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退下,仆一會兒自有主張。”李煜溫言道。
他心裡有主意,江陵之行的風險不會太大,但也絕對不小。
如果是劉承佑發來邀請,那對不起,肯定是怒斥使者“識得唔識得”一番後,部隊加速行軍,到了城下,多點挖坑,“大唐至大”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裡衝了再說。
劉承佑心機深不可測,李煜寧可不吃到嘴的肥肉也要保證自己的小命安全,鬥心眼不是對手,那作為穿越者隻好耍賴皮了。
高從誨不一樣,能被其它君王親切的稱為“小高癩子”而維持國祚不倒的人,肯定也是聰明人,但應該更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識時務意味著既然認清外部環境,同時對自身的力量也有充分了解。
這就是前世經濟學上所謂的理『性』人,經濟學這麽學科的基礎就是建立在“理『性』人”推斷上的。
理『性』人永遠隻追逐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他們眼裡,名譽,地位,信念這些東西也都可以量化後,放到權衡的天平上來。
血氣之勇?
那是沒有的!
劉承佑看起來很符合理『性』人的標準,但李煜並不這麽認為。
劉承佑是一個瘋子!
一個為了眼前利益,敢和三節度聯手暗算郭威的瘋子。
這種人,哪怕表面上再理『性』,再像個生意人,也無法和其進行談判。
但高從誨卻並非如此。
所以,他才非常痛快的答應去赴宴。
可畢竟是去毀人社稷的。
雖然高從誨看上去有點想有條件投降的意思,可南平也存在好幾十年了,國中各『色』人等都有。
萬一有個把野心家或者精神不正常的橫『插』一杠子,搞點事情出來,也很正常。
李煜自己也在歎息,入朗州,入武昌,入江陵,看起來難度差不多,但卻是一次比一次危險。
無他,不可控的因素越來越越多,而且自己可倚重的底牌也是越來越少,反而是這次高從誨的底牌之豐厚,已經達到了可以翻開打明牌的地步了。
再有就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問題,作為在新中國長到二十多歲的正常青年,有句話是從小就聽到大的“過一過二不過三……”
這話拿來勸別人的時候,說起來極為順嘴,可眼下應驗到自己的頭上,李煜也是有點頭皮發麻。
當肯定是封建『迷』信,但自己一個大活人都跑到一千年前,而且還劍斬了宋齊丘的怨氣,萬一這話真的發生作用了呢?
黃保儀卻是急了,也顧不得文武隨員都在,直接跪倒在地,磕頭道:“求大王成全”語氣中已經帶了三分哭腔。
本來頗為凝重的氣氛,一時變得奇怪起來。
魯直和手下的虞候,還有林天朝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祖德有心想呵斥一句,但一琢磨黃保儀肯定是要入李煜后宮的,自己實在是犯不著得罪人。
李煜“……”
馮正德到低是內廷出來的,這時候正是他秀『操』作的好時機。
斜了一眼張祖德,馮正德上前兩步,彎下腰來去攙黃保儀的胳膊,“先起來吧,地上涼,當心凍壞身子。”
張祖德看得一陣氣緊,心說姓馮的『騷』是你『騷』……
不料黃保儀卻不為所動,仍舊是跪著,只是扭過身子朝馮正德行了一禮,嚇得後者連忙跳開,一肚子話也被嚇得憋了回去。
主仆有別,他方才是仗著黃保儀眼下還沒名分,才大著膽子去攙一把,順便向張祖德示威。
眼下黃保儀朝他行禮,馮正德沒當場跪下來已經是膽大包天了。
“你且先起來……”李煜也有點抓瞎。
馮正德見此,朝眾人努努嘴,使了個眼『色』。
張祖德第一個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帳篷外走。
大家齊齊一聲不吭的溜出大帳,在外面等著。
這時候馮正德的優勢有顯現出來。
一群人有文有武,武將自然是要有為將的氣派,不管有事沒事都要挺胸疊肚,這是華夏武將自古以來的派頭,門上貼的門神也都是同一種姿勢。
至於張祖德這種文官,也要講究一身正氣,站如松坐如鍾。
這樣的體態自然沒法聽壁角,馮正德是內廷出來的,點頭哈腰習慣了,當下毫無心理壓力的將耳朵貼到帳篷上。
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張祖德實在忍不住靠上去問道:“這個,馮,呃,馮兄,裡面到底如何了?”
