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慕夕澤都不在王府,沒了主子,奴婢們自然比之前的散漫還要散漫得多。有打麻將的,有玩牌九的,有偷跑出去不知道幹嘛的,還有帶著好友到王府來炫耀自己這奴婢當得有多悠閑的。
而葉凝香閑得無聊躺在床上睡大覺,從吃完午飯一覺睡到太陽快落山,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到外面活動活動筋骨。誰知正當葉凝香打開房門,一條人影從自己屋前飄過。
葉凝香有些好奇是什麽事讓這人走得如此匆忙,於是便跟了上去。畢竟是經過特殊培養的,葉凝香跟蹤人的功夫還不錯,只見那人穿著個白色鬥篷,從破敗得幾乎看不出門樣兒的王府後門悄悄出了王府,臨走前還特意回頭看了看自己有沒有被跟蹤。這一回頭可嚇壞了葉凝香,因為這個人竟是蘇青青。
蘇青青出了府依舊步調很快,似乎生怕在外面耽擱時間過長會引起懷疑,最後在一處十分僻靜的街角停下,似乎是在等人。
葉凝香在對面街角找了個視野極佳的位置,暗中觀察著一切,可是心卻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兒。心中不停在疑問:蘇青青到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瘦小,戴著個大草帽的男子來到蘇青青身邊,兩人似乎簡單寒暄幾句。然後那人從袖口掏出一個藥瓶交給蘇青青,蘇青青拿著端詳一會兒,又打開那藥瓶,朝裡面的藥端詳一會兒,確認沒什麽問題,又從腰間荷包中拿出些銀兩給了那個草帽男子。那男子接過錢,很滿意地離開了。
是什麽藥,竟然要這麽神秘地取得,難道說這不是什麽好藥?不過葉凝香瞬間就打消了這個疑慮,因為她覺得蘇青青生性善良、綿軟懦弱,與她前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一個人是不會動歪心思害人的。於是葉凝香並未多想地在蘇青青之前趕回了寧王府。
葉凝香回到王府時,太陽已經落了山,只是天還沒黑,剛過了小會兒,只見到丹陽和秦驍兩人大包小裹地走進王府。
“快,過來搭把手!”丹陽大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衝誰說的。
這時身在院子中的就只有葉凝香一人,雖然葉凝香不太喜歡這個看起來有些任性囂張的丹陽公主,可是看著她和秦驍被大包小裹拖累得步履艱難的境況又忍不住上去幫忙。
“算你還有點良心。”丹陽冷冷地對葉凝香說。
令葉凝香沒想到的是丹陽和秦驍後面竟然還跟著四個人,看裝扮倒像是在大街上隨便雇來扛東西的。
“行了,把東西先放在院中吧,你們可以回去了。”丹陽氣喘籲籲地說。
由於丹陽公主回來時動靜很大,之前很放肆的奴婢們此刻也都紛紛趕來幫忙。
“我給你們每個人都買了禮物,好多樣的,你們隨便挑!”丹陽很開心地笑著說道,一雙大大的眼睛彎彎的像彎月一樣很是好看。
葉凝香心想:這丹陽到和一般公主不大一樣,竟然如此把奴婢放在心上,看來自己之前是有些錯怪她了。
正當這時,丹陽竟然笑著對葉凝香說:“葉凝香,這禮物你也有份,過來選選。”
葉凝香有些吃驚地看著丹陽,然後依舊不相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對丹陽的話萬分懷疑。
“我丹陽才不是那種小氣女人,你同我搶男人是一回事,送禮物是另一回事,一碼歸一碼,怎麽害怕我給你下套不成?”
“不,不是,凝香沒有這個意思。”聽了丹陽的話,葉凝香驚訝之余又覺得這女子與那王璃月、夏青青之輩絕非同路人,於是好感倍增,微微笑著挑了幾件小禮物。
“大家夥聽好啦,我們今晚吃大餐!”丹陽笑意更濃,打開堆放在地上的最大一號袋子,那裡面裝的竟然是個烤爐,另外兩個袋子中還裝滿了炭火。一旁的秦驍一邊笑著,一邊張開他背著的口袋,這口袋裡裝的竟全是肉,還有各種蔬菜,光看著都能讓人流口水。
奴婢們一看一會兒是要吃烤肉,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甚至乾脆蹦跳起來,後來乾脆和力將丹陽舉起來,連續向空中拋了好幾次。而這其中蘊藏的無不是他們心中深切的感激之情,三皇子待他們就極好了,沒想到丹陽公主竟肯為他們這些奴婢破費,著實令他們感激涕零。
天色已暗,巨大號的烤爐已經在院中架好,就等著在上面放食材了。丹陽卻顯得有些不開心,“秦驍,夕澤哥哥怎麽還不回來,我們是不是應該等等他。”
秦驍明白慕夕澤故意支開他與丹陽定是要處理些不便讓他人知道的事,比如暗影衛,比如富恆商會。
“你夕澤哥哥不會回來啦,你沒聽他說要在國師府和季北淵暢聊一天道法嗎!估計今晚就住在國師府啦。”秦驍為慕夕澤隨意編著瞎話糊弄丹陽,誰料那丹陽竟然還單純地相信了,面上又露出了笑意。
“那好吧,算他沒口福嘍!”說罷,丹陽笑著夾起一大片幾乎都要淌出油汁的鮮羊肉,笑著說:“開吃啦!”
