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李豐!”
“黔州李豐?”李世民忍不住又變了顏色,“又是這個李豐?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一個能夠寫出、這種蒙學聖典,同時又能製作得出黑板、粉筆及黑板擦這種教學神器的人,在此之前不可能會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而且李豐這個名字,越聽越是熟悉,李世民覺得他之前肯定是在什麽地方聽人提起過這個人。
褚遂良心中也是好奇滿滿。
之前他只聽說了與這兩篇蒙學文章,對於黑板、粉筆並無聽聞,想來應該是給他報信的那些學子也並未特別留意這兩樣東西。
今天若不是張柬之這麽堂而皇之地將這三件看上去甚為普通的小物件拿到他與聖上的眼前來,任誰看了,也不會覺得這是什麽稀罕的物件。
在張柬之沒有演示之前,誰能想到,這一黑一白毫不起眼的兩個小東西身上,竟然蘊藏著如此讓人動容的驚天功業?
黔州李豐,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豐是個廚師。”張柬之回想著魏元忠在書信中關於李豐的描述,輕聲回稟道:“是一位尚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掌櫃,他在涪川開了一家名為‘知味軒’的酒肆,據說烹製出來的菜肴道道都是異常美味,深得當地人的喜愛。”
李世民的心神一震,切聲問道:“你剛才說涪川?這個李豐是涪川縣人氏?”
張柬之回道:“回聖上,李豐是移居至涪川的長安人氏,在涪川定居已有半載。”
沒有留意到李世民面上神色的變化,張柬之繼續稟道:“聽元忠兄提及,之所以會有、這兩篇蒙學問世,皆是因為這位李豐公子的膝下有四女一子,且大都到了開蒙的年歲,因深感當世蒙學太過晦澀,故而耗費數日光景,一氣寫出了這兩篇開蒙聖篇。”
“還有後來的這黑板、粉筆之物,也是為了方便教授其子女所特製,由此可見,這位李豐公子定然是一位深愛孩子的慈父!”
張柬之不由輕聲感歎道:“這兩篇蒙學,以及黑板、粉筆的問世,全賴那五位李府的女公子與小少爺之功,否則我等想要見到這些足以改變大唐國運的聖物,還不知要再等待多少個春秋!”
“這倒不失為一段佳話。”褚遂良也出聲附言,同時向李世民進言道:“聖上,這個李豐,既是慈父,又是良才,哪怕出身有些低微,但暇不掩瑜,微臣建議,對此人,當大肆封賞!”
李世民對此充耳未聞。
此刻他滿腦袋都是關於這個李豐的信息,黔州涪川,移居半年,膝下有四女一子,年不過而立,而且還開了一家名為“知味軒”的酒肆。
對上了,一切全都對上了!
怪不得他剛剛會覺得李豐這個名字耳熟,仿佛在不久前還有人在他的耳邊提起。
現在經張柬之這麽一詳說,李世民的腦袋頓時一片清明,全都想起來了!
這個李豐,不就是那個逆子到了涪川之後新改的名字嗎?
只是那個逆子什麽品性與才學,李世民心知肚明,這才短短半年的時間未見,難道他就能脫胎換骨,一鳴驚人?
如果說是以前,李承乾還是太子的時候,李世民或許還會以為他這是在冒名頂替,請人捉刀代筆,隻為得些賢名,搏他這個父皇一樂。
但是現在,那個逆子一朝被貶,失權失勢失德,這個時候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會去幫他?
所以這個時候的李世民,反而有些無從判斷,他有些看不清了。
一篇就足以傳世,很得張柬之推崇,應該也差不到哪去,當又是另外一部足以傳世的蒙學聖典。能夠寫出這兩篇文章的人,會心甘情願為他人,甚至是為一個廢太子作嫁衣?
還有黑板、粉筆這兩樣東西,正如剛剛張柬之與褚遂良所言,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是足以改變大唐國運的聖器重器,如果是出自他人之手,誰能甘心讓出這種流芳之名?
難道這一切,竟真是那個逆子一人所為?而他的初衷,也僅僅是為了方便幾個孩子讀書開蒙?
一想到那幾個孫女孫子,李世民的心便是不由一痛,父母犯了過錯,孩子何辜?那畢竟是他們李氏一族的嫡親血脈。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逆子,他這個做皇祖父的,又何至於會連見他們一面都成了奢望?
“李豐,字承德,可是此人?”李世民再一次出聲向張柬之確認。
張柬之面現奇色,他很肯定,剛才他並沒有這麽詳細地介紹過李豐的名字,不由詫聲問道:“聖上,您也聽說過此人?”
“何止是聽說,朕對他簡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李世民輕聲感歎了一句,之後面色一整,鄭聲向褚遂良吩咐道:“登善啊,之前的旨意不變,依舊大肆刊印,同時把這也給加上,既然是好東西,不管是何人所作,都不能就此埋沒。”
褚遂良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探聲向李世民請示道:“敢問聖上,這著書之人的名字,可也要刊印在其中?”
“李豐,字承德,這個名字不錯。”李世民淡然地回了一句。
褚遂良恍然道:“臣明白了!”
“還有這黑板、粉筆的製作及使用方法,也一並流傳出去,以朝廷的名義,大肆推廣,務必在半年內,讓天下間所有的學堂都能使用上黑板、粉筆來教授學生課業!”
“微臣遵旨!”褚遂良沒有絲毫猶豫,躬身領旨。
“張柬之舉薦有功,特許其入秘書省兼職秘書郎,有直接上言奏書之權!”
對於張柬之,李世民也沒有吝惜賞賜,直接把人調入秘書省歷練,且賜予上書啟奏之權,對他的器重可見一斑。
“微臣遵旨,叩謝聖上!”張柬之欣然拜謝,面露潮紅,“聖上,微臣的同窗魏元忠……”
見張柬之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為他的同窗請功,李世民不由滿意點頭:“魏元忠亦是如此,待他遊學歸來,可即刻入職秘書省!”
“多謝聖上!”
張柬之再次躬身拜謝。他知道,經此一役,他與魏元忠二人的前程,已是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