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號睡醒後,陸淺淺躺著望天花板發了很久呆。張黎寧敲門喊了她,倒不為了吃早飯,她要借手機打電話。
“應哥哥讓我打的,不信你問他。”
陸淺淺沒有懷疑她,只是在一旁聽了聽。
“…嗯,嫂子,放心,我很安全。沒有給別人添麻煩,沒有好不好…你好煩,我要掛了。”
掛了電話後張黎寧卻沒有立刻還手機,她在翻通話記錄。
“幹什麽?”
“沒…沒什麽,我看看你存應哥哥號碼存的什麽名字。”
“這個。”陸淺淺能看不懂她這點小心思,指著前晚子熙打來的前一個號碼說,“不信你可以打過去。”
張黎寧快速背了一遍,名字很奇怪,只有兩個字“天生”,跟應明禹完全不相乾,“你真讓我打?”
陸淺淺點了頭,看她撥過去也沒阻止。上次靳楊的事後,陸淺淺自己改了姓名,還包括微信的備注,她寫的是“小明哥哥”。
接通後張黎寧沒說話,她想先聽對面的聲音。
“淺淺,這麽早就起來了,沒多休息一會?”
聽到後很失望:“應哥哥,是我。我已經打給嫂子報過平安了,跟她說我在朋友家裡,很安全。”
“好。換淺淺來接。”
張黎寧生著悶氣把手機遞過去。
“我沒什麽事,你忙吧,不用管我。”
應明禹不太高興:“在路上,沒關系,我想跟你說會話。”
“你想說什麽?”陸淺淺拿著手機進了廚房,翻找冰箱單手準備著食材。
“嗯…過幾天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過幾天?不能現在說?”陸淺淺不經意露出笑容。
“嗯,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肯花時間哄她,她已經足夠高興了。陸淺淺這麽想的時候,心口疼的難受。
“好了,別盡想著哄我,趕緊做正事。”
應明禹被掛了電話,卻沒有生氣,嘴角掛著一絲笑。他今晨來就問過杜美麗,之前說的事已經要定下來,雖說他沒起什麽太大作用,但結果是好的。
“老大,一大早就虐狗,這樣好嗎?”包展表示強烈不滿,他不止要當司機,還要被虐啊。
“你一個已婚生子的人,算什麽狗?”應明禹心情好,回了一句嘴。
包展的兒子去年底滿月,陸淺淺跟他商量過送什麽禮物,應明禹對此記憶猶新。
“辛苦工作的兒奴狗。”
應明禹笑了下沒說什麽,他認為包展當爸爸之後有責任心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偷懶。他不在乎兒子還是女兒,很期待有自己的孩子倒是真的。
他們到的時候,張麟的小女兒正在哭鬧,譚風在哄孩子。
“你們又來問什麽?找不到那個臭丫頭,你們還要天天來嗎?”張麟又在家偷閑,態度很差。
“關於兩年前你父親張繼軍的死,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應明禹直入主題,差不多是時候說明他們的真實意圖了。
“我爸?當初不是你們說他是意外墜樓嗎?!”
“聽你的口氣,你很不服氣這個調查結果?我們重新翻查舊案時,也懷疑這起事件不是意外,所以想找你們了解下,誰有可能謀害令尊?”
張麟義憤填膺後又冷靜下來:“現在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反正也沒什麽用了。”
“這是什麽意思呢?”包展加入了問話。
“我當時就說了,一定是張玄殺了我爸,是為了爭奪家產。可是後來他死在了張蔭手裡,為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就算有什麽仇,人都死了,也就一筆勾銷了。”
應明禹看這個男人其實還有厚道的地方:“這倒不一定,如果張蔭也是為了家產殺死了張玄,那他就失去了繼承權,遺產會落到張黎寧身上。如果張黎寧按照家族約定立下遺囑,她死後張家僅剩的唯一繼承人就只有你了。”
他說到這裡時,譚風哄好了孩子,過去推了推張麟挨著他坐下了。
“警官,你們是有這樣的懷疑,才重新調查的是嗎?我們絕對配合。”
包展對這個女人的智慧有了了解,此前的來訪她一直沒開口,直到剛才,聽說張麟有望繼承張家所有財產,終於蠢蠢欲動了。
“我們想知道,張蔭有沒有可能,是為了家產殺害張玄,他們兄弟倆平時感情好嗎?”
對包展這個提問,張麟就要回答,譚風不露痕跡地拐了他一下,自己回了話。
“他們兩兄弟相差近十歲,張蔭又是個私生子,兩人關系不至於勢同水火,至少也是冷若冰霜。張玄有野心一個人獨佔張家的家產,認為張蔭無權繼承。至於張蔭,那個人很陰沉,平時很少說話我們也不是很了解他,他有沒有暗地裡策劃什麽,我們就不清楚了。”
應明禹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接著問:“譚女士,你認為謝冰冰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呢?”
