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淺下午的功夫給黑客小子烤了許多餅乾,還給他做了一頓晚飯,他睡醒了起來吃了之後,就告辭要走。
陸淺淺跟了他一起出去,她打車去警局,今晚無論如何她要勸應明禹回來休息。日夜顛倒就算了,就算夜裡思路好,他也不能這麽熬著,遲早吃不消。
她進局子裡時,大壯帶了魏風回來,應明禹還在回來的路上。
“怎麽又請了魏記者回來?”陸淺淺跟了大壯一起進去。
“魏記者,你認識你們論壇那位帳號是‘純潔的莉莉’的女性嗎?我說的是生活中不是網絡裡,是不是你通知她逃跑?”
他們二十六號請了他回局裡來問論壇的事,這個莉莉許就是在那天潛逃的。
“不認識。”魏風被叫來三回了,一臉疲倦,把手機遞給陸淺淺,“你們拿去查,哦,還有電腦。”
既然他這麽配合,大壯也不跟他客氣,立刻收了東西去技術部。
沒外人後,陸淺淺跟他聊了兩句。
“你覺得那兩個人不該死嗎?他們糟蹋了多少女孩子,害了多少好人家?”
對她的問題,魏風用這兩個問題反問了她,陸淺淺一時回不出話。
“即便如此,他們自然有自己的命數造化,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何必自己手染鮮血去報復惡人?”
魏風聽出她說這個大道理時的言不由衷:“陸淺淺,你不像個警察。”
“我本來也不是。”
正說著話應明禹回來瞧見了,呵,上回他留了她跟這個魏風一起看論壇,這回她還聊上癮了。
“魏風,如果你知道楚莉莉在哪裡,希望你能如實交代。”應明禹進去問了話,他不想再對這個記者太客氣,惹急了他真會把他留在這局裡協助調查個四十八小時。
“警官,我真不知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魏風滿臉無能為力,有氣無力地說。
“隊長,讓魏記者休息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出去後應明禹先問了她:“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跟你說下午休息嗎,現在都下班了,你來幹嘛?”
“來找你啊,那個小弟弟睡了你的床,不過你放心,我給你換了床單被套,今晚回家睡吧?”
“回家?”應明禹看看一門之隔的魏風,這一堆事,她讓他回家?
“你要是不放心,我在局裡幫你守著,怎麽樣?”
“你?”
“再說,還有丁大哥呢,你放心回去吧。”
這倒是,應明禹想了想,光有丁原他不放心,光是陸淺淺他也擔心,不過他倆在一起,倒還湊合。
“你想讓我回家休息?”
陸淺淺認真點頭。
應明禹有點小愉快,帶了她往辦公室走:“那我給你交接下手裡頭的事。”
兩人正走著,汪隊長打旁邊過,看了他們兩眼沒打招呼也沒找茬。
“汪隊長跟你和解了?”進了裡面陸淺淺先琢磨著問了句。
應明禹搖頭:“楚莉莉雖然沒落網,但在她家裡找到帶血的假發,已經在匹配死者DNA,如果確定了,她就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
“哦,你找到了疑凶,汪隊長無話可說,隻好忍氣吞聲。”陸淺淺低聲笑了笑。
“你也不喜歡他?”
陸淺淺沒直接作答,做了個撅嘴的小動作。
應明禹沒再跟她扯閑篇,給她說了目前的調查情況,還給她說了要跟進的事,還包括她手裡那個齊女士。
正說著呢,有電話來,陸淺淺接起來,正是齊女士,她說是找著照片了。
陸淺淺掛了電話,催了應明禹回去,怕他一看事情有變化,又不肯走了。
應明禹出去跟丁原交代了兩句,看他跟包展去審魏風了,他想了下沒進監控室,當真離開局裡回了家休息。
“魏風,聽清楚了,這次不是請你回來幫忙,是找你回來問話!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別跟我們耍工作上那一套推托之詞。”包展拍了本子坐下,警告了一句。
丁原安靜坐下沒說話。
“你們問吧,我保證所說屬實,不會妨礙你們辦案的。”
“先說說看,本月二十二號,你是否在中午就餐時遇上了死者程承遠?”丁原先問了不太要緊的事。
“二十二號?”魏風從旁邊的包裡拿了記事本,“對,他罵了我幾句,還打給總編投訴了我,我沒跟他計較。”
還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包展接著問:“你以前曾經調查過清源食品公司,這次相遇不會是巧合吧?”
魏風從鼻子裡出了一股氣:“我是采訪過姓程的,那是去年的事了。再說了,他們公司違規違法,我要查也是去公司暗訪,從其他地方入手。我跟著他能有什麽用處,就為了讓他罵我幾句?”
看來他們總編已經如實告訴他,程承遠舉報他的內容,所以魏風提到了跟蹤一說。
“說說看,你認識楚莉莉嗎?”丁原把監控照片推給他辨認。
魏風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你沒什麽想問,想說的嗎?”丁原不信他沒有想法。
“那我就問了。這個面容模糊的女人,就是在論壇看了我的貼子,去殺人的女人?”
