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張珂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一起把屍體搬到解剖台上時,囑咐了一句。
“先開背看看凶器形狀。”應隊長一開口就是無禮的要求。
張珂當即不高興了,說道:“應隊長你也不是新人了,致死原因還不一定就是背後這一下,按順序……”
“沒事。”和徒弟一起把死者衣物褪下來,范樺先看了看正面屍表,忽然對身邊記錄的人說:“額部右側有一個輕微損傷,微弱生命跡象,可能是將死時造成的。”
張珂正在幫死者剃頭,聽到這裡就問師父:“那等會開顱我們得仔細看看。”
范樺不置可否地笑著搖搖頭,兩人一起把死者翻過身,先開背。
“凶器快速進出,造成了心髒受損停搏,沒等到大出血就死了。”范樺仔細看了傷口,“凶器尖端兩側對稱,寬約一公分半,是一種很窄的銳器,刀身長方形沒有寬度變化。凶器刺穿心髒,未從前方穿出,力度非常大,如果徒手造成,那凶手必然是非常健壯的男人。”
“有這種細長的刀具?還是別的什麽?”應隊長沒能想出來。
“應隊長,查案是你們的事,我們頂多能推測凶器形狀……”張珂撇著嘴糗了他一句。
范樺笑著打斷他:“我暫時也沒想到符合傷口形狀的刀具,這個傷口還要再研究,出來的時候好像有倒刺傷,也有可能不是刀具。”
“倒刺?是凶器上有豁口,還是……弓箭、飛鏢一類的?”
“基本確定死因就是心髒上這個傷,有其他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先去忙吧。”范樺沒再細說。
應隊長準備先走一步,臨走對拍攝的杜美麗點了個頭。
“老大放心。”杜美麗笑容滿面目送隊長走人。
“小珂,你來做解剖,我去檢查下衣物。”范樺做了分工,走到一旁另一個解剖台,慢慢看了起來。
“師父,你還真指望在死者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線索?”張珂一邊開顱,一邊問了句。
應隊長是拜托了這件事,可是張珂覺得走訪的民警更容易查到,另一個人大概率是死者的女朋友。隻要弄明白了屍源,他的人際關系不至於多複雜,何必給他們增加工作量。
應隊長回到案發現場,大壯正從小樹林裡鑽出來,另外兩人也從不同方向趕來。
“包打聽,你先說說死者情況。”四人圍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大壯頂著一頭蜘蛛網,邊扯邊說。
包展看著老大點個頭:“死者張鈞,是本校建築設計專業大四的學生,今年二十二歲,還有一年才畢業。”
“據他的同學也是舍友說,他平時為人大方人緣不錯,功課不差,長得不賴,所以他有點臭屁,愛吹牛。不過這些都不是大問題,他最招人嫉恨的是男女關系。這個人為人風流,大學四年換了四個女朋友,每個都是因為他跟其他女生不清不楚分的手。目前是單身,上個女朋友寒假前就分手了。”
“這長得好的就是招桃花,牡丹花下死了。”大壯忍不住冒出一句。
“老大怎麽就沒招桃花?”包展順口就接道。
“咳。”丁原打斷他們補充說,“我向死者的各科老師打聽了,說得差不多。死者功課不錯,之前還參加過建築設計比賽得過獎。隻有班主任老師,說是昨晚曾經去男生宿舍查寢,發現死者沒在,不過死者經常夜不歸寢,老師也沒太在意,老師因此有些自責。”
“對,他的舍友也是這麽說,昨晚老師來查寢,他們還替死者告了假,說他不舒服去了醫院。”包展順著說了下去。他知道隊長的脾氣,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問清楚了為好。
“實際上呢?”
“據他的舍友所知,死者最近新認識一個女生,說是長得漂亮身材一流,而且跟他約了昨晚見面。死者曾經誇口,說他這次肯定能得手,而且那個女生膽子很大,可能會跟他‘野戰’。他們自然不信,不過看起來,死者的確做到了。”
包展說完,丁原和大壯就相視一笑。
“那個女生的信息呢?”
包展搖頭,歎口氣:“死者沒對舍友說過女生的姓名或是其他信息,他們也沒有偶遇過那個女生。死者生前還是學生會宣傳部的幹部,除了本校的女生,也交往過社會上的女人。據他的舍友交代,死者生前有過關系的女生,恐怕沒有一打,也有一皮卡。”
“死者昨天的行程呢?最後見過的人是誰?”
“正常上學,晚上是跟宣傳部兩個女生一起吃的飯,民警去問了,他們邊吃邊聊清明節拉讚助的事,說到快九點就散了。此後死者張鈞回到宿舍,還玩了一局遊戲,將近十一點才換了一身衣服出去。他們宿舍一共四個人,其他三個人都看著他出去。”
“這之後他就行蹤不明,那個老師是十一點之後順便來查寢,據他說,他沒有遇見死者張鈞。”
“這麽晚查寢?”
