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元熙伏在他身上:“我怕你把京城翻個底朝天。”
容湛嗤嗤笑道:“想吃便好,你現在有身孕,不能委屈嘴。再說有生意他們幹嘛不做?叫秦順多給他些銀子,他們肯定樂不得呢。還想吃什麽?叫秦順一並買回來就是。”
“沒有了。”元熙伏在他身上:“我怕你把京城翻個底朝天。”
容湛笑道:“只要是你想吃,我就是是把京城翻個底兒掉,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趙可貞還在房裡等著聽信兒,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元熙院兒裡吵起來。反而聽說太子叫秦順去買什麽雲霞記的冰糖紅果。趙可貞覺得失算,想不到這個衛元熙有點道行,竟然沒上套。
趙可貞覺得不可思議:“妍兒,難道她不是個女人,不懂得嫉妒?”
妍兒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說衛元熙不會嫉妒,妍兒也不信,但要說衛元熙比她主子有手段,這點妍兒是敢肯定的。當著自家主子,看破不說破,妍兒抿著嘴,做出一副不了解的神情。
“她不是應該跟太子大吵一架嗎?怎麽悄無聲息的……還要吃什麽冰糖紅果?”趙可貞低頭望著剩下的半碗薏仁粥,頓時覺得胃口全無。
“妍兒,你去太子妃房裡,說我醒了,問問太子妃能不能分幾顆紅果給我。”
妍兒愣了愣,自家小姐不是從來不屑於吃冰糖紅果這樣小孩子的零食嗎?難不成是腦袋摔壞了?妍兒茫然望著趙可貞:“小姐,您沒事兒吧?您不是說冰糖紅果是賤民們才吃的東西嗎?您從前可是一口都不碰的。”
“費什麽話?”趙可貞揉揉頭上的傷口。傷口被汗水一浸,滋滋的疼。
妍兒見她揉傷口,恍惚明白了她的意思,苦肉計,叫太子能時刻想著她,要太子妃吃個冰糖紅果也吃不安生。
“娘娘,這樣不好吧?”妍兒怯生生的問道。
不趁受傷的時候引起太子注意,等傷口好了,太子就更有理由堂而皇之的漠視自己了。趙可貞斜了她一眼:“有什麽不好?”
“太刻意了。”妍兒蹙眉望著她:“太子殿下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娘娘若是這樣做了,太子難保不會看出端倪。到時候太子就會覺得娘娘是在跟太子妃爭寵,心裡怕是會厭煩娘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說個行的?”趙可貞擰眉看著妍兒。
妍兒想了一會兒:“娘娘可以明天清晨再去,給太子妃送些親手做的克食,太子若是在,娘娘便可以……”
趙可貞思量半晌,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一來,可以在太子面前表現自己的溫柔體貼,二來,可以暫時消解太子對自己的防備,以便劉貴妃對衛元熙下手的時候,他不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趙可貞勾勾唇角:“安歇吧,明早你記得做克事。”趙可貞往床上一躺,把冰糖紅果的事兒忘到腦後去了。
秦順在雲霞記不僅買了幾根新做的冰糖紅果,還買了些糖粉裹紅果。兩種紅果,一者脆爽,二者綿軟,都是雲霞記的招牌。
冰糖紅果去了核,一口可以咬下一整個。因為是剛起鍋化糖做的,紅果也特別新鮮,元熙越吃越開胃,遂吃了半根兒。容湛怕她吃多了胃痛,便不許再吃,望著紅彤彤,糖衣光亮的紅果,元熙吞了吞口水:“明天再吃就不新鮮了。”
容湛努努嘴道:“明天再買新鮮的給你,但今晚不許吃了。”
“再吃一顆。”元熙說著已經把手伸到紅果簽子上,咬掉一整顆圓滾滾的紅果。
容湛被她逗笑了,伏身湊到她唇邊,將她嘴巴外面的半顆紅果咬下來。
“好了,嘴巴裡的咽下去,桌上的就別惦記了。”容湛端了清水青鹽叫她擦牙。
元熙一邊擦牙,一邊還偷偷往桌上瞄,容湛無奈,怕她吃多了惡心,又怕她惦記,這能自己忍著酸,把剩下的紅果吃了。
“好酸。”容湛也漱了口,躺在床上,還覺得胃裡一陣酸水直翻騰。
元熙笑道:“誰叫你跟我搶。過來,我給你揉揉肩,反正明天皇上不叫大起,晚點兒起也無妨。”
容湛做到床邊,元熙半跪在他背後替他捏著,他肩頸又點兒硬,難怪他老覺得肩痛。
“回東林之後記得找個推拿的師傅來替你揉,年輕的時候不注意,到老了容易落下病根兒。”
容湛溫然笑了笑,她連自己的身子都照顧不好,還要盯著自己。便撫上她的手:“我聽太醫說,懷孕的人容易腿酸,你有嗎?”
“這倒沒有。”元熙伏在他背上,笑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容湛轉身將她壓在身下:“這可是我們第一個孩子,能不緊張嗎?”