他以科舉之身稱呼一個太監為兄,這要是傳出去直接會被視為士林敗類的。
不過,此刻他也管不著了。
魯直等人也都滿臉帶笑的湊過來……
“什麽都沒聽見……”馮正德一臉無奈
“不是我欺瞞你們,我就聽到裡面這黃姑娘哭哭啼啼,大王則在細聲安慰,你們想想,這少年男女說話,聲音能大麽?”
“呃……”
“這……”
眾人面面相覷。
……
帳中黃保儀見只剩下兩人,又磕了個頭,站起來道:“兒知道此舉實在任『性』妄為,但還是想請大王恩準同行。”
“這個麽,以你之智當知道,此行的危險比那日夜訪宋齊丘都……”
“兒曉得,所以才冒昧求大王。”
“可是,那又何必呢,你的身份固然是可以起到現身說法之用,但倘若事情萬一有變……”
“兒袖中藏有一把粹毒短刃,如若形勢危急,則必當自我了斷,絕不會成為大王的累贅。”
“你這又是何苦?”李煜歎息“這次急行軍,你本就可以不跟來,現在又要深入險境,若是你真的有個意外,哎,這南平國要來又有何用?”
“大王你說什麽?”黃保儀無法置信的問道
“在我心中,你比這南平國要緊多了,我佔領南平是為了能解開江寧之圍,那兒又我父母,還有……姐姐……”李煜拉著她的手道。
“可是你一個女子何必深入如此險地?乖乖的留在營中等我回來可好?”
“不,兒知道,大王這樣的人中龍鳳,不管是現在還是今後身邊都不會缺少女子,而且都不是庸脂俗粉,可兒只是個朗州鄉下的女子,現在年紀尚輕,蒲柳之姿也許還能入大王眼簾,可時間久了了,大王終究是要厭倦的……”
“所以,所以,”她低下頭,用雙手反握住李的手,抬起頭瞪著他道:“既然如此,兒便下了決心,此刻大王身邊只有兒,大王現在既然要赴險,兒就陪大王一塊兒去,這樣若乾年後,倘若大王真的嫌棄了。兒也自覺是盡到全力了。”
“噗……”李煜忽然笑了出來,隨即又神『色』肅然。
將她一把抱住後,湊到她耳邊道:“死丫頭,少給我玩心眼,要玩也是我玩你,明白麽……”
說著用牙齒輕輕齧著她嬌嫩的耳垂。
黃保儀的氣息開始不勻實起來。
“什麽朗州鄉下丫頭”李煜停嘴說道“我看可是美的很,聰明的很呢?”
說著雙手也開始在她身上不老實起來。
這下她發現自己都站不穩了“大王,別……”
“什麽別不別的,本王現在就讓你將心徹底放下來好了……”
“大王,軍情緊急,兒逃不掉的,嗯……嗯……”
“很快的……”李煜『淫』笑。
“呸”隨即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哪兒有男人說自己快的?
為了掩飾尷尬他只要扯開話題,“馮正德就在外面他是宮裡服侍人慣的,一切禮儀規矩都懂,一會兒我就傳旨,讓他準備鳳冠霞帔,先封你個側妃。你是我的第一個妃子……”
“這下,本王以後想要忘記你,只怕都忘記不了了吧……”
說著,又伸出舌頭去她耳朵中攪弄。
黃保儀隻覺得身處雲端之上,好容易雙手用力摟著眼前人,才勉強能站定。
李煜剛才也頗為感動, 覺得這個妞兒平時膽小如鼠,但為了能在自己心裡有個位置,竟然不惜身冒奇險陪著自己,這份情誼總是不能辜負的。
自己后宮中正室的位置早就有了人選,而且還不止一個,這自然是輪不到她的。
但讓她成為第一個受封的側妃也算是一種補償或者說是承諾了。
“大王,大王……放手……”黃保儀卻忽然劇烈扭動身子,要想掙脫李煜的束縛。
“莫非你不願意?”
“不不不,兒感激不盡,此刻便是替大王去死,也是心甘情願,只是,大王此刻掛職軍中,大軍開撥在外,臨陣招妻可是大罪!眼下時局微妙,大王切莫因小失大……”
“你可是一點都不小啊”李煜滿臉『淫』笑,手自然放到了不該放的地方。
………大宋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