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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山伯來自地球》第437章 你是個誠實少年
原標題:小說連載《梁山伯與祝英台》(十)

十、由回憶到回家

這日大約半下午,梁山伯回到經館,也沒心溫課。自己想起三年以來同窗共硯,一雙兩影,多麽逍遙自在。今日只剩一人,什麽都是兩樣意味了。這個別後境況,真是不堪回想了。一人坐在屋裡,覺得今日的情形,太孤單了,要去找同學談談罷,人家或者會說,祝英台走了,守不住寂寞,這個主意不好。到門外去散散步罷,可是今日送人回來,來往一共小四十裡,又要去走路逍遣,兩腿恐怕不聽指揮,也不好。忽然想起祝英台臨走的時候,他到是作了個啞謎教我猜。並且說,我到家一想,也就想起來了。現在且猜猜看,究竟這個啞謎,限我多少日子。於是坐在桌子旁,拿起筆和紙來,自己寫道:一七,二八,三六,四九。就念道:一七如七,二八一十六,三六一十八,四九得三十六,口裡念著,手裡寫著,這樣寫法,橫聚直鋪,擺來擺去,總不像個數目。哎喲!祝賢弟說,回家一想,就想起來了,不是這樣容易吧?想了許久,也沒有點頭緒。自己又想道:“這大概讓數目字弄迷糊了,今日不想了,明日再想吧。”看看時間,已快到三更天了,便熄燈安寢了。

不過他雖安寢了,總也睡不著,在枕頭上也就想到,祝賢弟今日在長亭分別的時候,特意提及九妹介紹於我,其盛意自然是十分可感的。據賢弟說,他和妹妹是他母懷雙胞所生,所以面貌性情,這個妹妹無一不像賢弟。因小妹晚生一會兒,所以叫九妹。而且也知書識字。這種事,自然是難得遇到的。而且事前賢弟一個字未曾提及過。這閨閣之嚴密,也就可想了。自然,賢弟決不會說謊,這九妹的姿態言語也一定和賢弟一樣。自己慢慢猜想,人也慢慢的迷糊了。忽然眼前一亮,有個人冉冉向前。等到他到近處一看,是一位閨閣女子。她頭梳著盤龍垂髻,身穿一件紫綾長衣。只看那臉,雖然是女裝,卻和祝英台一模一樣,連忙起身一揖道:“小姐有禮!”那女子倒大大方方的一彎腰,兩手道個萬福。梁山伯道:“小姐,敢動問一聲,看你性情舉動,為何像祝賢弟一樣,是有點緣故吧?”小姐輕輕拍著衣襟道:“我就是九妹呀。我們是雙胞所生,所以很多地方相像。”梁山伯道:“啊!原來就是祝家九妹,怪不得賢弟說,他與九妹極端相似,於此看來,真正不錯。”九妹道:“那日英兄回家,提及小妹婚事,說已經許配梁兄。”梁山伯道:“我與令兄,情如同胞,他一提及,兄當然遵從。於今一見小妹,足見賢弟之言不虛,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小姐之意如何呢?”祝九妹微微一笑。梁山伯拱手道:“老伯、伯母意見怎麽樣呢?”九妹道:“英台兄告之梁兄是個至誠君子,讀書又十分用功,二位老人聽言,也十分歡喜,望兄早日向舍下請媒納聘。”梁山伯道:“雖然祝府及小妹這樣盛意,但山伯家道貧寒,不能相配吧。”九妹將手比著牆,一回頭將兩手一推,說道:“只要男女同心,銅牆鐵壁也會打得開。”梁山伯道:“啊!銅牆鐵壁也打得開?”還要說什麽時,那祝九妹忽然一閃,不見蹤影,梁山伯大叫九妹,忽然把自己叫醒,原來是一個夢。梁山伯在枕上沉思,自己這一夢,夢得太快,作媒的祝英台還在路上呢。不過祝九妹夢裡所指示,男女同心,銅牆鐵壁都得打開,說得多麽痛快,我可不能辜負了她。一定要趕上她家,給她爹媽說明。想到這裡,又把數目字一七二八猜了一猜,