包展點個頭,說:“宿舍十一點半熄燈,來得太早也沒法起到查寢的作用。”
“大壯你這邊呢?”應隊長轉頭問。
大壯嘿嘿傻笑:“我在樹叢裡撿到了這個,看來是凶手行凶後扔掉了死者的手機。我查看了最近幾個通話記錄,最後一個是晚上六點,我打過去問了,對方是他宣傳部的乾員,說是晚上跟他一起吃過飯,應該就是包打聽口裡的女同學。”
“奇怪,他約了那個女生,碰面之前竟然沒有電話聯系,難道是才出門就遇上了?還是凶手就是那個女生,殺人之後刪了通話記錄?”丁原頗為不解。
“那個女生極大可能就是本校學生,或許……就是這棟宿舍的人,他只需要按時等在宿舍樓下,就能見到人,當然不用打電話。”包展說出所有人都想過的可能性。
“大壯,稍後去查下通信公司的記錄。”應隊長簡短說了句,視線也往旁邊的女生宿舍門口掃過去。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從宿舍出來的人不少,應該是都睡醒忙起來了。
“包打聽,你繼續去查死者的女性關系,那幾個前女友的情況都弄清楚。”應隊長清了清喉嚨,“釘子,你跟我一隊,稍後我們去女生宿舍查問。”
分配完工作,應隊長說明了死因,又補充道:“從現場來看,死者身前草地上躺過一個女人,身後還有一串走向他的腳印,初步估計身前的人如果要殺他,沒必要特意繞到身後,可能現場出現過三個人。他身前的女人極有可能是目擊證人,雖然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離開了現場,但找到她對破案很關鍵,明白?”
“看來這是一場情殺,可以下定論了吧?”丁原這麽問了句。
應隊長緩緩搖頭,視線落在一個方向沒動,口裡說:“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可以先朝這個方向去查。”
“站住,你過來,有話問你。”應隊長突然對著女生宿舍門外一個行人這麽說了句。
“那我們先去忙。”包展和大壯看情況,隊長已經開始自己的工作,雖然不太禮貌,不過他們還是先撤了為好。
丁原認命地站在隊長身邊,拿了筆認真做記錄。
女生沒抗拒就走過去二人面前,沒開口等著被問。
“先報個人信息。”應隊長毫不客氣,也沒做說明就直接問道。
“嗯,好。我叫陸淺淺,是美術系大四的學生,今年二十一…不,二十二歲,昨天是我生日。”
“你認識這個人嗎?”應隊長把手機打開,把張鈞的照片給她看。
陸淺淺看了一會後搖頭,“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丁原仔細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她看著不像二十多,一張小臉很稚嫩,看起來就十八歲模樣。他至今都搞不清隊長為什麽叫停她,來往的人不少,總不至於就因為她是回宿舍的而非離開的人吧。
“你昨晚做過什麽?”應隊長堅持不放棄地繼續問。
“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是跟我的好朋友子熙一起過的,吃完飯我們還去唱了歌。回來已經十一點多,回學校後,她說她還有事,我們就分開了。我回宿舍沒一會就熄燈了,摸黑洗了澡就睡了。”
“有人能證明嗎?”丁原不認為這個小姑娘有可疑,不過他還是幫著問了一句。
“嗯,我同宿舍的陳慧可以,我昨晚回來時她還沒睡。”
丁原看了身旁的老大一眼,覺得聊天可以到此為止了。
“咳……”應隊長喉嚨不適,咳嗽後問:“能幫我買瓶水嗎?”
“哦, 可以。”陸淺淺乖巧點頭。
“我不喝礦泉水,不喝碳酸飲料,也不喝太甜的飲料,奶茶牛奶都不喝。”應隊長補充說明。
“好的,明白。”
丁原驚奇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這麽難伺候的老大,他們都怨聲載道,初次見面的人,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我們會在宿舍裡查問,你回來了我們跟你去三樓看看。”應隊長說完就帶了丁原去女生宿舍,分開去詢問。
一圈下來一二樓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死者,也沒有人在凌晨聽到什麽聲音。
“老大,你怎麽知道那丫頭住在三樓?你們是舊相識?”匯合後往三樓爬時,丁原問了自家隊長。
應隊長沒有回應,看到等在三樓樓梯口的小姑娘,她左手裡拿著綠茶,右手裡拿著蘇打水。
“微苦。”陸淺淺看眼色地把綠茶遞過去,簡單說明了下。
應隊長略微皺眉後,還是接過喝了,跟著女生往宿舍走去。
他們才走到門口,恰好和裡面出來的女生撞上,陳慧正要出去,順便就幫陸淺淺做了個時間證人。
“請進。”陳慧走後,陸淺淺開了門,邀兩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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