蘇離落這麽一個不得寵的女兒生氣，失了她丞相夫人的顏面。

“母親，離落也是餓極，才做出如此失體統之事，母親不要再罰女兒，女兒已經知錯，母親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蘇離落眼角撇向灶台，見那嬤嬤已經將菜往盤子裡盛，心情好了幾分，也有心情和姚若水拖延。

蘇離落左一句知錯，右一句知錯，弄得姚若水不知該怎麽責罰她，蘇離落見菜上盤，突然抬頭道:“玉心，把菜端好，時辰也晚了，我們該回院子裡。”

蘇離落走了幾步，突然回頭行禮道:“女兒先行告退。”

姚若水指著她的背影，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赫嬤嬤哭著抓姚若水的裙擺，姚若水腳一踢，赫嬤嬤便不能近前，“都是你這該死的奴才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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