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東冀州首府,羅雲乘坐著學院內的運輸貨船沿著鏡水一路來到冀南鎮渡口碼頭,這裡是距離冀州城南部最主要的河渡碼頭,而如今更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人聲鼎沸。 從擁堵的碼頭上步入鎮子,看到的依舊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在水鏡學院時,戰爭的氛圍還不算濃重,但踏入這冀州城轄區范圍,那股兵荒馬亂的壓抑氣息直撲而來。
鎮上唯一的一條大街,不斷有滿載的大車拖拉著從後方運送上來的戰備物資,除此外,還有一隊隊新征的士兵,年紀從十六到五十都有,穿著新兵的號衣,在幾個士兵的呵斥下,亂哄哄的走過。
盡管已過了午時,但鎮上的酒樓依舊人流不斷,羅雲運氣不錯,才進來,二樓就有一桌臨窗的客人吃完離開,點了幾個小菜,羅雲便坐了下來。
自從四天前,羅雲被院長叫去,一番告誡,羅雲從水鏡堡回了自己在學院內的居所,整理了一下衣物,甚至沒跟其他人告別,就乘船前往冀州城赴任。
而劉香君等人則忙著往自己麾下拉人,畢竟一部兵馬,總要有人幫襯著,畢竟都是一個學院的,知根知底,有多少斤兩都了解,而且因為有同窗之誼,關系自然緊密的多,而這對於把握一支新組建的部隊無疑是頗有好處的。
羅雲自然比不得她們,他就算打起旗號,也絕對拉不來一個人,所以羅雲也沒去丟人現眼,有那時間,還不如早一點去看看自己的“兵”會是什麽德行,盡管有司馬徽提前打了預防針,羅雲這心裡算是有了點底,但是他依舊有點忐忑。
“客官,您的菜齊了!”酒樓夥計滿臉堆笑,熱情的招呼著,羅雲從懷中掏出一個銀幣,丟了過去,夥計笑的更加諂媚:“客官您慢用,有事您招呼!”
羅雲滿腦子都是赴任的事,他可沒有什麽擁泵,心腹可用,更沒家世可依仗,雖然他父親是個雜號將軍,手下也有不少兵馬,但從司馬徽口中得知,他父親的屠魔營早就在最前線麓戰,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了他。
羅雲正胡思亂想間,突然鎮子口通往碼頭的區域亂了起來,喧囂聲將羅雲從出神中拉了回來,不由地順著窗子朝著鎮子方向看去。
鎮口,一對對的大漢衛士手持長戈,腰挎戰刀,一身的魚鱗鎖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甲片更是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這是全副武裝的大漢衛士,而且還是成隊的,顯然這支衛士是從後方抽調而來的一部,雖說戰鬥力還有待檢驗,但這一身行頭卻是威風凜凜。
大漢帝國近半兵馬屯在東冀州一線,余下的還有三分之一在北通州,南蘇州,三分之一分布在帝國另外七州,最後三分之一才是皇室禁衛守衛京畿,而掄起精銳程度,武親王麾下的冀州軍無疑要優過在內的禁衛跟駐防軍。
這一隊兵馬的到來,頓時鬧的鎮子街面上一陣雞飛狗跳,而隨著這支兵馬越發的近了,羅雲才發現,這支兵馬之中,除了那威風凜凜的大漢衛士之外,正中,還有一排捆著鎖鏈,戴著枷鎖,衣履襤褸的犯人。
看這些犯人的數量,居然不下兩三百之多,按大漢律,這等戴著腳鏈,手鏈,還上了枷鎖的犯人大多都是死刑犯,秋末問斬,而現在已是冬初時節,這些人非但沒被處決,反而由大漢衛士護衛千裡迢迢的送到了冀州城。
羅雲難免泛起了嘀咕,莫非這些人也是要送入軍中的?
“夥計,夥計!”
“客官,有事您吩咐!”拿了小費,
這夥計自然熱情的緊,聽到羅雲招呼,立刻跑了過來,笑著問道。 “也沒什麽事,就是問問你,這些死刑犯莫非也是要送入軍中的?這樣的死刑犯多麽?”
夥計聞聽,頓時笑著回道:“客官是說這些死刑犯,這些人本來都應該處斬的,不過他們運氣不錯,恰逢了前方戰事緊張,帝國上下都在征兵,這些該死的人也有了將功贖罪的機會,他們會被送入死字營,如能殺敵百人,就可贖去之前的罪孽,重獲自由!”