依然猜不著。又把祝英台失落的玉扇墜,從小衣裡解下來,拿到手上細細撫摸。這樣猜了又摸,摸了又猜,顛三倒四,好大一夜,方才睡著。次日照常工作,但到了下午,師母何氏派人來請。梁山伯也摸不清什麽事,就到上房來謁見何氏。何氏笑嘻嘻的從椅上站起來道:“梁賢姪,我有話問你,你請坐吧。”梁山伯就在何氏對面木椅上坐下。看何氏臉上依然笑嘻嘻的。何氏道:“你讀書用功,我是知道的。但讀書一用功,連起居飲食都大意了,你這份忠厚,那是太過余了。”梁山伯也不知什麽事,只有唯唯稱是。何氏道:“和你共硯的祝英台已經走了,有話可以實說。你在種種事情上觀察,他究竟是一男子,還是一女子?”梁山伯拱手道:“他是一位男子呀。難道師母看出什麽破綻來了嗎?”何氏道:“不,英台是一位女子呀!不但她是,而且陪伴她的銀心,也是女子!”梁山伯聞言,吃了一驚,呆了一會兒,問道:“這事何以師母知道?”何氏道:“是臨行之前,她們前來告辭,把這事經過同我說了,所以我知道了。”梁山伯聽了此話,隻啊了一聲。何氏道:“她說共硯三載,知道你是個誠實少年,因此願托終身於你。她並由身上解下了白玉大蝴蝶一隻,作為憑證。”說著,伸手向懷裡一摸,摸出一隻玉蝴蝶來,伸手交與梁山伯。梁山伯接過一看,正是和祝英台由拾落相送的玉蝴蝶一隻一模一樣,不覺如大夢初醒,便站起來道:“多謝師母關照。哎喲!她是一個女子,讀書三載,總在一處,我竟是一點不知,真正該打。臨別之時,她又與九妹作媒,難道這九妹……。”何氏道:“九妹就是英台呀!現在你應該前去拜訪祝老伯、伯母,請正式媒妁通過兩位大人。”梁山伯道:“是。先生知道嗎?”何氏笑道:“以前先生不知道,但是經過昨日,已經知道了。回頭我和你說一說,當然,她也是主張你早日通過她兩位老人的。”梁山伯道:“好!晚上我通知先生,看擇定何日動身。這事我真的感謝師母!”他又是一揖告別。

出得門來,趕忙回到書房,把兩隻白玉蝴蝶放在桌子上,相比之下,真是不差分毫。於是將袖子把衣服一拍,大聲道:“弟怎麽不露出一點影子來,我一點看不出呀!”又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言語。最後點頭道:“其實我不留神罷了。若要留神,慢慢的也就看出來了。有一天,我在練字,她伏在桌子上調和墨丸。我低頭一看,耳朵上有耳環孔,我正驚訝,她說這是母親許願穿的耳環孔,我也居然信了,這是我太老實呀。如今看起來,像這樣的事,實在太多了。最令人難忘的,就是她病了,我一番好意,要同她抵足而眠,她一百個不願意。後來采用個折衷辦法,用紙盒子裝了香灰,放在床中間,分開裡外邊,就把我擠在外邊睡了。說起來,也是說她自幼母親慣的,這哪裡是她母親慣的,完全是限制著我呀!我怎麽這樣的老實,完全讓她限制起來?!”梁山伯想到這裡,不願再想了,自己走到床邊,橫身躺下,睜了兩眼,呆望著床頂。這時恍惚這床頂有人撕開,裂成個大圓洞。祝英台穿了女裝,緩緩的由圓洞裡走出來。她說:“只要男女同心,銅牆鐵壁都打得開。”又忽然不見了。是呀!銅牆鐵壁也會打得開。於是自己將床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又站了起來。

