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如一隻巨龜一般趴伏在冀水河畔,那縱橫阡陌的街道就如同巨龜龜甲上的紋路,四通八達,作為東冀州首府,武親王封地,這裡的繁華堪比帝京天洛城。 在休息了一日後,羅雲精神飽滿的踏上了前往冀州城的渡船,盡管北方並非帝國糧倉之地,而且還需供給通州一線的兵馬,但是穿行冀水河的滿載貨船依舊穿梭如織,而臨到冀州城西北碼頭,船隻更擁堵的千帆如旗,逐風獵獵。
冀州城有東西兩市,西市場連通西北碼頭,街道雖沒有朱雀大街那般寬達十丈,但八丈的青石街面,也不算窄,但就算如此,往來如織的車馬,人流也將這裡堵塞的水泄不通。
冀州城本身就有超過兩百萬人居住,乃是東冀州最大,最繁華的巨型城市,而隨著大魏魔國再起兵鋒,這裡井然成了前線的後方基地,自征兵令下達四個月,又有超過百萬的青壯雲集城外。
而東冀州四面的州府,更是如同人的血管,源源不斷的朝著這裡輸送物資,商人們也盯住商機,雲集冀州城,流動人口比起往日翻了幾倍還多,冀州城內的客棧,酒樓全都爆滿,甚至連一些平民人家也會拾掇出一間屋子,出租出去,如果非要形容,就只能用人滿為患來形容。
西市一茶攤,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休息的羅雲幾人,只能躲在這大街角落裡看著外面擁擠的街道,這樣的人海如潮,羅雲還以為只會在記憶裡想想,沒想到今個的景象卻是重現了一番。
“戰場一起,黃金萬兩,如今冀州城雲聚帝國大半兵馬,還有上百萬的青壯新兵,十州財富,物資更是源源不斷的輸送而來,只看這西市的火爆就知道,帝國一半的商人都擠在了這裡!”
羅雲沒穿越前,卻是沒有親歷過戰爭,戰爭那都隻存在於電視劇中,又或者新聞中,而且熱兵器戰爭,也早就沒了數量的那種恢弘,而在這裡,羅雲卻能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戰爭所帶來的緊迫,壓抑以及瘋狂。
衛恩卻是沒有對羅雲的感慨有所回應,只是端著那手中的茶杯,如啄木鳥一般不斷的嗦著。
在茶攤上坐了一刻鍾,去打探糧價的封小七一頭是汗的擠出人群,來到近前,道:“大人,這糧食怕是買不到了!”封小七自斟了一杯熱茶,一飲而盡,這才意猶未盡的道。
“買不到?怎麽會,我剛剛還看有十數輛滿載的糧車過去!”羅雲微微皺眉的道。
封小七皺著臉,苦笑道:“不是沒糧買不到,而是親王府已頒布了限糧令,市場上的糧食全將憑戶籍購買,並且每戶每月限購兩擔(為方便計算,這裡每擔按照五十公斤計算!),就連客棧,酒樓也都設了上限,而為了監督各糧行,親王府還派出了衛尉駐在各糧行!”
“咱們現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封小七滿嘴苦澀的道。
羅雲聞言也是頭大如鬥,搞毛啊,這不是要命麽,營地裡的糧食頂多在支撐個一兩日,就要告罄,這要是買不回糧食,就他麾下那群死囚犯,還不翻天了。
“看來只能去倉曹那邊看看了!”羅雲長歎了一聲,但也沒轍,私下裡買糧是沒戲了,只能走官面,不過羅雲卻是半點底都沒。
倉曹,管理冀州城內,以及城外十六座官倉,屯糧最多時足有八百萬擔之巨,而平時這十六座官倉也會存糧三五百擔,以應對不測,而隨著戰爭的進行,倉曹的職權范圍也在不斷擴大,不僅在原有的十六官倉之上又加蓋了八座大倉,
二十四倉全部屯滿,還在冀州城西部數座堅城中大量屯聚糧草。 如今倉曹就是後勤部,大到戰爭器械,攻城兵器,小到一片甲衣葉,全都由倉曹負責調配,前線自不用提,連城外那上百萬新兵的吃喝,就足以讓擴充數倍的倉曹依舊忙的前腳踢後腳。
“新兵營的?那邊的糧草月初不就撥付了麽?”一倉曹小吏接待了羅雲這位年少的校尉,說話倒還算客氣。
羅雲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難道要他說,他管不住手下,一個月的糧草全被這群餓死鬼吃了:“訓練強度太大,這糧食消耗太快,眼看糧草見底了,可等不到下月撥糧了!能否通融一下,否則這兵鬧僵起來,可就事大了!”