“不過我還沒聽說有死刑犯能從死字營裡活著出來的,但凡有戰事,這些死字營都是衝在第一線的炮灰,不過他們也算是死有所值,至少比被直接哢嚓掉了強。”
羅雲撇著窗外,看著這一支隊伍漸漸遠去,這才收回心神,道:“知道了,對了,幫我弄匹馬來!還有在準備些乾糧包起來!”
“好嘞,客官您少坐,小的這就去給您辦好!”
本來從大魏那邊羅雲俘獲了一頭銀紋獅鷲獸,有它在,羅雲哪裡用的著這般又乘船,又要買馬代步,但問題是,這裡是大漢境內,騎著銀紋獅鷲獸飛,那簡直就是找死,很容易被認為是敵人,所以銀紋獅鷲獸只能用大車籠子罩住運往冀州城。
而就算運到了冀州城,羅雲也不能想騎了就上天空飛一圈,基本上天空是沒戲了,甚至連乘騎也有范圍限制,以免造成誤會。
在冀南鎮耽擱了些時候,太陽已往西斜,但羅雲卻沒有停留,拍馬狂奔,百裡路,直到夜上三更才抵達了冀州大城,不過此刻,城周九門早就緊閉,只能在城外的一處小鎮客棧住了下來。
翌日清晨,羅雲收拾停當,再次騎馬來到冀州城。
冀州城坐落冀水河畔,四周沃野千裡,而這座可媲美帝京的超級城市,佔地面積數百平方公裡,橫豎擁有十九條大街,乃是一座雲集數百萬人的巨型城市,早在第三次人魔大戰前,這裡還直面魔族大軍的兵鋒,所以城牆修築的異常寬闊堅固。
站在冀州城下,讓人有一種渺小的感覺,高達十丈的城牆,牆基足有十五六丈寬,頂端更有八丈,可容八輛大車穿行,而城門樓更是雄偉,六層的樓塔如同一把聳立的劍,直插雲霄,而城樓下方的城門洞,更是足有半裡之深,洞內兩側足足放置有三十二個火盆照明。
而這城門洞內,光是城門就足有六座,三座可開合的鐵木大門,以及三座斷龍石,而象這城南主城門,則是五門洞的設計,正中心最大的門只有大軍凱旋時才會打開,而輔門如今也已鎖住,隻留有兩側偏門用於出入,但就算是這偏門也足有三丈高,五丈寬,可並行四輛大馬車。
夏中試煉時,羅雲還在冀州城內住了一晚,但他那一次穿城而過,也不過是隻窺一葉,穿過長長的門洞,進入冀州城內,這一條貫穿南北的主道,又成為朱雀大道,直通武親王府。
而羅雲的目的地,也就是武親王府附近的司曹衙門,大漢的曹,就如同後世唐明時的六部,雖有實權,但是地位略低,而十三曹裡,管理軍中升躍調任,執掌關防印信的就是司曹,同吏曹並稱人事兩曹。
其實在各部軍中,也同樣設立數曹,不過職能就遜色的多,遠遠的遙望武親王府的輝煌雄偉,羅雲卻是一拐進入了一座掛著司曹衙門,但卻連門衛都沒有的大院。
“這位大哥,要去領取關防印信,要往哪裡走啊!”這司曹衙門外面看著寒酸,小門小戶的,但進入其中才知道,這裡是別有洞天,大的讓人眼暈,一排排房屋前都排著人,羅雲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該站在哪裡排隊,不得不張口詢問。
“你是調職?”那如猩猩一般高壯,盡管已是冬初,卻依舊袒露胸襟,露出那一叢茂盛的胸毛的大漢扭過頭,甕聲甕氣的道。
“是赴任,我是水鏡學院的學生,被軍中抽調來的!”
“原來如此,我說小兄弟看著這般年輕,原來是水鏡學院的大才,我之前也是一塌糊塗,在這混了三天,象你這樣的學員履任要去東房,那邊有人專門梳理,可不用象我這般在這裡排隊!”
“哦,謝大哥坦言,我先去領取關防印信,之後一起搓一頓如何!”比起學院裡的同窗,羅雲顯然更願意結交這些身上有殺伐之氣的漢子。
“嘿,那你可得等嘍,我這至少要等半天才能輪到!”
“沒事,我等會過來找大哥!”
“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