四九正進房來收拾東西,倒駭了一跳。是不是什麽東西掉到床上,把相公都駭得爬起來了,但是看相公臉上,卻是笑嘻嘻地。他也不等四九先開口便問道:“四九,你和銀心相處日久,他還是……”他說到這裡,想著還不可急於相告,免得一人傳十,十人傳百,弄得學堂裡人都知道了。於是改口道:“他是怎樣一種人?”四九道:“他是一種好人啦,自從跟著他相公和我們認識以來,我們沒有紅過臉呢。”梁山伯道:“好的。過兩三天,我們一路上祝家村去看望他們。”四九笑道:“那就太好了。”

梁山伯也沒有多提,自把兩隻大袖,反在身後,在房裡踱方步。隻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來回的盤算。也不知四九什麽時候走的,房裡只剩他一個人。他還是隻管盤算,也不管他。忽然靈機觸動,自言自語道:“一七二八,除了一、二,七八是十五。三六四九,除了三、四,六九也是個十五。一二三四,是號碼的意思,不必管它。兩個十五就是一個月。祝賢弟的意思,我一定要去,別出一個月呀!自己還怕算錯了,又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重算一遍。對的,把一二三四當作號碼去掉,就是這個數目。不錯的,就是這個數目。”他又把大袖子舉了起來,高過他的頭頂,大聲道:“就是這個數目!”因為前後院子,同學們聽到他這大聲一叫,都跑過來望望,不知出了什麽事。他猛可省悟,便笑道:“哈,沒有什麽。一條蜈蚣鑽進房裡來了,我一追趕,蜈蚣跑了。”同學們見沒有什麽稀奇,各自走了。梁山伯坐下,又對桌上擺放的玉蝴蝶,呆呆地望著,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心裡想著,祝賢弟是個有計劃的,就是這對玉蝴蝶,兩次交給我,這多含有深意呀!再看,退還我撿的東西,一次是鴛鴦,二次是石榴,三次是蝴蝶,哪次不是大有深意?而且這蝴蝶,‘有你有我,忽然大悟。’這話曾親自灌入自己的耳朵,而自己一點也不大悟,實在是對不住祝英台了。她自己對我說了,在三十日以內,一定趕到,是,我一定趕到。梁山伯對著桌子,輕輕地拍了一下,口裡說聲“走!”

好容易挨到了這日晚上,拜見了周先生。周士章知道他和祝英台的事了,也勉勵一番。並規定後日動身,梁山伯稱是,方才告辭。次日買點東西,收拾行李,匆匆又過一日。到了臨走的這一天,依然是一個晴朗的日子。他的馬已經病死了,隻得改為步行。出門不多遠,就遇到那棵巍峨的大樟樹。他想起那喜鵲的叫聲,祝英台還作了一首詩,詩的最後兩句:“吾倆莫遲延,然彼金蓮燭。”這話還要多麽明顯?那天我若是明白了,有多麽好!這思索沒完,又走到水流淺沙的地方,又想起祝英台指著鵝說,雄的在前面走,雌的在後面叫哥哥。這分明指著鵝,說說著自己。銀心還在旁邊說梁相公真像一隻公鵝,這已經向我說明白了。可是我不懂也還罷了,還說銀心胡鬧。唉!這樣想著,一直想過十八裡長亭。複又想起一首詩。於今想起來,那詩更進一步,完全表明她是個女子,所以她問我為什麽還春容淡淡的呢?但是我依然不懂,慚愧呀!慚愧!祝英台真無奈何,就提起九妹來了,而且願代九妹作媒。唉!哪裡是九妹,就是英台呀!他想到這裡,不免兩手一舉,叫道:“我自己太不明白呀!”四九挑著擔子在前面走,問道:“相公,什麽不明白呀?”梁山伯醒悟過來,隨便答應道:“不相乾,我撿著一片樹葉,以為是女人的玉環呢!”四九也沒有追問。不過這幾天,梁山伯在路上,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自笑。四九也不免發呆,相公為什麽這樣高興呢?

