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軍司馬,有一支兩千人的人馬進駐了枝江城!”
“再探!”
“諾!”
幾個斥候翻身上馬,繼續打探消息去了。
高品的兩千人馬出現在南郡西北地域附近之時,他不知道的是,陳庭派出的斥候就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注視之中。
陳庭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樹枝寫寫畫畫,不斷思索著。
杜曾派出的這兩千人絕對不是一支孤軍,很可能只是先鋒部隊,他很想知道自己在這四地鬧出來這麽大的動靜,杜曾能派多少人對付自己!
現在就像是下一盤棋,自己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現在這枚棋下在了七寸之處,定然會讓杜曾視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後快,自己的作用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讓朱伺奇襲竟陵,以偏師拖住敵主力,從而獲得戰略上的先機。
“崔則,安排幾個機靈的,探明這兩千人後面的還有多少人,距離華容還有多遠!”
陳庭起身,抬腳把自己的畫的戰略圖用腳蹭了個乾淨。
既然要吸引杜曾的目光,光靠截個糧道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若是把這兩千人吃下,怕才能震動杜曾耳目吧!
枝江城內,高品好好的享受了一把當地守將官吏的殷勤招待,洗去了一路的風塵,心中想要立功的想法卻絲毫沒有減退。
“有了高將軍到了枝江,老夫就放心了,來,我敬高將軍一杯”杜曾任命枝江令是一名留著長須的老者,在一旁不停的活躍氣氛,對著高品好一陣的吹捧。
高品只是校尉,在他口中卻成了將軍,幾句話之下就讓高品飄飄然然了。
“幾位放心,本校尉作為先鋒,定然能保境安民,護佑這枝江百姓,待我大軍休整幾日,我便出城,去會一會這猖狂的朱伺!”高品在一眾人的溜須拍馬之下,更是豪情萬丈,恨不得立馬殺出去,讓這滿座之人知道自己的本事!
我高品可不是仗著我妹夫才有今天,那也是靠本事吃飯的!
過了幾日,在枝江好吃好喝的過的又胖了幾斤的高品,想起來了自己前些天誇下的海口,帶著兩千同樣面色紅潤的手下出了枝江城,在一隊枝江守軍的帶領下,開始在這片地域上尋覓起了荊州軍的蹤跡。
按照高品的想法,既然自己嘴上都跑馬了,怎麽也得出來溜溜啊,到時候隨意找個由頭,就說未曾發現敵軍再回去就是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高品覺得還是小命比較重要,自己這兩千人別到時候連給朱伺塞牙縫的都不夠。
人生在世,何必這麽衝動呢!
站在一座小山的高處,陳庭看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杜曾先鋒部隊,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來了失望的神色。
原本他以為,曾經有著擊敗陶侃的履歷的杜曾,能有幾分本事,手裡的本部人馬盡數是精銳之師,可是這兩千人在他眼裡是什麽?
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一群成群結隊的匪徒罷了,比起荊州軍來都差了很遠,連新訓練不許三月的荊州軍新兵都不如。
原本他是有疑慮的,擔心自己的一千老兵加上兩千新兵,拿不下這兩千杜曾的人馬。
現在嘛,他只能呵呵了……
“開始吧,引他們進入預設的伏擊陣地,記得裝的像點,我給你們記頭功!”陳庭對著一旁很不情願的崔則說道。
崔則臉色發苦的帶著數百人去了,他的任務是假扮偶然遇到杜曾人馬的荊州軍,要裝作驚慌失措,戰鬥力低下,且戰且逃,把這些人引過來!
他是真不想扮演這種角色,就像是幼時幾個光腚的小孩一起過家家,
他崔則怎麽也得當個常勝將軍,嗯,手下的親衛啊,怎麽能演逃兵呢!陳庭笑著暗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崔則帶著數百人出現在了高品大軍的視線之中,一開始,他的出現把高品嚇了一條,帶著人就往後跑,以為碰到朱伺大軍了。
結果剛跑了幾步,有眼尖的士卒就提醒道,這些人就幾百人,有的人連個兵器都沒有,咱們跑啥!
高品小眼睛一瞪,收起了慌亂的表情,四下望了望,一馬平川的,哪有什麽大隊人馬,什麽朱伺的大軍,分明是碰到朱伺的小股部隊了!
“上,上,把這些人都給我拿下,本校尉重重有賞!”高品及時調轉了馬頭,指揮著手下朝著崔則等人殺了過去了。
“崔隊正, 咱們打嗎!”一個士卒拔出了刀子,看著衝過來的敵軍問道。
“打個屁,跑,裝的像一點!”崔則眼睛一瞪,淬了一口唾沫,轉身開始浮誇的跑了起來。
“救命,敵軍人太多了,朱伺將軍,救救小人!”崔則一邊跑,一邊叫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隨性的數百士兵都被崔則的表演驚住了。
果然,這種平日裡傲嬌的人一旦騷起來了,就沒有其他人什麽事了。
一時間,數百人有樣學樣,都一副驚慌失措的轉身就跑,時不時還偷偷回頭看看敵人追到哪裡了。
陳庭的部下這些日子被他訓練的就擅長奔跑,每天的早晚五公裡負重越野,讓他們一個個吃夠了苦頭,這數百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一跑起來,竟然有要把身後的兩千人甩掉的架勢。
“慢點慢點,一群憨貨,感謝投胎啊,你們萬一把人跑丟了誰負責!”
崔則眼見距離就要拉大了,很是惱火的教訓道。
崔則等人一點一點的把人帶到了一處山坳之處,這裡也是陳庭率人埋伏潛藏的地方。
“差不多了,回頭殺回去!”崔則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言語之間帶著興奮。
高品在馬上喘了口氣,他沒想到這幾百人竟然這麽能跑,明明每次快要追上了,又慢慢的拉開了距離,幸虧這幾百人不識路,跑到了一處山坳,陷於死地了!
“拿下他們!”
高品話音剛落,他突然聽到了四周響起來了一陣喊殺之聲,距離自己似乎很近一般,四面八方之下讓他有些被聲音震的有些眩暈。