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顧全,你先出去,我有事與她說。”雲風嘯冷冷的瞪了顧全一眼,顯然不太滿意他如今的表現,顧全咧開嘴直笑,看著雲風嘯口是心非的模樣,這幾日皇上日子也不好過,也許這位萱良媛能緩解皇上的情緒。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蘇冬萱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半是被對面的人強迫著坐到他面前,聽得雲風嘯冷冷的嗤笑聲,臉上像火燒一般,渾身不自在起來,怎麽坐都還是一個滋味。
“你……可還好?”雲風嘯看著蘇冬萱瘦削的身影,以前圓潤的臉頰凹陷,只剩下硬硬的骨頭,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雲風嘯上下打量著她的身子,注意到她將手往後躲閃著,眯著眼問道:“你手怎麽了?”
“沒……沒怎麽。”蘇冬萱正打算往後藏,直接被雲風嘯抓住,扯過去一瞧,發現手上大大小小的刮傷,密密麻麻的看著頗為嚇人。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說朕也自有辦法查得出。”雲風嘯眯著眼半威脅道,看著她紅了眼圈,一時間又暗自懊悔,何必與她動怒,她什麽都不知,長歎氣說道:“萱兒,朕知道,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這段時日你受苦了。”
說出第一個字後面的話便順暢起來,蘇冬萱恍惚間聽到男子溫柔的安慰聲,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中途被人攔下,看著他溫柔的眼問道:“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她不敢相信,死死的抓著雲風嘯的手,就怕這人一個轉身便沒了蹤影。
“自然,朕是一國之君,自然是說到做到。”雲風嘯嚴肅的點著點,看著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抬手替她擦乾淚,輕聲安撫道:“萱兒不哭了,先前是朕誤會,朕也是一時氣急才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蘇冬萱聽著他的軟語,終是忍不住心頭的情緒,撲在他懷裡痛聲大哭,像是要將這一段時日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哭到後頭,打了幾個哭嗝,讓她羞紅了臉,將頭深深的懷在他的懷中,任他怎麽勸也不肯出來。
兩人一個哄一個哭,哭著哭著上頭沒了聲音,蘇冬萱迷迷糊糊的想著,莫還是哄累了?盡管還覺得有幾分羞意,卻也大著膽子往上頭看,正好瞧見雲風嘯低頭看著她,鬧了個大紅臉。
“皇……皇上……”蘇冬萱恨不得將頭縮到地縫中,眼睛瞄到雲風嘯帶笑的眸看著她,讓她無所適從,想從他身上起來,被他攔著腰,身子用力,卻紋絲不動。
“怎麽?朕如今抱都抱不得你了?”雲風嘯看著她,整個人身心放松,長久以來的疲倦好似在她面前都消失了般,忍不住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蘇冬萱不太適應兩人如今的親近,想往後縮,被她直接抓著身子道:“莫動,讓朕靠一會兒。”
“您……今日過來只是看看臣妾?”她咽下嘴裡的苦意,初見面時的喜悅被如今的現實給覆蓋,她呆在冷宮裡將將要瘋,日夜都想著他來接她出去,可未曾想今日變成了事實,只是他突然暗示的親近可是願意……
“看看你?朕有那麽輕閑?”雲風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見她眨眼間又要紅眼,輕咳了咳道:“朕想了許久,當初你應當是被人陷害的,只是當時朕一氣之下什麽都想不得,這才將你打入這冰冷的宮殿,如今你可還願意隨朕出去?”