他是個記者,問出這樣的問題,跟專業離得很遠了,是作為他個人想問而已。
“你是否跟論壇其他人有私下交流,明示暗示過他們要親自動手,為民除害?”
丁原問得直接,魏風答得乾脆:“沒有。”
“你平時喝紅酒嗎?自己有收藏嗎?”包展知道大壯拿了東西去技術那邊,很快能有消息,換了個話題。
“出去外面聚會吃飯偶爾會喝,自己買過紅酒去朋友家作客送禮,沒有收藏。”魏風好像對這個問題感覺莫名,但還是如實作答。
包展又跟他聊了幾句關於紅酒的知識,魏風倒還懂一些,但都是場面話,可能是為了工作需要學了些皮毛。之前應明禹跟包展詳細說了一些專業術語,他現在比這個記者還專業了那麽一點。
“請魏記者提供一下本月十三日和二十三日晚上的行蹤以供我們查證。”丁原說回了關鍵問題。
魏風翻了翻記事本,看著說:“二十三號我有個采訪,是我在工商局的一個內部線人,錄音我是有的,但我要替他保密,你們不能把這個事給說破了。”
他說著從包裡找出了錄音筆,看了看上面貼的內容,從幾個裡面拿了一個給包展。
“十三號我在家寫稿,這個沒有證人。不過我發貼子還有郵件了,電腦裡有記錄,你們已經在查了,應該能看到。”
丁原伸手找他要了記事本翻了翻,他每頁左邊寫著工作計劃,右邊寫著最後實際上完成的事,沒做的劃掉了,做了的打勾,新添的標了三角形表示是新增事項。
這種會做詳細的工作記錄的人,丁原挺佩服的,他上次看到好像是在劉天明那裡,七月份的事了。他想起這個人,是因為早晨包展說是看到他送了陸丫頭來局裡,兩人抽空八卦了那麽兩句。
其實他們早知道魏風不是嫌疑人,他是左撇子,凶手是右手持刀,他是個男人,凶手是女人。最大嫌疑的楚莉莉已經浮出水面,他們找他問時間證據不過是例行公事以及嚇唬他。但這個人是做記者的,知法懂法對他們不陌生,恐怕唬不住他。
他們唯一懷疑的就是他跟楚莉莉之間有關聯,為防他通風報信,才扣留他,同時把該問的事都問了遍。
留了他在裡面坐等,包展跟丁原出來後,一個人去問了機場車站的消息,一個人去技術部找大壯看手機和電腦的調查結果。
陸淺淺接通視頻後,齊女士沒有立刻給她展示相片,而是先跟她訴了苦。
“丫頭啊,我跟你說啊,你一定要給我作證,我是為了幫你們警察找證據,對不對?就為了這個找相冊找照片的事,我下午跟我們家老頭子幹了一架,他偏說我是找借口,你給他說!”
“阿姨您沒事吧?”陸淺淺嚇了一跳,齊女士看著好像還好,接下來出現在窗口的人倒把她嚇了一跳,“叔叔您沒事吧?”
男人臉上有抓破的一道指甲劃痕,看起來受傷的是他。
“你是警察?”男人坐在視頻那頭湊近來看她。
陸淺淺這時候不敢含糊,立刻拿出了證件:“您看,我是漢中市刑警,的確是我們有事找齊阿姨幫忙。”
“真的?”
陸淺淺的乖巧模樣很快贏得了男人的信任,他沒再摻合,還給齊女士道了個歉,去倒了水過來賠禮。
齊女士非常得意,這才有心思拿了相片給陸淺淺看:“你看這個男人,是不是跟你們上次給我看的那個很像,就是年輕很多。”
“對對對,旁邊這個是您前夫程先生?”
“對嘍,就是那個死人。”齊女士說了正事,“這個男的我有印象, 當時我們在鄉下,這個男的是那個死人的上司,來家裡坐過兩回,有時候坐著車來接程承遠,我有印象。”
“您說的是十八年前的事是嗎?”
“差不多吧,那時候我們結婚不久,從潞州老家鄉下到了隔壁一個縣,那個地兒不屬於潞州,屬於鄰市下面的一個縣,叫什麽……”
陸淺淺快速查看了方清泉的履歷:“三元縣?”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他當時在縣裡找了個文字活,程承遠還行念過高中,那時候在鄉下難找到這麽有文化的了。他那個上級好像是個外地人,對本地話還不怎麽會講,反正就是瞎混日子。”
陸淺淺沒有跟她多說,方清泉是當時三元縣的縣長,雖然聽起來是個小縣,但好歹也是個正規編制。
“當時您前夫和這位先生,跟什麽女性糾紛有關系?”她還沒忘記早晨說那事,為什麽她會打給齊女士。
“有啊!”齊女士的回答讓陸淺淺的心臟顫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