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景象了,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沒有主仆,沒有高低貴賤,大家就像朋友一樣,暢所欲言,把酒言歡,只是除了一個人。蘇青青始終心不在焉,就連如此美味的菜肴也並沒有吃多少。
葉凝香看在眼裡,心想大概是因為那瓶藥的緣故吧,可又不好上前詢問,就這樣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直到燒烤結束。
自從下午出了皇宮,慕夕澤的心情就十分低落,自己一個人胡亂地在街道上走著,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裡。
這一路上,他想了好多事,回憶起許多過往。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父皇,還想起了小蘇。
如果當初他不那麽幼稚,不那麽任性,小蘇在嫁給他後是不是就會很幸福、很快樂?如果當初他不那麽注重權勢,不去出征,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蘇家的悲劇?如果當初他能再早一點,再早那麽一點點趕到凜州軍營,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小蘇的命?
只是這世上沒有如果,世上也沒有一種叫做後悔的藥。
他厭惡自己,甚至憎恨自己,縱使權傾朝野又如何?縱使掌控著他人的生死又如何?他竟連自己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竟然還親手殺死了小蘇的父親。
烏嶺那一戰本是要救蘇致武的,可是當弓箭插進慕夕澤心臟的那一刻,等待他的竟然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種形式的重生。
他無法控制他自己,原本正常的雙手瞬間生出十寸長的類似獸類的指甲,原本烏黑的秀發竟變成了白色,而那雙眼睛似乎也不同了,看不清人的樣貌,卻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跳動的心臟還有密布的血管。
於是,他那長著長長指甲的手很容易地伸進蘇致武的胸腔,不帶一絲猶豫地將那心臟完完整整的掏出。那蘇致武臨死前詫異、驚恐的神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甚至他還記得那顆心臟握在手中時的感覺,軟軟的,溫溫的,似乎還沒跳夠。
葉凝香他們剛吃完燒烤,外面就下起傾盆大雨,等到入了子時,雨還沒有漸小的意思。葉凝香覺得慕夕澤今夜不會回來了,於是趁著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之時偷偷潛入慕夕澤的房間。
大概是因為慕夕澤眼盲的緣故,他的房間陳設相當簡單,只有一張軟塌,一張床,還有一個衣櫃。常年的訓練讓葉凝香覺得這間屋子應該不會就這麽簡單,一定還會隱藏什麽別的秘密,若是能夠尋到蕭青羽說的權杖就好了。雖然不知道那權杖有什麽用,不過葉凝香覺得蕭青羽似乎很在意它,之前已經派人尋找過多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大半個時辰的摸索,葉凝香終於在軟塌旁小抽屜的把手處發現了一處可以活動的開關,輕輕扭動那開關,竟發現那軟塌的一側竟微微抬起,下面竟然是一間密室。
密室很黑,沒有一絲光亮,幸好做足了準備,葉凝香掏出火折子,一吹火折子便著了起來,順著光亮看去,發現這密室很小,密室最裡側的一角有個不算太大的單人床,床上還有一套被褥,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葉凝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一張床,一床被,王府這麽大,放哪兒不行啊,非要搞個密室來專門放它們!害得她白忙活一場。
正要走出慕夕澤房間的時候,葉凝香突然聽到蘇青青的說話聲。
“三皇子,您怎麽不打傘啊?三皇子,您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啊?”雖然只有兩句話,葉凝香卻是可以輕輕楚楚地聽出來蘇青青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蘇青青身邊還有喝了很多酒的慕夕澤。
怎麽辦,怎麽辦?藏哪兒啊,這麽簡單的屋子太不容易藏身了。正當葉凝香萬分焦急時,她一眼瞟見了床邊上的衣櫃。
葉凝香悄悄躲進衣櫃,好奇地將衣櫃開了個小縫兒,只見半濕透了的蘇青青將濕得透透的慕夕澤的胳膊摟在肩上,有點艱難地進了慕夕澤的房間,然後將雨傘收起,又點亮了蠟燭。
“三皇子,我去給你沏醒酒茶!”說完蘇青青就往屋外走。
“青青,你別忙了,我沒醉,只是淋了雨渾身有些不舒服。”慕夕澤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
“我去給你煮薑湯。”說罷,蘇青青風一樣地走出房間。
慕夕澤想要阻止卻沒來得及,於是虛弱地靠在軟塌上,連濕透的衣服都懶得換。葉凝香覺得此時的慕夕澤與前幾日有很大不同,面上沒有半點笑意,似乎看起來還很悲傷。
蘇青青這薑湯煮得很快,還不到一刻鍾,就又踏進了慕夕澤的房間。
“三皇子,您快喝,免得淋病了。”蘇青青笑著說。
“好。”慕夕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只是剛將這薑湯喝下肚,慕夕澤就好像突然神志不清了一般,口中不停地喊著小蘇這兩個字,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對蘇青青竟然動手動腳,好像想要同她做什麽似的。
葉凝香猛然想起下午跟蹤蘇青青看到的一幕,心中大吃一驚,原來這蘇青青為了得到慕夕澤的垂青竟然給慕夕澤下了藥,好像還是迷人心智的強力*。想不到當初心地善良的蘇青青竟然為了愛情黑了心,做出此等泯滅良知之事,葉凝香覺得心中隱隱陣痛。
只見這時慕夕澤似乎完全失控,將蘇青青的衣服微微扒開,那微涼的唇也朝蘇青青的臉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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