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伺將陳虎庭帶到了陶侃的的車駕前,甕聲甕氣的一五一十將剛才發生的事稟報與他,
“哦,你說,那十幾人都救活了,沒有一人身死?”馬車內陶侃的聲音略帶驚疑。
“回大人,確實如此,劉庭的方法有奇效,而且還用其他法子把毒瘴氣都驅散了”朱伺繼續給陳虎庭邀功道。
“什麽,驅散毒瘴!劉庭,你上車回話!”陶侃的聲音有些急促。
陳虎庭一愣,手扶著車轅,掀開了幕布進入了車內,馬車內部的情況讓陳虎庭開了眼了。
厚厚的毛皮地毯,讓人踏上去安穩無比,馬車的後排擺著一架子書,書架固定在了車廂後面,因此進入的門只剩下前門。掃視了馬車一圈,這輛馬車的車窗設計的非常巧妙,每個木楞的間距似乎都剛好比箭頭小上一些,這些木頭泛著幽光顯然不是普通的木頭,看著烏沉沉的,車轍印極深,難怪車子需要三匹馬拉動,旁邊還需要十幾人推動。
“徒兒,這車子不錯吧,周體三百年鐵木所製,又用桐油浸泡數年,刀兵箭矢不能破之”陶侃見陳虎庭進來了,把手上的書放了下去。
“確實不錯,就是弟子推著有些費力”陳虎庭忍不住吐槽道。
“哈哈,徒兒你馬上就不用推車了,這次救活同袍,獻上破瘴之策,我欲將你連升三級做個隊正如何!”陶侃撫須大笑。
“連升三級,老師會不會太快了!”陳虎庭聽的一驚,這升官的速度讓他有點咂舌。
“不多,嚴格按照軍法來計算,你勉強都能做個校尉,你可知你的破瘴之策對廣州之意義,有此良方日後與寮人交惡,也不怕追入叢林了,許多窮山惡水都可暢通無阻,大功一件啊!”陶侃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連升三級都有點打壓之嫌了。
“好吧,那就多謝老師提拔了!”陳虎庭聞聽此言,也不再擔心自己能不能服眾了,相信有破瘴之法,陶侃可能在廣州的功績會比歷史上還要大。
“徒兒,你對廣州可有了解,我想聽聽你對這地方的看法?”陶侃往後靠在了一個柔軟的靠背上,並沒有急著讓陳虎庭回去。
陳虎庭思考了片刻,回道:“百越之地,人煙罕至,若要發展,需從內地光遷人口,開辟通途,取交州之糧稻與民,此稻一年兩到三熟,再免其三年賦稅,民生大興矣;於軍中訓練一支叢林作戰精銳,清除藏匿於深山野林之寮人,驅趕聚集而居,可建城池,大興教育,如此百年之後,漢寮混居,廣州將不遜於中原!”
陶侃點了點頭,這個徒兒的眼光,連自己在有些方面也多有不如,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懂得這麽多,自己看了幾十年的書,都看到他身上了嗎!
“好,你可以下去準備去上任做隊正了,對了,這本書你拿著,平時可以看看!”陶侃把桌上自己剛才正在看的一本書遞了過去。
陳虎庭上前接過,低頭一看,書的封面用工整的隸書寫著,晉武紀實,陶侃著。
這是老師寫的書嗎,裡面到底記載了什麽,這讓陳虎庭十分好奇,陳虎庭甚至有當場翻閱的念頭!
“這是我縱觀古今兵法,以及結合自己領以來的經驗教訓所著,你下去之後仔細研讀,我一生本事都在書中!另外,我這書架上還有一十三本兵法,你閑暇時自取來看,退下吧!”陶侃揮了揮手,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陳虎庭,希望我是對的,日後若你有負於黎民社稷,縱然我死也饒不了你!
下了馬車,
陳虎庭隔著衣服觸摸著胸口那本薄薄的兵書,感覺內心的所有對亂世的惶恐不安都消失不見了,隻覺得人間再無敵手,他不禁自嘲,打消了這種荒謬錯覺,這種錯覺要不得,就算是自己的老師陶侃也曾經敗過,所以還是不要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在朱伺的安排下,陳虎庭完成了交接,成為了一個五十人隊的隊正,換好了隊正的盔甲,正式成為了晉軍的一名低軍官。
隸屬前軍第三大營第五隊的五十人已經集結在了一處,等待著新來的隊正,為首的副隊正叫崔則,此時滿心的憤怒,上次大戰,隊正戰死。他原本已經代理了三個月的隊正,眼看著就要提正,誰知道空降下來了一個隊正,讓他不禁對這個新來的隊正意見很大。
他側過頭對身旁的幾個什長小聲說道:“聽說這次來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我看一定是個門閥子弟,待會咱們給他個下馬威,好讓他知道這軍中是講資歷的!”
不一會,陳虎庭在營部校尉的指導下找到了自己隊的駐地, 見到他們已經提前列隊站好了,想著自己應該跟部下熟絡熟絡,開口招呼道:“各位同袍,我是劉庭,你們新來的隊正,以後大夥跟我都是兄弟了,希望以後大家互相照顧!”
底下一片沉默,讓陳虎庭突然有點措手不及,新官上任,不是應該對自己熱情點的嗎?
“劉隊正,其他幾個隊的人都說我們隊正是個小雛雞,弟兄們都很憋屈啊,你要不給我們露兩手讓我們看看你憑什麽做的隊正”崔則舔了舔嘴唇,一臉凶悍的看著陳虎庭。
陳虎庭聽完他的話一臉古怪,我怎麽讓你見識我做隊正的原因,要不你去吸收兩口瘴氣,我救你?
陳虎庭的表情讓崔則更加肆無忌憚,認定陳虎庭就是靠關系進來的的,一脫衣服,數條刀疤盤旋在上身:“這些刀疤,是我歷次血戰得來的,劉隊正可否讓弟兄們看看你的,讓兄弟們開開眼!”
我有病啊,大白天的脫衣服露肉給你們欣賞,陳虎庭滿頭黑線。
“那你怎麽才心服,說來聽聽?”陳虎庭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崔則。
崔則穿上了衣服,輕蔑的說道:“嘿嘿,很簡單,五個什長跟我,你隨便挑一個,打贏了,我們就心服口服,要是輸了,你就算拿上官壓我們,我們也是口服心不服!”
“行,這樣吧,你們五個一起上,只要打贏我,我立刻就走,這隊正從你們裡面挑一個。“陳虎庭此時如何還不懂眼前的局面,分明是這個崔則在挑事。
挑事?那就自然一次性打服他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