一天上午,趕到了家。梁山伯的父親梁秋圃正在前門看大路上行人,只見一副擔子一直向前,後面跟著一人,四九老遠的叫了一聲老相公。梁秋圃笑道:“喲!山伯回來了。”梁山伯走向前,躬身一揖道:“大人還安康!”梁秋圃笑道:“身子還好。趕快回家,去拜見老母吧!”梁山伯急忙挽扶老人,並向老人身上一瞧,頭上沒帶頭巾,將半白頭髮梳上一個圓髻,用一根藍綾子束住了。身穿一件皂色大袍,長胡子有四寸來長。他兩腳提起來,走得很快。他道:“山伯的媽媽!山伯回來了。”梁山伯的母親高氏,穿一件紫色衫子,正拿了一個大筐,撿理什麽。聽見一聲叫喊,滿心歡喜,口裡喊道:“我的兒!”她站在房門口向堂屋一望。梁山伯已經到了堂屋,躬身一揖道:“媽媽您好!”高氏連忙走過來,牽起他袖子看看,問道:“孩兒你好呀?”梁山伯道:“孩兒很好。不見我倆腮很肥胖嗎?母親可是臉上瘦了一點。你看,兩耳鬢添了不少直紋。”說話時,四九已經把擔子挑上堂屋,叫了聲老安人。高氏點點頭,一面將山伯手看了一看,又摸了幾摸。便道:“趕快燒一鍋水,你們先洗澡換衣服,有話慢慢地說吧。”高氏放下山伯的手,親自燒水洗澡,燒菜煮飯,清理房間,足忙了一陣。

晚上,天上很圓的月亮,正中桌子上點著高燭,梁山伯把木登子圍了桌子,讓雙親同坐著,自己就坐在下方,就把路遇祝英台的經過,說了一遍。梁秋圃夫婦都異常稱讚。梁山伯道:“我還隻說了一半哩。她並非男子呀!”又把主仆二人都是女子,細說了一遍。梁秋圃搖了搖頭道:“這是一個了不起女子,你又怎麽知道的呢?”梁山伯道:“始終是不知道的,後來十八裡相送,她打啞謎我猜,我都沒有料到有這樣能乾的女子,女扮男裝來求學深造,因此我還是不知道。最後,她說有一妹,和她是雙胞。她願使我二人訂為婚姻。 ”說至此,梁山伯起身,對雙親深深一揖道:“恕兒不孝之罪,兒以答應這婚事了。”梁秋圃笑道:“這話說得像故事一樣,非常有味。你在往下說。你答應婚事,我並不怪你。但你答應她家九妹婚事,你這位把弟不是落空了嗎?”高氏道:“你坐下,慢慢地說。你怎樣對付你把弟呢?”梁山伯坐下道:“原先我並不知道祝英台是個女子,後來,師母叫我去問話,師母才說祝英台主仆二人全是女子。她臨走的時候,說願與梁山伯訂為婚姻,隨身解下玉蝴蝶一隻,以為憑證。我說她為雙胞所生,有一九妹,許我為婚哩!師母說,她那來的九妹,九妹就是她自己呀。我細想之下,恍然大悟。這玉蝴蝶,當走路的時候,祝英台曾失落一隻,兒彎腰拾起,她便與以為贈。現在把那一隻配起來,自然成雙,這就是祝英台訂為婚姻的憑證了。”梁秋圃道:“這個姑娘,遇到我們這忠厚的孩子,她怎樣說,我們孩子就怎樣聽,哈哈!”高氏道:“忠厚也不是他一個人呀!銀心不是陪著她去的嗎?四九可也沒有看出來她是女子呀!”梁山伯見父母大喜,便道:“父母對這婚事,是沒有什麽話說了。兒子打算三五天之內,就向祝門走一趟。”高氏道:“我兒隻管前去,只是祝老伯那兒要預備些對答才好呀。”梁山伯道:“據祝賢弟所說,老相公那裡也沒有什麽為難之處。”梁秋圃站起身子,摸著胡子道:“別的都罷了,就是咱們貧寒些。這一層,要好好去說。好,三日之後,你動身吧。”梁山伯答應一聲,“是”。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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