羅雲說著還將一張一百的銀票塞了過去。
那小吏收起了銀票,卻是搖晃著頭,卻沒直接的拒絕,道:“我哪有這權利,我去給你問問曹長!不過你也別太期待,現在這忙活的不可開交,所有的糧草都有數的,不可能因為你這一營的兵馬就打亂了一切!”
“自然,其實我也不是白要糧食,只是現在市面上限購,我有錢也沒法買糧食,如果可以,開個可購糧的文書也行,我自去購買!”
“這個,我問問看吧!”
“曹長,新兵四十四營校尉上門說這月的糧草已提前消耗空了,問能否調撥一點!”那小吏躡手躡腳的上前,問道。
那曹長抬起頭,瞪了那小吏一眼,道:“你是第一天來這乾活的,這種事也來問,趕緊打發了,還有,郡主那邊你再跑一趟,看看郡主殿下還需要些什麽!”
“哎!”小吏看上司語氣不善,哪裡還敢提下面的話,連忙退了出去,回了前院。
“羅校尉,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人微言輕,而且這事確實不好辦,如今倉曹管著兩三百萬人的吃喝,我們這邊也不好辦!我還事要出去,您自便吧!”小吏說著,掏出銀票遞了回來。
羅雲哪裡還能收回,道:“咱這也不是就今個打交道,日後可能還得麻煩兄弟,這錢拿去喝茶,我回去在想想辦法就是!”
“大人?”
“哎,走吧,我就知道來這也沒戲!冀州城內限購, 就去其他地方看看,總不能全都限購吧,我還不信有錢買不到東西!”羅雲咬牙道。
“咱們的糧食似乎只夠兩天的吃用了!”木恩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閑情淡淡的提了一句。
“那你說怎麽辦!”羅雲自我安慰一下子就被木恩給撕個粉碎,沒有糧草的後果,羅雲不敢想象。
“我這倒有一個簡單的辦法,不過你不一定敢做!”木恩目光狡黠的道。
羅雲挑了下眉頭,他最恨人將軍了:“有什麽法子就說,敢不敢做那是我事!”
“從蓮花縣南下的糧草大車每日也有不少,隨便取上那麽幾車,就足夠吃用了!”木恩笑眯眯的說道。
我靠,隨便取上幾車,你當那些東西是你家的,這是劫道好不好,這要是被人告上去,那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羅雲幾乎已能想象得到,那後果是什麽。
但轉念一想,不搶,沒糧,那群死囚可不會等著挨餓,到時候這群家夥衝出營地,那後果更難以預料,到時候就不是幾輛糧草大車了,而是劫村掠鎮了,羅雲絕對不會懷疑這幫家夥做的出來。
“娘的,走,回去!”羅雲咬牙切齒的道。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他都這德行了,還怕什麽人言可畏,大不了就被撤職,這鳥校尉他還真不想當了。
封小七看著笑眯眯的老家夥,也是禁不住的一陣惡寒,這是挖坑給這位小大人跳啊,而且這位小大人明知道有火坑,卻只能往下跳,否則營裡那群家夥失控了,造成的麻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