他臉上有一抹不自然,難得說軟乎的話,蘇冬萱眼角含淚,連忙點頭道:“臣妾願意,只要皇上不再將臣妾丟下,臣妾什麽都願意……”
她捂著唇,怕他笑話自己此時的失態,外頭的顧全見天色漸暗,裡頭還沒有吩咐,隻得出聲提醒道:“皇上,您該回宮了……”
蘇冬萱看著他,只見雲風嘯伸出一隻手握上她柔弱的玉骨,慢慢牽著她往外走,顧全聽得裡面有了動靜,將門一開,發現蘇冬萱也跟著出來,兩人還握著手,會意一笑,躬著身道:“奴才給萱良媛請安。”
蘇冬萱溫婉的笑了笑,不再多說,想讓雲風嘯松開她,結果他越發抓得緊,想抽出來都沒法子。
她羞紅著臉,想輕聲提醒他,又不得法子,緊閉著雙眸,當做其他人都沒看見。
雲風嘯牽著她慢慢往外走,兩人跨過冷宮大門那一刻,蘇冬萱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這是她生活過的一段時日,她的一生中最昏暗的時刻,往日裡再怎麽被嫡母折騰也不及這來得害怕,她忍不住緊了緊手,日後隻望再也不要踏入這地方。
“怎麽了?累了?朕安排軟轎,讓人送你回幽萱宮。”雲風嘯半摟著她,周圍人似有似無的打量,他並不放在眼裡,蘇冬萱穿著半舊的裙衫,窘迫的站在他面前,聽著他軟語,一時思緒百般,輕點了點頭應道:“臣妾都聽皇上的。”
“這便好,顧全,趕緊的,將萱良媛送回宮,再添幾個人到幽萱宮,好好幫襯萱兒。”雲風嘯替她扶了扶發髻,雖然只是簡單的挽個發,可連皇后都不能輕易的享受他如今殊榮,顧全眼裡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以後得將這位萱良媛放在心上,不然的話哪日得罪了她都不知曉。
“皇上,不用了,顧公公是貼身伺候您的人,怎麽能派到臣妾身邊來,臣妾隻坐著軟轎回宮便是,其余的都不用,皇上定還有要事要忙,您先忙您的,臣妾的事自己能處理。”蘇冬萱輕聲勸著,見雲風嘯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想再說什麽,她連忙將手掩著她的唇說道:“皇上,您對臣妾的好臣妾心中都明白,咱們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況且臣妾久未回宮,幽萱宮定然有些亂,等臣妾理清宮內的一切,再讓人過來請您用膳,您看如何?”
“行,聽你的便是,果真是個小管家婆,朕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已經有兩三句話在堵著朕了。”雲風嘯刮了刮她的瓊鼻,兩人之間的親密看在顧全眼裡,對於蘇冬萱他越發的恭敬。
“奴才定派個懂事的護送娘娘回宮。”顧全在一旁欠著身道,雲風嘯輕點了點頭,蘇冬萱見他執意要看著自己先上軟轎,隻得硬著頭皮,坐上轎後,奴才們無聲的抬著轎子,一步一步走得安穩,坐在上面感覺不到顛簸,她衝著雲風嘯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
“嗯,朕看著你走。”雲風嘯見她的軟轎遠遠的離去,顧全已經準備好鑾駕,雲風嘯剛才溫情漸漸化為虛無,板著一張臉道:“回禦書房。”
“皇上擺駕禦書房。”顧全亦步亦趨的跟著,幾個小太監穩妥的抬著轎攆。
雲風嘯手撐著頭,半闔著眼,想到蘇冬萱嬌柔的模樣,頓時覺得心中一片舒坦,就這樣吧,當初便是看中她的簡單心思,如今既然為她洗冤,自然不能再薄待她,抬手便將顧全喚到身邊,又吩咐了幾句,他高興的應是。
蘇冬萱堪堪回到幽萱宮,看著熟悉的宮殿,一股不真實感讓她怔怔的站在門口,半天都沒有動作,“主子,奴婢總算再見到你了……”
蘇冬萱忽的轉頭一看,可不就是陪伴著自己許多年的紅葉,紅葉卻是忍不住,跑著到蘇冬萱面前跪下道:“主子受苦了,奴婢沒法子陪在主子身邊,還請主子原諒。”
“紅葉,你快起來,若真論起來,也是我這個主子沒用,還連累你們和我一起受苦。”她流著淚,蹲在紅葉面前自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