“可能是合謀吧,以前還真沒想過。”譚風一副剛想到的模樣。
“對了,譚女士是外地人,當時登記的資料只是很簡單的內容,父母究竟是做什麽的,家裡還有些什麽人呢?”
包展換了新話題,他們已經托當地警局去調資料了,可以提前先問一下,看看對方的配合度。
“誒?”譚風面露為難神色,看了丈夫一眼後,問了他們,“為什麽要問這個?”
“呀,只是完善資料,既然開始重新調查了,就要按照現在的要求來,之前的信息不足,是一定要補上來的。”包展對答如流,只是這個要求是他們隊長的新標準而已。
“哦。”譚風猶猶豫豫說起來,“我爸是醫生,媽媽是婦女主任,還有個妹妹。”
“能具體說下工作的醫院和所屬的地區嗎?妹妹在做什麽呢?”包展打破沙鍋問到底。
譚風還是說了,就是市裡的醫院和郊區村裡的婦女主任,妹妹跟她一樣在家做全職家庭婦女。
應明禹看張麟臉色難看,問了他要不要出去抽支煙,兩人留了他們在裡面做信息完善,出去說了兩句閑話。
“怎麽譚女士的身世讓你很不滿嗎?醫生和婦女主任有什麽不好嗎?”
張麟沒有隱瞞:“我們剛認識時她跟我說她父母都是從政的,張家要是去他們那裡開分公司,她能給我很大幫助。”
應明禹挑了挑眉,這個謊話撒的有點大,市裡醫院最多算個事業編,村裡的婦女主任是群眾組織。
“剛才那個問題我還想單獨問問你,你也認為張蔭會為了遺產謀害張玄嗎?”
張麟抽了兩口煙,直言說了:“你要是問我,我覺得張玄想殺張蔭的可能性更大,成功率也會更高。”
應明禹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也是符合邏輯推理的。張玄是個自大狂,作為長子獨攬大權,有野心有行動力,怎麽會被一個懦弱的次子謀害成功。
難道是張玄謀害不成,結果巧合下反而被張蔭錯手殺死?
這可能性也不大。
“謝謝你的配合。”
“我針對的只是謝冰冰,我相信張蔭出來後,他會願意跟我平分張家的事業,畢竟我們是堂兄弟。”張麟自己多說了一句。
交談下來,張麟和譚風之間,譚風更有企圖心,但是能力不足。而且他們並沒有直接參與到三起案件中,看來基本可以排除了。
大壯和丁原去了張家的公司,在張繼軍墜樓後,樓頂重修過,說是為了規避風險,增加了護欄等安全設施。
他們這一去,相當於告訴謝冰冰,他們在查舊案,但並沒有遇到阻攔,對方很配合。這也是應明禹交給他們的任務,看看謝冰冰的態度,還有,她是否早有所覺。
這之後他們去了解了張美素丈夫童守成,以及蔣杏及其現任丈夫袁銀坤的資料。童守成家跟張家家世相當,是正規經營企業的普通人家,沒什麽可疑。蔣杏出身很普通,袁銀坤則不然。他經營著一家外貿公司,有涉黑嫌疑,掃黑組有他的檔案,他們去調了過來。
掃黑組正愁沒有確實證據實施抓捕,聽說他可能在刑警隊這邊涉案,讓他們有消息互通有無。
在張黎寧的安全隱患上,蔣杏的嫌疑直線上升,目前看來還真不能輕易放她出現在眾人眼前。
都歸隊後,方瑾施說明了她去醫生那邊了解到的情況。給張平旺做診治的醫生是很有名也很專業的心外科醫生。據他所說,當初張平旺的病情一直不太穩定,張先生工作太忙,因此開了很多藥給他急救。
當時出事後,屍檢時他作為張家特邀的見證人,跟法醫認真探討過,確定張平旺並未被人為注射什麽,或者誤食什麽容易引發心臟病的東西。 此外,他的狀態也沒有被驚嚇或類似情況引發的身體反應。結論是張平旺絕對是自發性的突發心臟病。
醫生唯一疑惑的是,他給過張平旺足量的急救藥,可當時他身邊只有一個空瓶,車上也沒找到其他的藥,甚至最後在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那瓶應該幾乎是全滿的藥瓶。
最後他們以遺失了藥物導致沒能及時服藥自救,最終失救致死做了結論。
醫生當時開的藥單,和張平旺取藥的記錄都在物證裡,可至今他們都沒找到那應該存在的救命藥。
“看來這就是第一案的關鍵。”應明禹對方瑾施的工作高度讚揚。
“或許張繼軍發現是誰藏起了藥,然後去要挾那個人,兩人在樓頂發生爭執。”丁原順著推理。
“或者正相反,畢竟開車的是張繼軍,也可能是他藏起了藥,被另一個人發現,然後起了爭端。”
方瑾施這個推論也有可能,大家陷入沉思後,不自覺都抬頭看了應明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