他仰在元熙身邊,手還覆在元熙小腹上:“小家夥,你爹可盼你盼的都要想死了。”
“這還不到兩個月呢,你得盼到什麽時候去?”
清晨時分,元熙還在睡著,容湛已經起身去看公文了。元熙翻了個身,覺得肚子很餓,也難怪,昨天夜裡吃了許多紅果,消化得快,能不餓嗎?
元熙掀開幔帳,鍾媽媽正指揮小丫頭們往桌上擺早膳,見元熙醒了,忙過來掀起帳子,笑道:“娘娘今日醒的真早,奴婢還以為您得睡到日上三竿呢。”
元熙笑道:“哪有那麽懶呢?”
“不是懶,是懷孕的人渴睡,容易疲累。”鍾媽媽望望元熙道:“娘娘倒是沒有那些狀況。”
不是她沒有,是她這會兒餓了。
早膳有碟兒糯米皮兒的包子,做的晶瑩剔透,格外細巧,就荔枝大小的東西,竟然也捏出了十八個褶子。元熙夾了一個咬了一口,皮兒很勁道,裡面是玉米粒和細豬肉做餡兒,加上星點香菜,味道很鮮。
鍾媽媽笑道:“娘娘胃口好多了,不像前些日子,吃一點兒就難受。”
或許是昨兒掌膳一碗八瑰飯給治好了,元熙覺得反胃的次數也少了許多。鍾媽媽舀了幾杓江米紅棗粥,端到元熙面前。這粥裡加了少許蜜糖,很甜很糯,但吃到嘴裡卻覺得沒什麽味道。
元熙自嘲笑笑,怕是跟容湛久了,連口味都被他慣得刁鑽了。
“娘娘正在用膳呐?”
元熙一抬頭,竟是趙可貞跟她的侍女妍兒,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鍾媽媽變了臉色,福福身子:“給趙側妃請安。”
“免了免了。”趙可貞一轉身,妍兒便將一個紅木小食盒放在桌上,短處一碗黃燦燦的魚翅羹。
“聽說娘娘食欲不佳,臣妾特意做了這個魚翅燕窩羹,不知娘娘能不能吃的慣。”
鍾媽媽對趙可貞一直戒備甚嚴,唯恐她耍什麽手段傷了元熙腹中的孩子。見鍾媽媽警惕的望著自己,趙可貞笑道:“要臣妾先替娘娘嘗嘗嗎?”
“側妃娘娘昨日剛受了傷,今日就起的這麽早替太子妃娘娘熬羹,真是有心了。”鍾媽媽刻意攔了攔:“只是我們娘娘近來吃不得這些大補的東西,太醫說要吃些清淡的才好。”
趙可貞有些難堪,既然鍾媽媽搬出了太醫,她也不好勸人違背醫囑,不然吃壞了,算是太醫還是算她的?
“這……”趙可貞見人家不領情,便低頭賣起了慘:“昨日聽妍兒說,怠慢了娘娘,臣妾昨夜輾轉反側,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就是想來給娘娘賠禮,娘娘既然不肯吃臣妾煮的東西,就請受妍兒的賠罪吧。”
妍兒忙應和趙可貞,噗通一聲跪倒:“娘娘千萬別怪奴婢。”
忽然聞得門外有腳步聲,妍兒慌忙抬高了聲調,帶著哭腔嚷道:“求太子妃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但這三十大板,奴婢實在承受不起,奴婢上有老母,下面還有一個妹妹,若是奴婢死了,她們便沒人供養了。”
元熙微微一挑眉,什麽三十大板?再一抬頭,看見容湛正莫名其妙的站在門口。原來這三十大板是打容湛身上來。
趙可貞看了妍兒一眼,也忙跪倒在地, 裝作不知容湛在身後的樣子:“娘娘,要怪就怪臣妾吧,妍兒也是關心臣妾的緣故,這才會頂撞太子妃,求娘娘發發慈悲,千萬別動刑,她到底個姑娘家,身子弱,三十大板會要她的命的。”
鍾媽媽喝道:“胡說八道,太子妃什麽時候說過動刑,你們怎麽敢信口雌黃,誣陷太子妃?殿下,千萬別相信她們的話!”
妍兒跟趙可貞一回頭,好像很驚訝似的,雙雙往後面癱了一下。半晌又一前一後的爬到容湛腳邊,妍兒連哭帶嚎:“殿下,殿下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快跟太子妃娘娘說點好話吧,妍兒昨晚不是故意的。”
元熙漠然望著張牙舞爪的趙可貞,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戲演的有點過。
容湛往桌上瞥了一眼,看見那碗黃燦燦的羹:“這是誰做的?”
趙可貞撲倒容湛腳下:“殿下,臣妾聽妍兒說了昨晚的事,特意做了魚翅羹來給娘娘賠罪,求您跟娘娘說說,千萬別打妍兒,要打就打我吧。”
容湛呵呵笑道:“怎麽,你傷才結了痂,就想替人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