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四十五分。

一人二妖抵達拍賣會現場。

剛走到門口準備出示門票，忽然間，鼻尖一股香風襲來，面前出現一位高挑豔麗的黑衣美人。

美人身高目測一米七三，容貌奪目張揚，眸似黑檀，眼尾醞著黑色大地眼影，唇色微沉，不點自豔。

然而不等應小川發出一聲讚歎，便聽耳邊紅中慘叫聲響起，“哎呦，輕點兒，耳朵都要給你拽掉了。”

發財揪著紅中的耳朵美目怒瞪，“好你個紅中，竟敢偷偷一個人就過來了。”

紅中慘兮兮道:“我起來的時候你還沒有睡醒嘛，誰敢招惹你的起床氣。”

“哦?這是你剛想出來的理由?爛爆了！”

眼看時間逼近兩點，應小川忙站出來打圓場，“好了，你這不也跟來了嗎?別為難紅中了，有事回家再收拾。”

紅中猛地一哆嗦。

發財哼了聲，松手，“晚點再收拾你。”說完和顏悅色的看向應小川，“老大，我們什麽時候進去呀?”

應小川無奈歎口氣:“現在。”

他將門票出示給門口的保安，一張門票可以同時帶進去三個人，所以他們暢通無阻的走了進去。

發財驚奇的觀察著身邊走來走去的人，在她的妖生裡，還沒一次性見過這麽多的人。

拍賣會沒有正式開始，但現場已經有很多人了。

這是一個圓形的場地，中間擺著一個一米高的站台，鋪著地毯，周圍全是老式的檀木桌椅，每把桌椅上都標著數字，人來都是憑票就坐的。

這兒並沒有設立包廂，所有人都坐在一處地方，看起來像是沒有特意劃分三六九等。

應小川的座位號是14，位置在中間靠前。

剛坐下就有工作人員過來拿走白板。

發財問道:“他們要帶白板去哪兒?”

應小川回道:“拍賣會之前，拍賣的物件是要收起來統一保管的。”

“哦。”發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聽說，拍賣會都是要先標個底價再拍賣的，你給白板標了多少?”

應小川回想起那天填表格時白板的表情，忍不住微微抿唇笑了起來。

“五千。”

“啊，就這麽點?”

“白板真可憐，五千就給賣出去了。”

方才還勢如水火的二妖現在一起心疼起白板的身價。

應小川懶洋洋道:“我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要知道你們老大銀行卡裡總共也就那麽幾塊錢。”

“也對，我們老大比較窮。”

“老大放心，就算白板最後被人買走了，他也會自己飛回來的。”

“噓，你小點聲，這兒到處都是人，你讓別人聽見了怎麽辦?”

“噢噢。”紅中聽話的捂住嘴。

應小川聽著他們對話，輕輕地笑了一聲。

……

兩點半。

拍賣會正式開始，現場烏泱泱的一片，在場百來個座位，幾乎座無虛席。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主持人出現在台上，“各位來賓下午好，錦城第三屆古董拍賣會要正式開始了，現在我們來拍賣第一件物品——一隻八十歲的麻雀。”

隨著音落，舞台中央的升降台升起一個黑色的台子，台子上面擺著一個鳥籠，上頭用黑布蒙著。

正是白板。

台下有人議論紛紛。

“八十年的麻雀?有麻雀能活到八十歲嗎?噱頭吧。”

“這可不一定，能上這拍賣台都不會是普通物件，說不定真的有八十年的麻雀呢?”

“是真是假我們看一眼不就知道了，這麻雀要是真是八十年的，我就買了。”

女主持人微笑著走過去揭開了白板身上的白布，刹那間，聚光燈的光全都匯聚在了白板的身上。

灰撲撲的毛，脖頸上一圈白，白板抖了抖翅膀，一見光忽然看到眼前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它，不由得有些蒙。

“這麻雀好大隻啊。”

“哈哈，它看起來有些蒙了，果然是有靈性的東西，看到這麽多人，竟然沒有害怕的飛走。”

但也不乏有遺憾的聲響。

“我以為八十年的麻雀有什麽不一樣，不就是長得大了點，就敢冒充是八十年的，這鳥開價五百我都不想買。”

“就是啊，醜不拉幾的，還沒有我家玄鳳鸚鵡長得好看。”

“這隻鳥，會唱曲還會說書。”介紹完，女主持人溫柔的對白板道:“小麻雀，你給大家唱一首歌吧。”

台下。

應小川、紅中、發財一人二妖仿佛預感到什麽，不約而同的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此時，蒙圈的白班正有些著急的在台上尋找著老大跟紅中的身影，一聽女主持人竟然要讓它唱歌。

它愣了下，腦海中浮現老大說的話:“一會兒不管主持人讓你做什麽，配合她。”於是清了清嗓子，準備正式開嗓了。

“你正在說著什麽我很模糊，只有好音樂讓我聽得清楚。”

唱了兩句，女主持人的臉色迅速地變了，但是她還是穩住了。

“言語從這裡開始失去作用，只有節奏感能夠互相接觸，全世界、全世界，需要的是速度，你看看、你看看，是什麽在作主……”

女主持人覺得自己的專業素養有可能在今晚滑鐵盧，她面色鐵青，面部神經隱隱抽搐。

“全世界、全世界，是一個大銀幕，每個人踏著一樣的腳步，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讓自己覺得舒服，是每個人的天賦，繼續跳舞……”

女主持人終於後退好幾步跑到台子邊緣，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可她太天真了，歌曲並不會因為她的逃離而停止。

白板執拗的唱完了整首歌。

一曲畢，全場死一般的寂。

一首堪比地震現場的歌曲在耳邊魔音繞耳，更可怕的是演奏者唱的一字不差，甚至全身心陶醉。

女主持人耳邊嗡嗡作響，緩和半晌，她踉蹌著走到舞台正中央，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這果然是一只會唱歌的麻雀，接下來進入正式拍賣的環節，八十年麻雀起價——五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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